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3 列傳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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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誕王華王惠王彧 盧循據廣州,以誕爲其平南府長史,甚賓禮之。

    誕久客思歸,乃說循曰:“下官與劉鎮軍情味不淺,若得北歸,必蒙任寄。

    ”時廣州刺史吳隐之亦爲循所拘留,誕又曰:“将軍今留吳公,公私非計。

    孫伯符豈不欲留華子魚,但以一境不容二君耳。

    ”于是誕及隐之俱得還。

     誕爲宋武帝太尉長史,盡心歸奉,帝甚仗之。

    盧循自蔡洲南走,劉毅固求追讨。

    誕密白帝曰:“公既平廣固,複滅盧循,則功蓋終古,勳無與二。

    如此大威,豈可使馀人分之?毅與公同起布衣,一時相推耳,今既喪敗,不宜複使立功。

    ”帝納其說。

    後爲吳國内史,母憂去職。

     武帝伐劉毅,起爲輔國将軍,誕固辭,以墨絰從行。

    時諸葛長人行太尉留府事,心不自安,武帝甚慮之。

    毅既平,誕求先下。

    帝曰:“長人似有自疑心,卿讵宜便去?”誕曰:“長人知下官蒙公垂盼,今輕身單下,必當以爲無虞,可少安其意。

    ”帝笑曰:“卿勇過贲、育矣。

    ”于是先還。

    後卒,追封作唐縣五等侯。

     子诩早卒。

    誕兄嘏字偉世,侍中、左戶尚書、始興公。

    嘏子偃。

    偃字子遊,母晉孝武帝女鄱一陽一公主。

    宋受禅,封永成君。

    偃尚宋武帝第二女吳興長公主,諱榮男。

    常一裸一偃縛諸庭樹,時天夜雪,噤凍久之。

    偃兄恢排合诟主,乃免。

     偃謙虛恭謹,不以世事關懷,位右光祿大夫,贈開府儀同三司,諡恭公。

     長子藻,位東一陽一太守,尚文帝第六女臨川長公主,諱英媛。

    公主一性一妒,而藻别一愛一左右人吳崇祖。

    景和中,主讒之于廢帝,藻下獄死,主與王氏離婚。

    宋世諸主莫不嚴妒,明帝每疾之。

    湖熟令袁慆妻以妒賜死,使近臣虞通之撰妒婦記。

    左光祿大夫江湛孫學當尚孝武帝女,上乃使人爲學作表讓婚曰: 伏承诏旨,當以臨汝公主降嫔,榮出望表,恩加典外。

    顧審輶蔽,伏用憂惶。

    臣寒門悴族,人凡質陋,闾閻有對,本隔天姻。

    如臣素流,家貧業寡,年近将冠,皆已有室。

    荊钗布裙,足得成禮。

    每不自解,無偶迄茲,媒訪莫尋,素族弗問。

    自惟門慶,屬降公主,天恩所覃,庸及醜末。

    懷憂抱惕,慮不獲免,征命所當,果膺茲舉。

    雖門泰宗榮,于臣非幸,仰緣聖貸,冒陳愚實。

     自晉氏以來,配尚王姬者,雖累經美胄,亟有名才。

    至如王敦懾氣,桓溫斂威,真長佯愚以求免,子敬灸足以違禍,王偃無仲都之質,而一裸一雪于北階,何瑀阙龍工之姿,而投軀于深井,謝莊殆自害于蒙叟,殷沖幾不免于強鉏。

    彼數人者,非無才意,而勢屈于崇貴,事隔于聞覽,吞悲茹氣,無所逃訴。

    制勒甚于仆隸,防閑過于婢妾,往來出入,人理之常,當待賓客,朋從之義;而令掃轍息駕,無窺門之期,廢筵一抽一席,絕接對之理。

    非唯交友離異,乃亦兄弟疏闊。

    第令受酒肉之賜,制以動靜,監子待錢帛之私,節其言笑。

    姆一奶一争媚,相勸以嚴,尼媪競前,相谄以急。

    第令必凡庸下才,監子皆葭萌愚豎。

    議舉止則未閑是非,聽言語則謬于虛實。

    姆一奶一敢恃耆舊,唯贊妒忌,尼媪自唱多知,務檢口舌。

    其間又有應答問訊,蔔筮師母,乃至殘馀飲食,诘辯與誰,衣被故弊,必責頭領。

    又出入之宜,繁省難衷,或進不獲前,或入不聽出。

    不入則嫌于欲疏,求出則疑有别意。

    召必以三晡爲期,遣必以日出爲限。

    夕不見晚魄,朝不識曙星。

    至于夜步月而弄琴,晝拱袂而披卷,一生之内,與此長乖。

    又聲影裁聞,則少婢奔迸,裾袂向席,則醜老叢來。

    左右整刷,以疑一寵一見嫌,賓客未冠,以少容緻斥。

    禮有列媵,象有貫魚,本無嫚嫡之嫌,豈有輕婦之诮?今義絕傍私,虔恭正匹,而每事必言無儀适,設辭辄雲輕易我。

    又竊聞諸主聚集,唯論夫族,緩不足爲急者法,急則可爲緩者師。

    更相扇誘,本其恒意,不可貸借,固實常辭。

    或雲野敗去,或雲人笑我。

    雖曰家事,有甚王憲,發口所言,恒同科律。

    王藻雖複強佷,頗經學涉,戲笑之事,遂爲冤魂。

    褚暧憂憤,用緻夭絕,傷理害義,難以具聞。

    夫螽斯之德,實緻克昌,專妒之行,有妨繁衍。

    是以尚主之門,往往絕嗣,驸馬之身,通離釁咎。

    以臣凡弱,何以克堪。

    必将毀族淪門,豈伊身眚?前後嬰此,其人雖衆,然皆患彰遐迩,事隔天朝,故吞言咽理,無敢論訴。

     臣幸屬聖明,矜照由道,弘物以典,處親以公,臣之鄙懷,可得自盡。

    如臣門分,世荷殊榮,足守前基,便預提拂。

    清官顯位,或由才升,一叨婚戚,鹹成恩假。

    是以仰冒非宜,披露丹實,非唯止陳一己,規全身願,實乃廣申諸門受患之切。

    伏願天慈照察,特賜蠲停,使燕雀微群,得保叢蔚,蠢物憐生,自己彌笃。

    若恩诏難降,披請不申,便當刊膚剪發,投山竄海。

    帝以此表遍示諸主以諷切之,并爲戲笑。

    元徽中,臨川主表求還身王族,守養弱嗣,許之。

     藻弟懋字昌業,光祿大夫,封南鄉侯。

    懋子瑩。

     瑩字奉光,選尚宋臨淮公主,拜驸馬都尉。

    累遷義興太守,代謝超宗。

    超宗去郡,與瑩交惡,還都就懋求書屬瑩求一吏,曰:“丈人一旨,如湯澆雪耳。

    ”及至,瑩答旨以公吏不可。

    超宗往懋處,對諸賓謂懋曰:“湯定不可澆雪。

    ”懋面洞赤,唯大恥愧。

    懋後往超宗處,設一精一白鮑、美鮓、獐肶。

    懋問那得佳味,超宗詭言義興始見饷;一陽一驚曰:“丈人豈應不得邪?”懋大忿,言于朝廷,稱瑩供養不足,坐失郡,廢棄久之。

     後曆侍中,東一陽一太守。

    以居郡有惠政,遷吳興太守。

    齊明帝勤憂庶政,瑩頻處二郡,皆有能名。

    還爲中領軍随王長史。

    意不平,改爲太子詹事、中領軍。

     永元初,政由群小,瑩守職而已,不能有所是非。

    及尚書令徐孝嗣誅,瑩頗綜朝政,啓取孝嗣所居宅,及取孝嗣封名枝江縣侯以爲己封。

    從弟亮謂曰:“此非盛德也。

    ”瑩怒曰:“我昔從東度爲吳興,束身登岸,徐時爲宰相,不能見知,相用爲領軍長史。

    今住其宅,差無多慚。

    ”時人鹹謂失德。

    亮既當朝,于瑩素雖不善,時欲引與同事。

    遷尚書左仆射,未拜;會護軍崔慧景自京口奉江夏王内向,瑩拒慧景于湖頭。

    衆敗,瑩赴水,乘舫入樂遊,因得還台城。

    慧景敗,瑩還居領軍府。

    梁武兵至,複假節、都督宮城諸軍事。

    建康平,瑩乃以宅還徐氏。

     初爲武帝相國左長史,及踐阼,封建城縣公,累遷尚書令。

    瑩一性一清慎,帝深善之。

    時有猛獸入郭,上意不悅,以問群臣,群臣莫對。

    瑩在禦筵,乃斂闆答曰:“昔擊石拊石,百獸率舞。

    陛下膺籙禦圖,虎象來格。

    ”帝大悅,衆鹹服焉。

     十五年,位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丹一陽一尹。

    既爲公,須開黃合。

    宅前促,欲買南鄰朱侃半宅。

    侃懼見侵,貨得錢百萬,瑩乃回合向東。

    時人爲之語曰:“欲向南,錢可貪;遂向東,爲黃銅。

    ”及将拜,印堡鑄印,六鑄而龜六毀。

    及成,頭空不實,補而用之。

    居職六日暴疾薨,諡曰靜恭。

     少子實嗣。

    起家秘書郎,尚梁武帝女安吉公主,襲爵建城縣公,爲新安太守。

    實從兄來郡,就求告。

    實與銅錢五十萬,不聽于郡及道散用。

    從兄密于郡市貨,還都求利。

    及去郡數十裡,實乃知,命追之。

    呼從兄上岸盤頭,令卒與杖,搏頰乞原,劣得免。

    後爲南康嗣王湘州長史、長沙郡。

    王三日出禊,實衣冠傾崎,王一性一方嚴,見之意殊惡。

    實稱主名謂王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