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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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希人主之欲主之所貴因而賢之主之所怒因而罪之主好利則獻蓄聚斂剝之計主好聲色則開妖艶鄭衛之路主好神仙則通燒鍊變化之術望主之色希主之意順主之言而奉承之人主悅其不違於己因而親之以至於事失怨生而不聞也若事失怨生而不聞其危也深矣自古奸邪之人未有不如此者也然則雖堯舜為君稷契為臣而雜之以奸邪之人則太平必不可興而危事潛生矣所謂奸邪之臣者榮夷公費無極太宰嚭王子蘭王鳳張禹許敬宗楊再思李義府林甫盧杞裴延齡之比是也奸佞之臣信用大則亡國小則壞法度而亂生矣今之語者必曰知人邪正是堯舜之所難也焉得知其邪佞而去之邪臣以為察奸佞之人亦有術焉主之所欲皆順不違又從而承奉先後之者此奸佞之臣也不去之雖用稷契為相不能以緻太平矣故人主之任奸佞則耳目壅蔽耳目壅蔽則過不聞而忠正不進矣臣故曰屏奸佞而不近則視聽聰明 疏改稅法 臣以為自建中元年初定兩稅至今四十年矣當時絹一匹為錢四千米一鬥為錢二百稅戶之輸十千者為絹二匹半而足矣今稅額如故而粟帛日賤錢益加重絹一匹價不過八百米一鬥不過五十稅戶之輸十千者為絹十有二匹然後可況又督其錢使之賤賣者耶假令官雜虛估以受之尚猶為絹八匹乃僅可滿十千之數是為比建中之初為稅加三倍矣雖明诏屢下哀恤元元不改其法終無所救然物極宜變正當斯時推本弊乃錢重而督之於百姓之所生也錢者官司所鑄粟帛者農之所出今乃使農人賤賣粟帛易錢入官是豈非颠倒而取其無者耶由是豪家大商皆多積錢以逐輕重故農人日困末業日增一年水旱百姓菜色家無滿歲之食況有三年之蓄乎百姓無三年之積而望太平之興亦未可也今若诏天下不問遠近一切令不督見錢皆納布帛凡官司出納以布帛為準幅廣不得過一尺九寸長不過四十尺比兩稅之初猶為重加一尺然百姓自重得輕必樂而易輸不敢複望如建中之初矣行之三五年臣必知農人漸有蓄積雖遇一年水旱未有菜色父母夫婦能相保矣若稅法如舊不速更改雖神農後稷複生教人耕織勤不失時亦不能跻於充足矣故臣曰改稅法不督錢而納布帛則百姓足 疏絶進獻 臣以為自建中以來稅法不更百姓之困已備於前篇矣今節度觀察使之進獻必曰軍府羨餘不取於百姓且供軍及留州錢各有定額若非兵士阙數不填及減刻所給則錢帛非天之所雨也非如泉之可湧而生也不取於百姓将安取之哉故有作官店以居商賈者有釀酒而官沽者其他雜率巧設名号是皆奪百姓之利虧三代之法公托進獻因得自成其私甚非太平之事也比年天下皆厚留度支錢蓄兵士者以中原之有宼賊也今吳元濟李師道皆枭斬矣中原無虞而蓄兵如故以耗百姓臣以為非是也若選達吏事之臣三五人往諸道與其節度使團練使言每道要留兵數以備鎮守責其兵士見在實數因使其逃亡不補自可以每年十銷一矣告之以中原無事蕃夷可虞每道宜配兵若幹人取其衣糧以賜邊兵而召戰士使邊兵實則蕃夷不足慮也夫錢帛皆國家之錢帛也宜作明法以取之是也若使通達吏事之臣往使焉雖其将帥之不誠荩者亦不敢有所隐矣今受進獻則節度使團練使皆多方刻下為蓄聚其自為私者三分其所進獻者一分也是豈非兩稅之外又加稅焉百姓之所不樂其業而父子夫婦或有不能相養矣父子夫婦不能相養而望太平之興雖婦人女子皆知其未可也臣故曰絶進獻以寛百姓稅租之重則下不困 疏厚邊兵 臣以為方今中原無事其慮者蕃戎與北敵而已議者以為邊備尚虛皆可憂矣兵法有之曰不恃敵之不來恃此之不可勝今國家威武達于四夷其不敢犯邊為宼雖已明矣然蕃戎如犬羊也安識禮義而必其不為宼哉且去歲犯邊足以明矣臣以為使緣邊諸節度使特共召戰士十萬人每歲不過費錢一百萬貫則邊備實矣邊上有召戰之聲達于四夷四夷心伏不敢為盜矣四夷不敢為盜邊鄙之人得無兵戰之苦則京師可高枕而卧矣 李文公集卷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