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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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腰帶太松了,一出溜褲子就下來了,老天,吓死個人!’聽聽,這些賤嘴娘兒們什麼難聽說什麼,她們出來瞎編派一通,溜溜的名聲就壞了。

    其實我背後問過他:你喜好娘兒們?他搖頭說:‘沒那回事!娘兒們,娘兒們算什麼,我在新聞單位幹,多少大姑娘想跟咱好,往黑影裡拉咱,咱就是不應!這年頭有才的人吃香啊,誰讓咱有才呢!’這才是朋友之間實話實說,也放心多了。

    肯定是這樣,鄉下娘兒們沒見過什麼世面,别人一碰就窮咋呼……” 小白吐了一口。

     我也覺得溜溜這家夥夠惡心的了。

    我想起一個事,就對小白低聲說了。

    小白立刻揪了一下老荒:“你可記住老健對你叮囑的事兒?千萬别跟那個溜溜說什麼,千萬!” “這是嘴上挂鎖的事兒。

    這個你們一百個放心。

    不過我也勸你們好生待溜溜,他真能辦些事兒。

    他這回要出了真力,我們平時商量那些事兒也就簡單了,也許壓根就用不着咱動手了。

    ” 我說:“但願吧。

    不過天上不會掉餡餅,免費的午餐早就停了。

    ” 老荒沒聽明白,大聲問:“什麼餐?什麼時候停的?” 小白笑答:“早就停了,停止供應了。

    ” 2 盡管村頭老荒這些天心情極其惡劣,但因為溜溜來了,他還是照例為這個京城客人準備了大宴。

    村裡的人一看街上駛來了一輛淺藍色高級轎車,就知道是溜溜來了。

    “聽說這人從京城一路開車出來,走哪兒都是一站,都有老荒這樣的朋友招待。

    ”“哦咦,比老荒大的官兒多了去了,人家溜溜命好,别看長得不怎麼樣,一輩子就這麼吃香喝辣的過來了,活兒也不累。

    ”“不累?幹什麼都不容易啊,聽說他半夜裡寫稿,寫不出來,讓一個詞兒憋住了,就使勁擠自己的腦門——咱有一回看見他腦門那兒紅不拉刺的,那就是。

    ”街上的人議論不休,抄着手看光景。

     我和小白破例被請來陪宴。

    我們都有興趣看看這個奇人,還提議他請請紅臉老健,被老荒一口拒絕:“他算了吧,他沒有文化,與溜溜說不到一起,到時候淨給咱村丢人。

    ” 淺藍色轎車真沒說的,小白湊近了看看,說起碼也值個一百幾十萬。

    車裡裝了各種東西,花花玩藝兒真不少。

    聽人說他從來不喝村裡的水,都是自己帶水,車子後備廂裡裝了不少高級礦泉水。

    還有一個簡易帳篷,深棕色,帶充氣墊的那種,這會兒就折起放在後座那兒,讓我好好看了一會兒。

     我們進屋時溜溜已經大模大樣地坐在了正座上,第一面把我們吓了一跳:瘦臉發青,滿是疙瘩,稀疏的頭發披在了兩肩,眼眍眍着,眼珠蠟黃,全身上下沒有一點水氣。

    我對小白小聲說:“真像一個餓鬼啊。

    ”小白不吭一聲看着這個人。

    對方在老荒介紹之後伸出了手。

    這手又涼又黏,讓人想起蜥蜴。

    沒辦法,要一起吃飯就得握一下這隻手。

     這家夥吃相壞極了,旁若無人地大嚼大咽,偶爾打一個響嗝。

    我和小白都沒怎麼吃,隻看着他和老荒對飲。

    老荒看來與他真是相處很久的朋友了,兩人一喝起來就顧不得其他,一段時間裡好像沒有我和小白在場一樣。

    他們比比劃劃吵吵嚷嚷,聲音震得滿屋子響。

    老荒的好酒真的很多,幾乎全是白酒。

    溜溜酒量果然很大,這使老荒一會兒就喝多了。

    老荒哭了起來。

    “你這是怎麼回事?”溜溜問他,見他不應,就托起他的下巴。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溜溜問着、拍打着,他還是不應。

    “肯定是你兩個欺負他了,是不是?”溜溜指指我們,沒等回應,又回身去拍打老荒的臉了。

    小白忍住了笑。

    老荒哭着說起女兒生怪胎的事,“我,我這把年紀就盼一個外孫啊!” 溜溜在哭聲裡一聲不吭,低着頭。

    他這樣悶了一會兒突然擡起頭來,揚着左手喊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哦嗯?這必須然而既然如此何等可氣無恥之尤!我今天要注重研究這個問題,了解事實真相然後,”他捋了一把披肩的長發:“我今夜不睡了,真是沒有王法了,沒有了,一切那就從頭開始……問題的關鍵在于内部和、和一些重要的部門,領導,以及,非常可怕的現實是,是這些一系列的種種問題!當然,關鍵還在于落實——你們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我一句都沒聽明白。

    可是老荒竟然連連點頭,對方剛落下話音就跟上一句:“我明白!” 溜溜站起來大喊大叫:“我們必須從頭開始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