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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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然而如果到期不還&mdash&mdash&rdquo 他生了根似地把視線盯着斜對面那張長臉,他表示他萬分抱歉,錢店的債可延宕不得。

     唐啟昆的回答挺幹脆: &ldquo到期不還,就照借字上的辦法好了。

    &rdquo &ldquo是,是。

    借字上面固然有此一着。

    然而為了我們私交&mdash&mdash我不得不提醒二先生一下。

    季翁以為是不是?&hellip&hellip如今我們就一定這樣。

    &hellip&hellip&rdquo 那個債戶嘴角上閃了閃微笑: &ldquo哼,他還當他上算得很哩!&rdquo 随後華幼亭先生換了題目,扯到了吳昌碩的圖章。

    那位老藝術家生前跟他是好朋友,他常跟他那個中了舉的族叔在吳老先生家吃飯的。

     &ldquo吳俊老送過我八方圖章,四堂屏:真是稀世至寶。

    他老先生常常送我東西,我那個墨盒就是他送的。

    &rdquo 接着他就拿許多種墨盒來評論一下:他認為北平的&mdash&mdash如今刻工不及從前。

     &ldquo季翁你看,&rdquo他說。

    &ldquo世界真不同了:這些東西就沒有人來玩賞,心裡一天到晚隻記得一些俗事。

    我倒要托何雲老定幾個墨盒看看。

    &hellip&hellip不錯,何雲老到北平去了&mdash&mdash季翁還不曉得吧?他是籌款去的:說是要買田。

    &rdquo 唐二少爺跟着說了一句: &ldquo籌款買田?&rdquo 他心一跳,這的确是個好消息。

    如今什麼事都順手,氣運這東西仿佛在那裡拼命巴結他,把一樁樁好事湊上來。

    他得趁這個當口多安排點事情,照他的話說起來就是&mdash&mdash &ldquo隻要有一兩件事轉了好運,件件事都會稱心如意。

    這個象走船一樣,我該趁着順風多趕點個路。

    &rdquo 于是他索性去找丁文侃談幾句,他一點拘束的樣子都沒有,似乎有鬼使神差着的,用種又大方又客氣的口氣表示了自己的意思:他想要這位當秘書長的親戚替他找事。

    他連自己都有點奇怪&mdash&mdash為什麼說得這麼順嘴。

     侃大爺馬上就答允了他: &ldquo好好好,我替你留意,我替你留意。

    有機會自然要借重你。

    呃,這樣子罷,你跟梁秘書說一說罷。

    冰如,冰如,&rdquo他很忙的指指唐啟昆,&ldquo哪,啟昆二哥想在部裡找個事,你給他注意注意。

    &rdquo 那個很熱心地搓搓手,掏出&ldquo懷中記事冊&rdquo來寫上了名字。

    然後帶種精明的派頭看着唐老二: &ldquo唔,唔。

    那&mdash&mdash那&mdash&mdash呃。

    請你開個履曆好不好?我們的手續是這樣。

    &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必,不必!&rdquo秘書長好象因為事太多,有點煩躁似的。

    &ldquo等有機會再開履曆吧,你等我的信好了。

    &rdquo 匆匆忙忙走開了,忽然又回頭加了一句: &ldquo機會一來&mdash&mdash我就叫梁秘書寫信給你。

    &rdquo &ldquo唐二先生學的是&mdash&mdash?&rdquo梁太太很客氣地插嘴,&ldquo科學還是數理?&rdquo 唐二先生認為他該跟這對夫婦談幾句,于是叙述了些他在北京學法政時候的情形。

    從前的學堂程度都很高,功課也緊得很,不象如今這些學堂吊兒郎當。

    他等别人歎了一口氣之後,又很莊嚴地表明了他找事的意思: &ldquo一個人總要做點個事,家裡就是有錢也該做點個事。

    國家把你培養成一個人材,怎麼不做點事呢?&rdquo &ldquo是的,是的,這個就是教育的意義,&rdquo梁秘書沉思地說。

    &ldquo是的,頂要緊的還是教育,這個教育&hellip&hellip&rdquo &ldquo所以嗄!&rdquo 随後唐啟昆一直不住嘴,對世道人心發起議論來。

    于是他又提到丁壽松。

    他挺憤激地告訴别人:那個家夥竟想要欺侮他的大嫂&mdash&mdash那他怎麼也容不得他!他斬鐵截釘地叫: &l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