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展絕技揚威玄都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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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華山派弟子不愧是名門大派之徒,不但行事光明磊落,更是處處存下慈悲之心,生怕誤傷無辜之人。

     當下不暇多問,轉身急奔入去,沖到殿門,恰好聽到一聲慘叫傳出來,是個女子口音,心中便即一震,停步望入去。

    隻見大殿内燈燭高懸,四周站着不少人,一望而知乃是武林人物。

    服飾上表示身份派别,都不是鐵柱宮手手。

     右首一盞大玻璃燈下,聚集着十二名剽悍大漢,圍住一張方桌,桌上擺着的就是那本六合劍譜。

     左首分散站着幾個人,當中的地上倒卧着一個尼姑,還有三個女尼肅立在兩丈之外,似是剛剛作壁上觀,眼見同門慘死,面上都流露出慘痛之色。

     女尼們對面前後站着兩人,一個是十丈玄砂胡長壽,另一個便是曾經在他面前自刎身亡的絕手判官沈斌,趙嶽楓見到此人,不禁一怔,伸手入懷摸摸那把短劍,大驚忖道:“我明明見到此人鮮血迸湧,死于非命,怎的又活轉來?那一日他們說沈斌沒死,我還不信,現下卻無法不信了。

    ” 殿中環立四周的武林人士個個都露出頹喪慘淡之容,一望而知乃是因為華山派高手不敵慘死之故。

    絕手判官沈斌哈哈一笑,道:“華山絕藝,不過如此。

    你們這幾日來已死了十餘人,本領越來越差,看來已不須本座出手!” 後面的十丈玄砂胡長壽道:“雄堂主說得是,這等武功低劣之輩,豈值得你我出手!” 這時兩名尼姑躍出去,一個抱回地上屍體,另一個厲聲道:“華山威名豈容汝輩信口低辱,貧尼等以一死護衛師門,這等氣概諒汝等也夢想不到!即速上前動手,貧尼劍下決不留情!” 沈胡兩人見這年輕女尼滿面剛烈之氣,不覺一怔,胡長壽接着哈哈一笑,道:“你們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好,本堂主送你上西天就是!”縱身躍上,赤手空拳,徑鬥那女尼手中長劍。

     那女尼連發數招之後,趙嶽楓便即看出這女尼年紀雖輕,但劍上功力相當深厚,隻是劍法上造詣不深,無法發揮全力。

    當下忽然靈機一動,悄然入殿,挨近擺放劍譜的桌子,一面注視着那邊惡鬥,查看胡長壽手法中的破綻。

     趙嶽楓這刻胸中所學,兼集三門四派之長,眼力自是超絕一時。

    一凝神間已找出胡長壽手法中好幾處破綻。

     當下暗以千裡傳聲之法,将語聲送到華山派正在動手的年輕女尼耳中,道:“神光離合!”這四字乃是六合劍法中的一招,那女尼怔了一下,險些被胡長壽一掌拍中面門。

    念頭還未轉得過來,耳中又聽到那聲音道:“太陰永處!”這四字又是六合劍法三十六式之中的一招,這次她又無暇尋思,眼見敵人掌掃指拍,迫攻進擊。

    若是沒有那個聲音搗亂,她自會使出慣用劍招應付,但這麼一來,她無法全神應敵,根本想不出用什麼手法,隻好當真使出一招“太陰永處”,劍勢斂而不藏,劍尖隻吐出一點。

     胡長壽正打得順手之際,見了這一招,鬥然一驚,但覺招式手法皆被敵人制住,急急撤招,斜閃數尺,就勢反手一掌掃去。

     那年輕女尼刷地一劍削出,繞截敵人腕門。

    胡長壽感到劍氣侵膚,忙不疊縮手急旋,啪的一聲,衣袖已被敵劍割下一截,駭得出了一身冷汗,躍開數步,随手掣出喪門劍,凝神待敵。

     他忽然之間連番失利遇險,形狀狼狽,隻看得四周武林同道大感振奮,彩聲四起。

    鐵柱宮這一邊的絕手判官沈斌和一衆手下卻瞠目結舌,不明其故。

     胡長壽一向慣例是每逢取用兵刃,左手順勢戴上手套,掌心握住一把玄汞砂。

    但這一回卻破例沒有戴上手套。

    要知他乃是武林高手,早先一動手之際,便知對手劍上功力雖是深厚,但劍術造詣有限,這正是名門大派的弟子們的通病。

    隻因名門大派傳授門下,總是先紮根基,然後再學招數。

    這胡長壽本來認定自己空手也穩赢無疑,現下雖是受挫,也不過是一時大意,取用兵器已經足夠,哪須使用毒砂暗器! 趙嶽楓見了大喜忖道:“這厮不使用毒砂,怎該華山派重振威名!”此念掠過,暗中傳聲道:“師兄務采守勢,待得時機一到,一招便足制勝!” 那年輕女尼此時已知那人乃用傳聲之法,是以無法作答,秀眉輕輕一聳,凝神待敵。

    要知她已存下必死之心,這人既是指示自己用本門劍法,即使中計落敗,也不過一死而已!因此她胸中隻有奇怪之感,卻不分心考慮其他。

     十丈玄砂胡長壽濃眉一掀,大步迫近,厲聲道:“小尼看招!”喪門劍平舉齊胸,振腕刺去。

    年輕女尼劍勢斜出,搭住敵劍向左方一送,化解敵人招數。

    接着正要出劍反攻。

    胡長壽大喝一聲,喪門劍電疾圈轉,錦錫銷連攻三劍,劍劍擊中女尼手中長劍。

    女尼被他沖退數步,手腕一陣酸麻。

     這時大殿中鴉雀無聲,數十道目光都集中在這場打鬥之上。

    胡長壽氣勢如虹,運劍疾攻,眨眼間又攻了七八招之多,那女尼幾乎無法招架。

     旁邊觀戰的絕手判官沈斌這時松一口氣!朗聲大笑道:“米粒之珠也敢與皓月争輝,小尼們服氣了沒有?” 笑聲未絕,女尼陡然在千艱百難中攻出一劍,幾乎讓削斷胡長壽手臂,接着刷刷一連數劍,把胡長壽攻得手忙腳亂。

     殿中喝彩呐喊之聲大作,鐵柱宮這一邊人人面上變色,誰知女尼連攻數劍之後,便即無以為繼,好景如昙花一現,霎時間被喪門劍困在當中,純采守勢,殿中頓時靜寂無聲,隻聞雙劍偶爾相觸之聲。

     胡長壽雖是又占取上風,可是對于這個女尼屢次忽然奇兵突出之事,大是驚疑,一時未敢冒險急迫。

    局勢頓呈粘滞,纏戰了三十餘招。

    胡長壽看看她實在不行,忍不住挺劍猛攻,數招之内,口中喝一聲着!女尼左肩上頓時鮮血直冒! 許多人都失聲驚叫,卻見女尼中劍負傷之後,動作遲滞,險象環生,一看而知最多還能支持個三五招。

     正在此時,女尼耳邊聲音忽響,道“松花浮水,白雲出岫”這一次連說兩招。

    原來自從早先那聲音連接指點數招,造成昙花好景之後,便一直聲息寂然,直到此刻才又出現指點。

     女尼毫不考慮,依照那人之言,先是一招“松花浮水”一劍掃去,迫得胡長壽急急收到,橫躍閃避。

    她接着一招“白雲出岫”,劍尖疊出,毫不費力就刺入胡長壽肋下要害。

     十丈玄砂胡長壽大叫一聲,咕咚跌倒地上。

     殿中一片寂然,雙方之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巨變驚得呆了。

     絕手判官沈斌首先陰森森冷笑道:“好劍法,好劍法,但胡堂主這一條性命,卻須華山全派抵償!”他一揮手,殿前殿後又出現了十多名勁裝大漢,個個手執兵刃,滿面殺氣。

     殿中那些武林人物一見這等陣勢,已知絕手判官沈斌竟要屠殺盡在場之人,不由得紛紛取出兵器。

    登時一陣大亂,殺氣騰騰。

    但人人都深知鐵柱宮之人無一不是性情剽悍武功商強之輩,都以為今日難逃殺身之劫。

    鬧亂中隻聽沈斌大喝道:“哪一個取出兵器的格殺勿論!”這話一出,一大半人紛紛收起兵器。

     華山派三名女尼都拔劍在手,凜然望住絕手判官沈斌,其中一個年紀最大的沉聲道: “今日之事,自有華山派擔當。

    ” 沈斌冷冷地道:“死罪可饒,一雙眼睛決不能保存!” 那些已經收回兵器之人聽了這話,頓時又紛紛掣出,打算一拼,亂了一陣,鐵柱宮手下之人仍然分守内外,不曾動手,于是又平靜下來。

     絕手判官沈斌取出一對判官筆,冷冷道:“本座先活活擊斃你們這幾個尼姑,再赴華山,上至掌門翠雲,下至小尼一并屠戮……” 話聲未歇,一個勁朗口音應道:“隻怕未必!”隻見一人從人叢中闊步走出,空着雙手,意态自如,但衣服污垢髒舊,發亂須長,相貌看不真切! 絕手判官沈斌卻認得出此人話聲,正是本宮第一号大對頭趙嶽楓,不由得身軀一震,凝目望去。

    他已認出聲音,自然也看得出輪廓,果然正是趙嶽楓,這一驚非同小可,心想: “我的媽呀,宮主向來料事如神,前幾日認定這厮業己遠去,才叫我現身留守此地,但這一下卻錯慘了,我便如何是好?” 趙嶽楓見他面色變來變去,冷冷一哂,道:“我隻道沈堂主己趕陰曹,原來還在人間作威作福。

    上一回你在我眼前自刎,逃了一命,這一次且看你有何狡計逃得我掌心?” 沈斌怕他當衆揭示那日自刎内幕,不敢還口。

    這光景落在旁人眼中,自是奇怪萬分,當即有人大叫道:“這位大俠高姓大名?” 趙嶽楓拱拱手,道:“在下東海趙嶽楓,不敢當得大俠二字!” 這趙嶽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