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計除惡佛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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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終又來臨。

     不見太陽,天空雲層較厚,顯得陰沉。

     掌門已傳出佛旨,早膳後,聚集佛心台講道。

     佛心台乃是曆代掌門有重大佛理參透欲傳達時,才會在此處講道。

    少林上下所有人都須參加不管是閉關者、戒律者都須上場聽教。

     早餐很快用畢,洪鐘已鳴二十一響,少林衆僧換上幹淨的袈裟,全往佛心台出發。

     那佛心台位于藏經閣與達摩殿之間,有若掌狀,居前有三尺高台,一大片全是青色大理石所建造,顯得清冷幹淨。

     衆僧已按輩分先後盤坐于地,眨眼間已滿千百人,卻靜默無聲。

     小勾也弄來小袈裟,抱着一疊似輕非經的東西,默然立于佛心台上邊,動都不敢動。

     他理了光頭,果然沒人認出。

     鐘聲又響起。

     現校除了幾名守衛外,所有人都索集在此。

     而守衛早就經過掌門親自選派,他們應無問題。

     何況佛心台造在藏經閣和達摩堂之間,也非無因。

    乃是少林所有重要經典,寶物都放置在這兩處,就算掌門說教,守衛隻要坐圍兩處,仍可聽得掌門說道,又可守住重要東西,自是一舉兩得。

     鳴鐘完畢。

     上天掌門已莊嚴地走出達摩堂,衆僧施佛禮,已低下聲音說道:“恭迎掌門。

    ” 上天未作任何回禮,靜默地走向佛心台,照理他該盤坐下來,由小勾送經書,讓他指定置放位遭,然而他卻仍直立着,先瞄掃在場僧人,再問向般若堂主上明:“都到齊了?” “除了十名守衛外全都到齊。

    ” 掌門又問向羅漢堂主上日:“閉關的羅漢弟子可曾出關?” “虛鏡,虛悟,虛通都己出關。

    ” “一百零八位可一位不缺?” “不缺,虛靈出差,已由歸雨補上。

    ” “兵器可在?” “遵照寺規,從不離身。

    ” 羅漢僧負有保衛少林寺的安全,任何狀況,他們都得身負兵刃,以能随時迎敵。

     上天掌門忽然冷目如電,喝道:“羅漢堂主聽令!” 上月為之驚心,登時立起:“弟子在。

    ” “立即領着手下弟子,将佛心台封鎖。

    ” “是!” 經驗告訴上月,出事了,他怎敢抗命?立即喝令。

    隻見得一百零八道矯健身形飛散開來,棍棒盡出,封住四處要道,冷目無情。

     衆僧臉色立即驚詫,卻不敢張聲,他們已明白,掌門講道隻是借口,封所少林上下弟子,才是實情。

     上天掌門見及羅漢僧布置妥當,才語重聲長地宣布:“少林不幸,出了惡佛陀這叛徒,而今天他又混回少林寺。

    ” “惡佛陀?”衆僧知情者,已臉色大變,騷動聲乍起。

     般若堂主上明急道:“掌門的消息可正确?” “不容置疑。

    ”這句話,包含了對小勾的信任,上天掌門已豁出去了,若抓不出那惡佛陀,他隻有辭位一途。

     上明道:“惡佛陀藏身何處?” “不知。

    隻好一個個清查。

    ” 上明無話可說,為今之計,也有如此了。

     掌門随即下令:“各堂主自行清查,注意辯别身邊之人是真是假?而且任何人不得離開佛心台一步,否則立即拿下。

    ”命令下達,衆僧已按着長幼的順序,一一辨認自己所屬的弟子。

     場中氣氛一片緊張,任何人都不敢掉以輕心,因為惡佛陀的惡行,早把少林上下給鎮住了,逮不着他,少林必無甯日。

     小勾也暗中注意場中的任何變化,似防有所突變。

     追查身分陸續進行。

    個個臉色沉重,有若天空烏雲漸漸濁黑。

     上天掌門心頭怦怦亂跳,若找出惡佛陀,難免大拼一場,若找不出來,自己就難以下台了。

     “惡佛陀己上年紀,兩眼特大,有若兇神惡煞,大家注意對方眼神。

    ” 上天不停地指示惡佛陀的特征。

     沉悶中,時間一分一秒地溜逝,仍未有狀況發生。

     各層負責人幾乎都已核對過身分,報上來的全是毫無差錯。

     甚至最後回報,達摩、羅漢,般若、戒律各堂全是正常,司廚、司禮、司客、司财各主持所報,也都全無差錯。

     掌門臉色更為吃驚,查了一時辰,競無結果,他不禁瞧向小勾,已六神無主。

     達摩堂主上元道:“回報并無冒充者,請掌門指示。

    ” 掌門伸手制止他說話,雖作沉思狀,心頭卻亂得很。

     小勾當然相信母親根本不會玩自己,可是惡佛陀會在那裡呢? 他不得不用傳音入密功夫、肯定告知上天掌門,給他信心,确有其人。

    讓他再堅持。

     掌門勢成騎虎,隻好再下令:“惡佛陀的确混入少林,諸位再查一遍,上元、上明你倆再去搜寺,看有無漏網之魚。

    ” 上元、上明拱手接旨,立即往全寺搜去。

     小勾心想,除非兩人都是假的,否則他們自有監查作用,就算逃了自也顯露假冒的身分,故而未建議掌門,阻止兩人離去。

     在場者,仍再仔細清查。

     天空已開始下起牛毛細雨,将佛心台籠罩在朦胧之中。

     深秋了,雨浸衣衫,雖然有武功,仍覺寒意。

     小勾忽而想到,前兩次碰上秋封侯及鐵追命,他們的替身難分真假,若惡佛陀也用同樣的化裝術,那将十分難以察覺。

    至于使用替身,那不必了惡佛陀那長相,再用替身,簡直自找麻煩。

     他想到的是化裝易容術,在寶貝門的專門功夫裡,也有這麼一招,方能使他無往不利,然而他又不便一個個檢查,于是想到了妙計。

     他拿出随身藥瓶。

    這即是清洗易容的最佳藥粉,是粉狀,隻要泡水即有用,現在又下起毛毛雨,若将他撒向空中,讓雨滴灑在衆僧身上,若有假冒,必會現形,如此總比一個個查,來得快速有效。

     他暗中用傳音入密功夫,将藥粉效果及方法說了一遍。

     掌門覺可以試試,遂故意輕聲耳語,傳出密令,讓小勾名正言順地離去。

     小勾先觀察風向,來自藏經閣。

    他則大大方方走過去,那些守衛明白地看着他是從掌門處行來,也未留難,讓他走入經樓中。

     經樓高三層,他一奔而上,推開窗口往下瞧,始發現人衆仍很大片,三層不夠高,就算爬上頂層也不夠高。

    他怕撒了藥,不能涵蓋全部,于是他腦筋一動,找出經樓中藏書紙筒,再将藥粉倒入筒内,如吹箭般往空中吹去。

     那藥粉射去象一條淡黃的箭帶,直竄高空十八丈,勁道方自消失,而散飄開來,卷向各處,随即附在細雨上,往下落。

     小勾仍怕涵蓋不夠廣,再噴向每個角落,才心滿意足地關上窗口,返回佛心台。

     由于衆僧全坐在地上,要擡頭望向天空,必将是大動作,所以并未有人小勾的動作,而發現噴藥者,隻有幾名較細心的長老罷了,而他們也猜不透,小勾此舉是為了什麼。

     小勾已快步走向上天掌門身邊,拱手細話了幾句,表示已完成工作,掌門點頭,他立即站向一旁,有意無意地保護地面的書經。

    終于發現書經上的小雨滴偶有未落去的微黃藥粉,他心頭才算定下來。

     上無、上明回報,少林寺上下已無其它人、掌門不禁多一份失望。

     甚至于在場諸位第二次回報,仍無結果。

     掌門現在隻靠小勾這招了,他默不做聲,冷目盯向衆僧。

    他可以再下令第三次搜查,他卻還沒這麼做,似和敵手卯上了,準備想考驗對方潛伏的耐性和小勾的最後法寶。

     場中一片沉靜,除了風聲,除了心跳聲,就隻有彼此起落,奈不住沉靜的吞口水聲。

     衆人都耗上了。

    有若老僧入定,不管周遭任何變化,他們都不想動,隻等待掌門另一個指示。

     當然坐在最後的小沙爾,有的逼不注沉悶,要他們不動,是太苟嚴了些,然而他們也隻是扭一下腰,伸伸腿,不敢發出過大的聲音。

     雨漸漸變大,屋面已滴下水珠,叭叭叭地打在地上,由小而大,直到此起彼落。

     衆僧的衣衫也被雨漸漸浸透。

     他們仍不動。

     似在聽雨滴奏的鳴聲。

     小勾也睜大眼瞞,搜向衆僧,隻要一有變化即可,哪怕是有人出現怪動作。

     可惜都沒有。

     現場仍自沉靜。

     雨越下越大,打在腦袋都能發出叭叭之聲。

     仍是沒人動,甚至皺一下眉頭。

     他們一個個有若雌伏的野獸,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本前當然忍不住,可是又不能不忍因為他負有光榮的使命,而這事隻有他和小勾及掌門三人知道,怎可漏氣?他隻好自行找方法來排遣沉悶。

     他坐在半中央,見不着前面跟後面,隻好瞄向左右,一個個注視每一隻鼻子落下的雨滴,看看它們速度夠不夠快。

    他發現若皺眉的人,鼻子雨滴落得最快。

     那個人正在皺眉頭,他是左前方的頭,該是戒律堂的師叔吧? 他眉頭很濃,臉色卻有些發白,不該浸過水後,那種膚色,跟腳掌泡水時脹得差不多。

     他眉頭皺得緊,似乎很難受,雨滴打在眉毛上,都快垮了下來。

    呃,真的垮下來,還斷了呢,竟然往下掉。

     本前注意他皺緊的眉頭。

    怎麼搞的,當了興,還這麼沒耐性?眉頭皺得快扭成了團,而且還挺不住雨打,垮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