●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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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背脊至腹,高七丈有餘。

    居民鹹脔食之,其肪甚厚,腥不可聞。

    較諸《南彙縣志》所載,渺乎小矣。

     嘉慶丁巳,南康謝蘊山啟昆為浙江布政使。

    辟署中園屋,得永平磚八塊。

    大喜,以為晉惠帝時物,遂名此室曰“八磚書舫。

    ”賦詩紀之,一時和者百餘人。

    或以為明永平廠所造,非晉磚也。

    方伯曰:“區區瓦礫,何足深究?”嘗見鑒古家每得一物,龂龂聚訟,甚至穿鑿附會。

    何不如方伯之見超也? 無錫唐孝女素,少有至性。

    慕北宮女之為人,居惠山之麓,賣書畫以養父母,至老不字。

    士大夫重其人,往往函金購尺幀,視若奇珍。

    嘉慶初,邑紳請于有司,詳題得旌典。

    聞今尚健在,年近七十矣。

     長洲張孝女壽姑,居浒墅關,有殊色,尤精女工。

    髫年喪母,其父為之擇婿某,喜狹邪遊,染惡瘡,潰爛無人理。

    舅姑熙朝新語。

    不得已,央原媒退婚。

    女父本窭人,心竊喜,蓋關部丁胥豔女久,争欲聘之,千金可立緻也。

    女持不可,曰:“兒一人甯字兩姓耶?”父曰:“吾小家,何所忌?”女曰:“家有大小,禮無大小也。

    兒願終身事父,十指足以供甘旨矣。

    ”父憫而從之。

    後父病,奉侍四十餘日,目盡腫。

    夜禱天,願以身代,刲臂肉以進,病良已。

    閱三年,父又病,奉侍籲禱如昔,仍刲肉以進,愈匝月而殁。

    女出衣飾,盡鬻之以治喪具。

    既葬歸,自沉于宅後尤家浜。

    時六月盛暑,殓之日面色如生,異香噴溢,闾裡鹹為歎息。

    嘉慶甲戌,得旌如制。

     嘉慶甲戌春,潞河白洗馬镕督學安徽。

    幕士吳秋舫潮訪知青陽徐孝子事,聞于使者。

    使者曰:“表微勵俗,餘之責也。

    ” 按試日,詢諸生,皆曰信。

    遂表其廬曰:“至性感人。

    ”并為之傳,其略曰:孝子姓徐氏,名守仁,世業農。

    孝子四歲而孤,未嘗讀書。

    事母孝,晨昏視問悉如禮。

    為人傭,得值則市酒肉歸奉母。

    母呼孝子共食,辄以持齋謝,蓋不忍分其甘也。

    母年七十六而終,孝子哀慕若孺子。

    既葬,孝子露處墓側,号泣十餘日,蛇虺附體不顧也。

    鄉人憐而為之廬,且飲食之。

    孝子乃并奉其父木主以居。

    有吊問者,镪楮外悉不受。

    既免喪,或勸之歸。

    孝子曰:“必俟母過八十壽而後歸。

    ”于是守墓凡四十有二月,歸時則鬓發垂一尺許矣。

    使者聞而歎曰:“吾人自束發受書,少而負笈,長而服官。

    大抵奉親之日少,而違親之日多。

    及抱恨終天,又或牽于塵累,求如孝子之盡禮者終不可得。

     乃緻父母有富貴子不如有貧賤子。

    可勝痛哉。

    “ 昆山徐孝子者,轶其名,大司寇乾學之玄孫也。

    父某為邑諸生,放誕不善治生,家赀蕩然,生徒亦散盡。

    孝子年十三,學未竟,即為縣胥鈔寫,得值以奉父母。

    父故嗜酒,每飯無三爵不能舉箸,孝子力不給,贳于肆。

    久之不能償,恐市儈之怒熙朝新語。

    之也,日過肆中,學柳敬亭,抵掌談《三國》、《随唐演義》,聲色俱肖。

    市人悅之,竟不問酒值。

    已而遂佯狂歌唱,藉此易酒肉,甘旨幸無阙。

    父殁母病,孝子又苦目眚,不能作書,居然抱弦索彈盲詞,以為故業矣。

    昆邑于雍正十年分設新縣曰新陽,另建城隍廟于城東之羅漢橋,即葉文敏家半繭園故址也。

     孝子每日歌于斯,聽者雲集,日将午辄告歸,強留之則泣下。

     衆異之,或尾之去。

    則以所得金錢市飲膳歸,母食已馂而後複來,率以為常。

    或詢其家世,則僞為聾狀,憨笑而已。

    蓋以操術既卑,不欲污先人門閥也。

    其母死,孝子遂不見。

    或曰自沈于河矣。

    衆呼之曰“徐癡。

    ”嗚呼!是真癡也耶?是孝子也。

     亟書之以寤世之不癡而癡者。

     嘉慶庚申恩科,浙江解元崔懋骃,嘉興人,江南解元崔錫華,荊溪人,系近族分居,占籍兩省,同時領解首。

    次年辛酉正科,江南解元崔暄,即錫華一家。

    同族兩科三解元,古所未有。

     山東諸城劉沁芳尚書祖母顔太夫人,前相國文正公之繼配,文清公之母也。

    嘉慶辛未,尚書督學江南,迎養太夫人于江陰使署。

    值太夫人九十誕辰,文清公恭奉恩命,前赴江南為母介壽。

    天章炳耀,錫予便蕃,朝野榮之。

    公卿大夫各有嘏辭聯句贈行,記其一聯雲:“帝祝期頤,舉朝祝期頤,合三代之門生,亦共祝期頤,八座恩榮昭海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