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雪一直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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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有一口漂亮的牙齒,我天天刷牙,刷的時候都不敢使勁,就怕一不小心碰掉了,連核桃我也不敢嗑,我自己這麼小心翼翼,沒想到今天讓你給我把牙拔了。

    說着就朝石少華沖了過去。

     一番拳腳相加。

    掉牙的小痞子拍拍手,彎腰撿起地上的兩顆門牙,和另兩個小痞子走掉。

    石少華痛苦地從地上慢慢爬起,一瘸一拐地回了家。

     後來當兵,在面對那個返城工作名額的時候,石少華首先想到的就是夏文青。

    當時他正在宣傳欄前看這個通知,連長經過,見他看得認真,便問:小石,你看待問題比較客觀,覺得這個名額給誰合适? 石少華不好意思直接表态,就說,連長,我說不管用,還得您說了算。

     連長說,我對底下的戰士了解不多,根據平時的表現,你覺得誰合适,現在推薦馬占軍和常愛國的比較多,你看呢? 石少華吞吞吐吐說,我看…… 說嘛,大膽地說,部隊講求民主。

    連長鼓勵石少華怎麼想的就怎麼說。

     石少華說,我看夏文青挺合适的。

     連長很驚訝,問道:為什麼?” 石少華支支吾吾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當石少華給夏文青講述這些事情的時候,夏文青覺得石少華是真心喜歡自己,能嫁給一個這麼喜歡自己的人,也是一種幸福,盡管她從前沒有對石少華産生過感情,但她相信,慢慢會投入進去的,于是答應了石少華結婚的請求。

     結婚後,他們經常談起過去的事情,說到馬占軍上課畫夏文青裸體畫的時候,石少華為馬占軍澄清了事實。

    那張畫仔細看的話,能發現臉龐和身體的筆迹顔色不同。

    其實隻有臉是馬占軍畫的,是常愛國在臉的下面加上了身體。

    那時候馬占軍坐在石少華的左側,夏文青有一張清秀美麗的面孔,他經常上課的時候畫她的臉,畫完展示給其他男生看。

    那次畫傳到常愛國手中,他在夏文青的臉下面加上一個赤裸的身體,然後又傳給馬占軍。

    馬占軍剛看了一眼,就被老師沒收了。

     石少華是生物課代表,一次他去老師辦公室送作業本,站在門外喊了一聲報告,裡面沒人答應,便推門而入。

    他來到生物老師的辦公桌前,放下作業本,準備離去,已經走出兩步,忽然覺得剛才好像看見了什麼,又轉身回來。

     他看見書桌上的一摞教案中,夾着一張露出一半的畫。

    他左右看了看,辦公室空無一人,便抽出那張畫,拿在手裡看。

     突然一聲悶響,生物老師進來了。

    石少華趕緊将畫從衣服底下塞進懷中,離開辦公桌。

     老師迎面走來,石少華客客氣氣說,老師,作業放您桌上了。

     老師拿着一卷手紙,手紙末端一段紙在空中飄揚,說嗯,好。

    然後把手紙放在教案上,沒有發現少了什麼。

     石少華忐忑地帶上門出來,衣服裡塞得鼓鼓囊囊。

     這張畫正是生物老師從馬占軍書裡擒獲的那張畫了夏文青裸體的畫。

    石少華把它随時帶在身上,一想夏文青了,就拿出來看看。

    夏文青在他心裡烙下的深深印記,已無法磨滅。

     後來家裡給石少華介紹對象,一個他也不見,心裡隻有夏文青。

    這張畫他一直悉心保留,直到和夏文青結婚,說起這件事兒,才把畫給了她。

     夏文青帶來了這張畫,讓警察看。

     已經泛黃的作業紙上,鋼筆勾勒出一副少女的形象。

    面孔依然清晰,從中能隐約找到夏文青今天的影子,而身體部位已一片模糊。

     夏文青說,現在看來,馬占軍用的鋼筆水比常愛國的好。

     警察問,你知道馬占軍給你的二十萬塊錢是哪兒來的嗎? 夏文青,不知道,我去廚房倒水,他留下錢就走了。

     警察說,有個事兒你還不知道,殺手就是馬占軍,那二十萬塊錢是趙六給他的定金。

     夏文青聽完心裡一震,沒說什麼。

     好了,現在真相大白,可以結案了,警察翻着厚厚的記錄本說。

     然後點上一根煙,走到窗前,推開窗。

     窗外一片銀裝素裹,空中不再飄舞雪花,太陽挂在天邊,熠熠生輝。

     警察抽了一口煙,感歎地說,終于停了,這場雪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