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戰四兇誤中碧血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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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時,左方山頂也傳來響聲,四兇轉眼望去,又是一株大樹滾下來。

    他們不約而同地拔腳向這座小山撲上去,都想此樹剛剛滾下,暗弄手腳之人定然還在附近,須得先擒住此人,才可免去後顧之憂,此外,以他們四人的本事,也不怕洞中之人趁機逃走。

     他們剛剛撲上山坡,一道人影落在石筍林中,隻見此人在林立石筍中飄忽繞走,片刻間便拾起一大捆羽箭,向洞口奔來。

     洞中所有的目光都注定在來人身上,隻見此人身披黑色僧服,竟是個女尼。

    單是看她的身法,已可列入武林高手之列。

     華、鄧二人甚是躊躇,一時難以決定讓不讓她入洞?若不是昨日發生過贈箭之事,那是考慮都不必考慮便拒絕她于洞外。

     那女尼眨眼間奔到切近,隻見她約是中年的人,膚色白皙,輪廓甚是秀美,容貌與單水仙有一點相似。

     衆人還在愕然不知所措,單水仙說道:“大師請進來……” 黑衣女尼毫不遲疑地舉步入洞,輕輕透一口氣,把肋下挾着的一大捆羽箭,交給了一名侍者,道:“速到外面布防!” 鄧當道:“大師請恕在下唐突,此刻我們實是不敢輕易信任……”話中之意,便是說不能遣出五侍者,以緻力量分散。

     單水仙緩緩道:“照這位大師說的去做,快!” 華、鄧二人怔一下,隻好揮手下令,五侍者立刻沖出去布防,華、鄧兩人可不肯離開,緊緊夾護單水仙。

     單水仙道:“大師好生面熟,極像是我的一位親人!” 黑衣女尼颔首道:“不錯,按俗家輩份來說,我是你的姨姨!” 單水仙拜倒地上,擡頭時面上染滿淚痕,哽咽道:“姨姨見到我媽媽麼?她在哪兒?” 黑衣女尼沒有回答,望了華、鄧二人一眼,華、鄧二人明知她要自己走開,以便說話,可是一則江湖險詐詭谲,什麼怪事都有,這黑衣女尼的話未必可靠。

    二則她們既是提及老山主日夕索念的人,他們更加不肯走開,以便日後可向武陽公報告。

     他們不走,黑衣女尼便不做聲,伸手把單水仙半拉半抱地拉起身。

    單水仙伏在她懷中哭起來,除了孺慕想念之情之外,連同情場上的失意也借此發洩,她哭得十分傷心,涕淚縱橫。

     黑衣女尼輕輕撫拍她的後背,摩掌她的秀發,滿面慈愛憐惜之容,口中頻頻歎氣。

     華劭輕拉鄧當一下,道:“咱們出去外面瞧瞧。

    ”鄧當猶疑一下,才跟他出去。

    到了外邊,鄧當道:“華兄竟敢決定讓宮主與那位大師單獨留在洞内,必有道理!”華劭道:“她們真情畢露,尤其是那位大師兩眸中,盡洩心中憐愛之情,這是決計不能裝假的!” 黑衣女尼見他們都出去了,便在一方石頭上坐下,單水仙跪伏在地,枕在她雙膝上,凄凄切切地道:“我媽媽好狠心,一直都隻說是我的姑媽。

    ” 她擡起頭細瞧這黑衣女尼,眼中的神色又是悲慘又是歡喜,她道:“姨姨,你的法号是什麼?你可是我媽媽的親妹妹?” 黑衣女尼道:“我姓單,這個姓卻是真的,你媽媽跟我一樣,平生化名極多,但現在你不要懷疑,你是用她本身的姓,我最近取了個法号如夢兩字,你想想看,人生不是真像一場大夢麼?” 她歇了一下,又道:“我和你媽媽是親姊妹,你見到我也就等如見到你媽。

    ” 單水仙道:“我早知道你一定是我的親姨姨,但并不是因為你們長得有幾分相似,而是你們的眼光和表情,簡直毫無分别。

    ” 單如夢微微一笑,道:“你的眼睛敏銳得很,告訴我,你剛才那麼傷心,是不是都為了你媽媽的狠心?” 單水仙羞澀地笑一下,搖搖頭,黑衣女尼道:“那就是說你一部分是為了趙嶽楓啦!他已經去世很久,你幾時才忘得掉他?” 她顯然不知道趙嶽楓之事,單水仙不再隐瞞,把最近碰見趙嶽楓如何如何都說出來。

     黑衣女尼面上泛起怒容,恨恨道:“這等薄幸無情的男子還傷心什麼?我告訴你,我們離開這兒之後,我帶你去見你媽媽,她身體不太好,所以不能來找你。

    但她見到你之後就會轉好,還要帶你到天下各地名勝遊玩。

    她說她要補償以往的日子,還要為你找個很好的丈夫!” 單水仙歡喜道:“好極了,我們到處遊玩,賞遍天下各地勝景,不過,我不要嫁人,我要落發出家,跟你們一樣用心修行。

    ” 黑衣女尼現出吃驚的神情,但似是怕她瞧出,連忙換回坦然之色,道:“這事以後慢慢再說!” 單水仙失笑道:“是啊,我們還未出險呢!姨姨隻是一個人麼?那些大樹都是你布置的?” 黑衣女尼道:“不錯,我算定他們一定都撲向最後滾樹下來的山上,所以等在旁邊,果然不出所料,你猜猜看,我怎生能分開身子同時做這許多事?” 單水仙心念一轉,笑道:“姨姨先把三株大樹砍下來放置在斜坡上,用一根細繩勒住,隻要力道弄對,繩子便不會繃斷。

    三面山坡上都布置好了,才分别在繩上架上一根點燃着的香,你便可以離開,躲匿在附近,香火燒到架在繩的地方,便把繩子燒斷,大樹就滾下山坡。

    最後的一株大樹,隻要架香之時多留一點,就較慢燃到繩子那兒,所以時間便遲緩了一點。

    ” 單水仙接着佩服地道:“好計!好計!這些大樹若不是先後滾下,絕對無法把那四個惡人一齊誘開!” 黑衣女尼單如夢說道:“你媽最近才悟出一個道理,那就是說,在她雖然覺得人生百歲,隻不過是黃梁一夢,所以這塵世繁華,毫無值得留戀,須得皈依我佛,虔修來生。

    可是,這僅僅是她自己的體驗和看法,尤其是體驗二字更為重要,因為這是說她自身業已經驗過人生種種悲歡得失!” 單水仙大感興趣,道:“體驗二字誠然重要,可是有些人不必親自經曆,單憑想象推理就可得之。

    ” 黑衣女尼搖頭道:“這又是另一種說法,在你媽而言,無論如何,她應該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得以享受青春的愉悅,因為人能生在世上,也是一種罕得的機會。

    ” 單水仙道:“我并沒有怨恨!” 她道:“不是你怨不怨的問題,這是你應當獲有的權利,你必須擁有,然後才可以放棄,是不是?” 單水仙緩緩點頭,道:“話雖如此,可是我對以往的生活感到滿足,并不苛求,所以,媽媽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外面勁箭破空之聲又起,弦聲不絕于耳,可知那邪教四兇又開始進攻。

    他們細查之下,仍然沒有發覺大樹滾下的布置手法,知道是有人來援,但自知不敵他們,所以不敢露出,便用這種手段來擾亂他們。

     血手印程賓首先疾快撲回谷中,其餘之人也不落後。

    然而此時對方已占回石筍林,仗着地勢用勁箭抵拒,他們雖是一身武功,卻也不敢硬闖這石筍陣。

    便又施展前法,四人出沒無常,消耗對方的勁箭。

    遲早他們會無箭可用,便須短兵肉搏。

     果然不出所料,時間一長,勁箭已越來越稀,最後終于隻能弦響而沒有勁箭發出。

     邪教四兇一齊現身向石筍林迫去,逼到三丈之外。

    石筍後沖出七人,由華劭、鄧當帶頭。

     這七人個個滿面兇悍之氣,各持兵器,迅撲四兇,華劭、鄧當分敵丁狼婆、林落紅兩人,那五名侍者高手分作兩隊,三個迎戰血手印程賓,兩個直迫黑狐謝無我。

     他們一上手便拼死力戰,殺聲震天,轉眼問,一個美女從石筍林中奔出,趁他們鏖戰得難分難解之時,奔上山坡。

     華、鄧等人拚搏越急,一望而知,他們正以全力牽制他們不得追趕宮主單水仙。

     邪教四兇早就商議好,因此毫不着急,一味嚴密防禦。

     過了片刻,華、鄧等七人銳氣已失,黑狐謝無我低嘯一聲,手中黑拂坐上下翻飛,數招之内,便把兩個敵手迫退老遠。

     她迅快如飄風疾雨般在人叢中出沒,拂塵連揮,轉眼間,那三兇得她之助,也擊退了這些拼命的敵手。

     四人一齊向山坡上奔去,華、鄧二人率衆急急追趕,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