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噬魂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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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的臉,風中帶來大海浩渺的氣息。

     篝火燒盡了木柴,此刻已經隻剩下無數随着海風的吹拂而明滅的紅色火星。

     藏河和束海睡在山崖上的一個自然形成的岩洞裡。

    束海本來打算找一些枯草或者樹葉在地上鋪一下,但是這個島嶼非常奇怪,隻有嶙峋的亂石,寸草不生。

    于是,他們隻能和衣躺在堅硬的岩石上。

    不過好在兩個人都不介意,這幾年為了尋找西流爾,他們去過遠比現在惡劣得多的環境。

     “啪嗒——” 睡得比較淺的束海突然被一陣聲響驚醒,聽起來像是有人踩到了一塊石子的聲音。

    束海從黑暗裡坐起來,身邊的藏河依然呼吸沉沉的,顯然還在夢鄉裡。

     束海爬起身來,慢慢地朝洞穴外走去,他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

     洞穴外的黑夜被星空照亮着,呈現詭異的墨藍色。

    周圍的黑暗裡,隐隐地能感覺到幾絲魂力,這種魂力的類型束海從來沒有遇見過,甚至從來沒有遇見過類似的。

    他身上的魂路刻紋從身體裡浮現出來,在他的雙臂上仿佛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刺青。

     “你好……”空氣裡一個幽幽的女子的聲音,仿佛黑夜裡盛開的一朵昙花。

     束海轉過頭,高高的黑色山崖上,一個女子的身影若隐若現,她穿着黑紗長裙,長裙兩邊高高地分叉,風将她的裙子吹拂得上下翻飛,仿佛盛開的睡蓮,她雪白而修長的大腿在黑夜裡顯出一種勾魂奪魄的魅惑感,她的胸脯和她的大腿一樣雪白,在衣服裡高聳着,仿佛紗裙裡膨脹着柔軟的雲,她臉上似有似無的那種類似痛苦又類似愉悅的表情,充滿了罪惡的撩撥感。

     束海不好意思地挪開眼睛,“你是誰?” “我呀,是來告訴你們倆一件事情的……”女子輕輕地在山崖上幾次起落,跳了下來,站在束海對面。

     “我們倆?” “是啊,那邊山洞裡,不是還有一個麼……”女子擡起手掩在嘴角,仿佛不好意思般輕輕地笑着。

     束海心裡掠過一絲驚訝,因為此刻,藏河離自己還有一段很遠的距離,而且他完全在沉睡,身體裡幾乎沒有魂力流動,這個女人就能感應到他的存在…… “不過,沒關系,反正我有一個朋友去告訴他去了,你不用擔心,你們肯定同時知道。

    誰都不會落下。

    ” 束海一聽,轉身飛快地朝洞穴掠去。

    他心裡隐約有一種危險的預感,他不想和這個女人糾纏。

     “嗡——”當束海看清楚自己腳下的地面上突然旋轉出了一個複雜閃光的黃金光"陣"時,他眼前突然飛揚起來無數巨大飛揚的白色綢緞,一股一股地将自己包裹起來,他伸手朝遠方的海裡遙遙一握,瞬間,無數激射而來的冰箭朝那些絲綢劃去,但奇怪的是,仿佛石沉大海般,所有的冰箭被那些絲綢輕輕一卷,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說你啊……”自己的後背被一個柔軟芳香的身軀貼了過來,不用轉過身看,也知道此刻那個美豔女子的胸口正緊緊地貼着自己的後背,柔軟的觸感讓束海心跳加速。

     “怎麼那麼不小心呢?随便地就把那麼重要的東西暴露在别人面前……”女人用可惜的聲音在束海耳邊輕聲說着,雙手仿佛兩條柔軟的水蛇一樣伸進束海的袍子,環抱在他肌肉結實的腰上。

     “什麼東西?”束海失神地問。

     “"爵印"呀。

    ” 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後背"爵印"的位置,仿佛閃電般刺進幾根寒冷的尖銳刀刃,一陣銳利的痛覺沖進腦海,束海整個人往地上重重地一砸。

     女子撩着頭發,雙眼怔怔地望着黑夜的盡頭,瞳孔裡翻滾着駭人的白色霧氣,她臉上的笑容也因此顯得森然恐怖。

     而最恐怖的,是她胸膛的紗裙裡,此刻,幾根泛着寒光的鋒利尖刃,正“嘩啦啦”地縮回到她的身體裡,仿佛一隻巨大的硬殼蟲子正撕開她的胸口往裡鑽。

     “哎呀,他也真是的,這麼多年,都不改一改,太血腥了吧……”她看着遠處的山洞位置,突然輕輕笑了。

     漫天翻滾的白色絲綢,漸漸重新包裹到她的身上,幻化為黑色的裙擺。

     “"王爵",再過一會兒,就快要到那個海島了。

    ”鹿覺站在船頭拉着帆,他把上身的長袍解開,脫到腰的位置,把兩個袖子捆在腰上。

    灼熱的海風過來,陽光照耀在他結實的古銅色胸膛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汗水像是裝點在他胸口的寶石一樣發着光。

    他回過頭看着漆拉,修長的眉眼在烈日下像一道幽深的黑色峽谷。

     “漆拉"王爵",您不是可以制造"棋子"麼,為什麼我們要這麼辛苦地坐船過來?直接用一枚"棋子"不行麼?”鹿覺擦着身上的汗,臉被曬得紅紅的,他的笑容成熟而又迷人。

    和五年前還是個少年的他相比,此刻的他,已經成長為一個成年的英氣男人了。

     漆拉看着面前流着汗、一身肌肉仿佛大理石雕刻出來般結實而線條清晰的鹿覺,笑着說:“"棋子"隻能通往制造者去過的地方,制造者沒有去過的地方,是不能制作出"棋子"直接到達的。

    ” 鹿覺點點頭。

    他看了看漆拉,歎了口氣。

     漆拉安靜地坐在船舷上。

    頭頂的烈日仿佛對他沒有任何影響,他依然像是一個冰雕玉砌神像,五官精緻而耀眼,無論周圍的空氣再怎麼炎熱、混濁,他永遠看起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