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彩衣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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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閑,緩步在大街心走着,長孫骥心内暗暗叫苦,大街之上顯露輕功驚世駭俗,亦一步一步跟着,雖放快腳步,仍然差着一大段距離。

     人迹漸疏,長孫骥施展輕功,閃電飛馳,他快,中年文士比他更快,轉眼那中年文士已走進一片樹林中,待得長孫骥追進後,中年文士已杳無蹤影。

     長孫骥仍是不舍,流星飛射地掠入,林中松柏蒼郁,丹楓奪錦,濤起西風,黃葉滿徑,長孫骥由松柏樹隙中瞧出林外,紅牆碧瓦一所大寺院。

     跨出林中,擡目一瞧,山門中高懸一塊朱匾,直書“雞鳴寺”筆力平均,追溯魏晉。

     走近山門,隻見殿宏巍峨,禅房幽靜,大殿中全身寶像莊嚴,香煙飄渺,僅三數寥寥香客,有一老僧低首合十誦經,骨顔沉昂,使人塵念盡蠲。

     長孫骥穿殿巡屋,東探西望,哪有中年文士的影子?不由心生懊喪,逡巡久之,步出寺外,他心仍不舍,繞寺尋覓,不覺走在雞鳴寺後胭脂井畔,胭脂井四外方圓十數丈的曠地,處於柏翠楓紅,古木參天之中,他坐在井旁石檻上,忖念白衫中年文士話中用意及奇異處…… 胭脂井亦名景陽井,昔六朝宮殿皆在台城雞鳴寺一帶,此井原在景陽宮内,陳後主荒于淫色,貴妃張麗華,容色豔麗,寵冠後庭,及隋兵逼宮,後主偕貴妃偕匿井内,旋被執,陳祚遂絕,此時,井已枯廢,荒徑陰幽,徘徊其間,蛩鳴四起,如話興之。

     長孫骥坐立一會,秋風生涼,微微失望,振衣拂袖立起正待離去,蓦然,林中竄出一條人影,三兩個起落,立在長孫骥身前嘿嘿怪笑道:“小兄弟,風聞你身背長劍,是一柄上古奇珍,可否借與顔某一閱,開開眼界?” 此人一現身,長孫骥不禁悚然一驚,凝神蓄勢,雙掌外翻,定眼一瞧,見此人是個獅頭海口的虬髯大漢,雙目神光灼灼。

    長孫骥雙掌微微往外一揚,冷笑道:“你是何人?少爺與你陌視平生,開口說借,腆顔無恥,你就知道少爺能首允嗎?” 大漢眼見長孫骥那份氣定神閑,英氣懾人的氣度,不禁微微驚駭,兩目怒視長孫骥一刻,突哈哈狂笑道:“敢情小弟不知我是誰?你一知道,雙手獻劍還怕來不及咧。

    ” 長孫骥面生不屑之色,冷冷說道:“你但說無妨,瞧瞧少爺會雙手獻劍不?” 大漢氣極嘿嘿冷笑道:“你可曾聽說過威鎮齊魯,豪山獨行俠“奪命神刀”顔飛雄麼?” 長孫骥一臉漠然之色,搖搖頭道:“不曾聽說過,你哪配稱俠字? 無非是日闖百戶、夜走千家的獨行盜罷了。

    ” 一言揭痛了顔飛雄的瘡疤,果然他是一獨行大盜,顔飛雄臉色陡變,惱羞成怒,大喝道:“小狗你敢侮蔑顔某?這是你自找死路,休得怨我!” 聲落,雙掌齊出,一招“雙風異耳”左右打來,勁風銳厲。

    長孫骥自離開安慶,連遭逆事,抑郁於胸,此時将一腔怨氣準備盡情發洩在顔飛雄的身上。

     來掌堪近,隻見他側身一施,讓開來招,突揚右掌,迅如電光石火般,往顔飛雄脅下“天府”重穴按去。

     顔飛雄目睹長孫骥身法,出掌均詭奇神速,大出意料之外,原認為長孫骥武功再好,也不堪自己一擊,不禁暗生凜念,急點足倒出一步,沉掌弧旋,一式“玄鳥劃砂”朝長孫骥來掌削去。

     哪知長孫骥峨嵋絕學“震脈十三指”手法奇詭,在顔飛雄弧掌堪堪吐出之際,右掌疾如電旋的一翻,風快的移向顔飛雄胸後“心俞”死穴,兩指飛彈而出。

     顔飛雄江湖枭雄,應變神速,随着身形一旋,卻已瞥見長孫骥兩指飛彈胸前,識得是峨嵋鎮山絕學“震脈十三指”不由驚得亡魂,迅即“金鯉倒穿波”一翻出丈外立定。

     隻見顔飛雄臉色泛青,腕臂一探“嗆啷啷”聲如龍吟,光華奪目而起,手中已挽定一柄大環風磨銅刀,嘿嘿一聲怪笑道:“顔某如不将你命喪神刀之下,枉為齊魯大俠。

    ” 霍地出刀,一挽一振,亮起三點金星,點向長孫骥胸前要穴,長孫骥知這招是虛,向外一登步,出掌如風,迎向刀背捏去。

     顔飛雄已知長孫骥手法過於奇詭,刀招一出,即行回撤搶步快攻,震腕連出三刀,隻見刀光勝雪,風勢如雷,尚帶着刀環一陣叮-密音,使人心神淆亂,長孫骥暗笑:“你“奪命神刀”雖然淩厲,畢竟比不上“崆峒三劍”神奇,我若出“旃檀十八掌”你必然斃命掌下。

    ” 顧慮禅門淨地,不可妄下殺戒,轉念道:“我何不用劍削斷他那風磨銅刀,令他知難而退?” 眼見刀光迫到近前,哈哈一聲長笑,身随聲起“潛龍升天”化為“猛龍穿江”一股青芒驚天劈下,電疾無倫。

    隻聽“喀嚓”聲響,一柄風磨銅刀齊腰削斷,跟着-叫得半聲,顔飛雄被劈成兩半,灑下一地血雨,五髒溢出劍口之外,灘了一地。

     長孫骥足一沾地,不由驚得呆了!他在空中奮力下劈,竟展出十二成功力,他哪知削斷風磨銅刀後,劍尖透出芒尾一尺左右,迎着顔飛雄腰圍一掃,試想血肉之軀,怎經得起一上古奇刃鋒銳?隻悲-得半聲,便被削成兩截。

     顔飛雄江湖枭雄,武林怪-,做夢也未曾想到今日有此下場。

     長孫骥立在場中癡癡發怔,心頭,隻感一陣迷惘…… 突然,在參天古柏之上忽撲下一人,淩空推掌,待到長孫骥發覺,已是不及,執劍右腕隻覺受一種奇猛之力一撞,氣血一麻“月魄劍” 順着掌勁脫手飛起半空,長孫骥心膽皆裂,急騰身縱起,左掌迅若電火一探,朝着劍飛方向撲去。

     五指堪一觸及劍柄,身後一片排空駁電勁氣向胸後撞到,頓感如中萬斤鋼-般,喉頭一甜,口噴鮮血,眼中一黑,不由自主地往前沖去。

     他身負重傷,神智未全昏迷,隻覺落在一柔軟之處,鼻中嗅進一絲如蘭勝麝的幽香,耳畔尚聽得一聲大喝:“好個無恥“大力金剛”鄧旭,鄂某若叫你逃出手去,立即退出三省地面讓你稱雄。

    ”之後,一陣耳鳴,終至昏死過去。

     長孫骥漸漸蘇醒過來,隻覺渾身-痛難禁,又感身卧在一張榻上,有兩隻手在自己周身穴道不住地拍打按拿,掌及處,一股陽和熱力順着穴道透入,-痛漸除,有說不出的舒适滋味。

     睜眸一瞧,隻見自己置身在一間幽靜房内“淩霄書生”鄂逸雲斜坐在身側,兩手飛拍按捏。

    窗前一張雲石小案旁端坐兩人,娓娓低聲談話,一個正是自己所要尋覓的白衫中年文士。

     另一個卻是肖似愛妻燕玲,媚若刻骨,美若天人的“霓裳玉女”鄂逸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