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文開華抛石援少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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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她的腦筋,他絕不肯答應。

     文開華緩緩道:“如此甚好,你們快走吧!” 趙嶽楓可真測不透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好在何處,但他不暇細問,趕緊向外面移去。

     文開華雙眉緊皺,抿住嘴唇,那種神志宛如一個絕色美女,滿腔心事對着悠悠河水,含綏自憐似的……趙嶽楓抱住單水仙剛剛移到外面,忽然間聽到一陣聲音傳入耳中,登時心頭一凜,凝身不動。

     那陣聲音乃是一個女子的話聲,道:“文香主可曾發現什麼異狀?” 文開華本來面向大江,聽到身後聲音,身軀微微一震,口過頭來,隻見那位豔如桃李,冷若冰霜的武宮主危立在他身後一丈之處。

     他搖一搖頭,道:“屬下并無發現可異之處!” 武宮主道:“文香主在本宮諸位高手中,不但武功出衆,智計更屬第一以你的看法,乘坐騾車的點子們竟是用何法脫身?” 文開華眼珠連轉,突然微微一笑,道:“宮主不但有此一問,況複親身趕回,莫非點子們尚在蘆葦之中?但他們除非是水性超絕之上,否則焉能潛在水中如此長久?” 他的話聲一頓,突然啊了一聲,道:“屬下明白了,唉,屬下雖蒙宮主見譽推許,但仍然低于宮主一籌!” 武宮主那冰霜似的嬌容之上,綻出一點笑意,道:“文香主不須過謙,我這番話如果向别的人說,絕無一人悟得此意。

    ” 她接着道:“文香主可傳令調回快艇。

    ”文開華躬身應了,取出特制竹哨,吹了三聲,那竹哨之聲宛如鬼哭,尖銳可怖,卻傳得極遠,他停了一會兒,又連續吹了三聲。

     趙嶽楓和單水仙都相顧失色,無計可施。

    目下别說有快艇回來搜查,即使是貼着蘆葦向前移動,岸上的武宮主雖然瞧看不見,但必能聽到聲音。

    因此,除非是兩個人一齊潛入水中,向上遊泅去。

    然而人在水中潛泅,除非精通水性,方能保持身軀沉在水中而不浮起,何況潛泅十餘丈之遠,更非換氣多次不可。

    這種情形,比起早先蹲伏水中大不相同,早先他們可以扯住蘆葦根節,所以潛伏再久。

    也不緻浮起來。

    再有一個難題,那就是單水仙根本不會潛泅之術,縱然她能夠一直閉住氣,由趙嶽楓抱住向前遊去,可是兩個人加起來,浮力極大,趙嶽楓絕無法在遊動時一直保持沉在水面之下。

     目下的情形看來已經無法逃脫,趙嶽楓向單水仙苦笑一下,貼在她耳邊低低道:“二妹,我們可用早先之法,沉在水中。

    現在我先折下兩根蘆葦管備用,等到真的藏身不住,你仍然不可現身,等愚兄放手跟他一拼。

    ” 單水仙本來毫不懼怕被敵人抓去,因為她原本就要到魔窟去。

    但她此刻深知道趙嶽楓為人絕不肯讓她挺身出去,陷身于魔掌,如果那樣做的話,徒然使他分心,可能因此反勝為敗。

     故此她并不堅持,轉過來貼在他耳邊道:“小妹遵從大哥之命,不過大哥要答應小妹一件事,那就是你現身上岸之後,不可戀戰,務必設法突圍出去。

    小妹伏在水底,諒敵人們不會再來搜索。

    ” 趙嶽楓向她點點頭,表示答應。

    接着輕輕歎口氣,面上露出羞愧之容,似是自慚身為兄長,卻無力庇護一個義妹! 文開華目注河邊蘆葦,眼珠連轉,顯然是大動腦筋。

    過了片刻,他忽然移到武宮主身側,低聲道:“那五艘快艇不久就可奉命趕回,但屬下卻想在快艇到達之前,設法使點子們白露形迹……” 武宮主颔首道:“文香主神機妙算,向來高人一等,請盡管施為。

    ” 文開華迅快縱開,搬了一塊尺半見方的石頭猛一振臂,向河中抛去。

    石塊恰恰落在蘆葦靠河心那一面的邊緣處的河水中,發出一聲巨響,水花四濺;宛如有人跳落水中。

    他接着又扔一塊石頭在蘆葦之内,又是一聲巨響。

    但等到波平浪靜,蘆葦之内仍無絲毫動靜。

    武宮主微做一笑,道:“文香主這一手打草驚蛇之計落了空啦!”說時,江面已出現五艘快龐,迅快自岸邊駛出來。

     文開華轉眼望住那五艘快艇,其實他卻是借這動作,掩飾他面上抑忍不住的緊張神色。

     那五艘快艇迅即駛到切近,齊齊沖入蘆葦之内。

    文開華深深吸一口氣,恢複原來的鎮靜,尖聲道:“宮主有逾,着汝等即速再次細搜這一片蘆葦,注意有人潛伏水中,以蘆管伸出水面換氣。

    ” 那五艘快艇上之人轟然而應,船隻要時散開,在蘆葦之内穿來繞去。

     這五艘快艇均曾訓練有素,故此看上去雖似是倉卒分散,其實卻甚有法度,五艇穿梭往來,其密如網,十丈周圍,盡在他們的搜索網中,别說有人潛卧水底,妄想逃過他們的目光,即使是隻小蝦,也難以隐藏。

     武宮主等了一陣,看這情形知道必無所獲,不禁颦蹙雙眉,喃喃自語道:“他若是在蘆葦中移動逃走,必難逃得出文香主耳目。

    如果移出蘆葦之外,始行泅走,那樣甚費工夫時間,即使幸而能夠逃過文香主耳目,出了蘆葦,也就正好是快艇出現之時,在這情形之下,他焉能泅走。

    若是潛在水中向前泅走,最多也隻能走出三四丈遠,但現下搜索網已擴大至十丈,他豈能逃得及?” 這一番推論,隻聽得文開華面色凝重緊張,生怕她忽然悟出乃是他把敵人縱去……那五艘快艇上的水道好手,人人用盡全力,在蘆葦中沖波翻浪,穿梭往來。

    那一片又高又密的蘆葦,已折斷壓倒了十之三四。

    岸上之人目光已能隐約穿透。

     文開華吹兩下竹哨,所有動作都突然停止。

    他轉身走到武宮主身邊,躬身道:“敵人确實不在這片蘆葦之内,莫非當真已随那輛騾車淹死于大江之中?” 武宮主沉吟一下,纖手一揮,道:“請香主下令,各人均依前此的命令行事。

    ”文開華立刻傳達這個命令,武宮主又道:“點子們絕不是溺死江中,既然不在水中,則必在陸上。

    ” 她微一颔首,轉身奔去,姿态輕盈飄灑,卻快如電光石火,轉眼之間,已去得無影無蹤。

     文開華四面看看,已沒有人影,當下長長透一口大氣,流露出一派如釋重負的神色。

     眨眼間上遊十丈以外的江邊,出現一條人影,星抛丸擲般奔過來,片刻工夫已奔到他面前。

     這人身上全被江水濕透,卻仍然掩不住俊朗神字。

    他抱拳道:“趙某承蒙文兄兩度賜以援手,感激萬分,特地前來道謝……” 文開華雙目之中射出奇異的光芒,凝視着這個英俊挺拔的當代英豪,他的目光似是蘊藏着無限情意,又似是滿腹辛酸不能吐露。

     趙嶽楓心中暗暗覺得奇怪,但卻不去多想,接着又道:“兄弟忍不住要向文兄當面道謝之故,便是由于文兄智計超人,聰明絕頂,的确是當世間罕見的人才!” 文開華微微一笑,他那種天生宛肖女子的态度神情,使得這一笑充滿了自憐的意味,他緩緩道:“趙兄過于誇獎兄弟了。

    ” 趙嶽楓此刻一點也不讨厭他那種女兒嬌态,肅容道:“兄弟确實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試想在剛才那種緊急局面之下,誰能想得出投石江中,使我們得以抱住石頭,沉在水底放步急行,脫離了險境……” 他仰天朗笑一聲道:“那武宮主縱是謀略過人,胸懷縱橫闡閻之才,卻也永難參詳得出那塊石頭的妙用……” 這時,遠處忽然傳來鬼哭似的竹哨聲,文開華咬一咬嘴唇,道:“兄弟要走啦,趙兄多加珍重!”言下一片依依惜别之意。

     趙嶽楓點點頭,拱手相送。

    文開華又道:“武宮主實有神出鬼沒的神機妙算,趙兄還是快隐起形迹為是。

    ” 趙嶽楓拱手道:“文兄之言極是,兄弟這就告辭。

    ”他坐言立行,迅即轉身大踏步走去。

    才走了六七步,耳中聽到文開華叫了一聲趙兄,于是停住腳步,回頭觀看。

     隻見文開華忸怩作态,欲言又止,那種女兒含羞的情态,若是換上女裝,保險無人看得出他是個男子。

     趙嶽楓道:“文兄有何吩咐?” 文開華道:“兄弟投身陰風崖旗下,另有隐衷,目下雖是日日與那幹魔頭為伍,卻能守身如玉,隻不知趙兄信是不信?” 趙嶽楓沉吟一下,鄭重地點頭,道:“兄弟相信。

    ” 文開華展顔一笑,道:“兄弟反而耽誤不少時間,此刻臨江分挾,敢問趙兄賢兄妹将赴何處?趙嶽楓但然道:“兄弟要上武當報訊。

    ” 文開華道:“趙兄竟不相瞞,足見雲情隆誼,不比泛泛,兄弟但知武當山上,有人與陰風崖暗通款曲,趙兄抵武當之後,尚須小心防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