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醜惡萬分的人際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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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兒就是喜歡吊人胃口,裝得什麼都不知。

    當他知道人家妻子偷偷戀上自己時,更會佯裝不知地玩弄這段感情。

    這隻是一種遊戲,并非偷情,也稱不上追求。

    愈是這樣瞎攪和,就愈不可能陷入情網。

     這樣的一馬,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瘋狂愛上彩華夫人,還被耍得團團轉。

    我了解他的心情,他為了彌補情感缺口,才會邀請胡蝶夫人,想沉溺于地下情愛,玩弄胡蝶夫人的純情。

    其實他是真心愛着彩華夫人,隻不過若一不小心,就會發生難以挽回之事,這是我的看法。

     雖說是少爺,不過年屆不惑又是知名學者與詩人的他,是那種宅心仁厚的好好先生,多愁善感、心思細膩的程度,我可遠不及他。

     其實為了一個私人理由,我實在不該接受邀約。

    那裡集合了粗暴無禮的望月王仁、僞君子丹後弓彥與生性開朗的駝背詩人内海明,可想而知他們會如何鈎心鬥角、相互傾軋,無怪乎外人稱他們是群怪人組合。

    像是在腐爛的蜘蛛巢穴裡,聚集了一群糾纏不清的男男女女,氣氛會有多麼陰森詭谲,光想就令人覺得作嘔。

    加上我之後,更多了一項不堪的理由。

     内人京子原是一馬父親歌川多門的小老婆,在衆多妻妾中特别受寵。

    因為開戰時不方便接她到老家避難(當時梶子夫人尚在人世),于是另外租了村裡一棟空宅安置她。

    後來我與京子相戀,戰争結束後便橫刀奪愛,兩人雙宿雙飛返回東京。

     聽說多門脾氣火爆,生起氣來一發不可收拾,貴為部長級高官,原本政治前途看好,卻事與願違,遭到流放。

    因此他的個性變得更加乖僻,想當然,我也成了他的眼中釘。

    去年夏天梶子夫人辭世,他随即看上村中一戶姓下枝人家的女兒,硬是雇她來家裡幫傭,然後順理成章納為小妾。

    聽說他十分寵愛下枝,事事都順着這位芳齡十九的小女孩。

     &ldquo畢竟我和木兵衛、小六他們不同,還是别去你家比較好吧!要是又惹令尊不悅,我也不好受啊!況且京子也不太自在,真的很不好意思。

    &rdquo &ldquo等等,我希望你耐心聽我說完。

    隻有對你,我才能敞開心房說話。

    這件事已經嚴重影響到我的精神,算是件有點老套的犯罪事件。

    &rdquo 隻見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ldquo你看,想不到竟然有人如此惡作劇。

    &rdquo 常見的一般信紙上,寫着幾行字: 是誰殺了梶子夫人?不論是憎恨、詛咒、悲傷、憤怒,一切都将在忌日當天畫下句點。

     字迹實在稱不上美觀,是為了不被識破,才刻意寫出這種字嗎?用的是便宜墨水,信紙還沾了許多污點。

    依郵戳來看,應該是從隔壁城鎮寄出的,從東京坐火車到一馬家的話,得在那城鎮下車。

    一馬家位于距該鎮七裡遠的深山,下了車還得走上一大段山路。

    不過這個偏僻小鎮已經是距離他家最近的熱鬧之地了,所以村裡人大多到那裡購物、辦事。

     &ldquo雖沒有指名道姓說是誰,不過因為這封信是寄給我的,看來寄信人似乎咬定我是殺母兇手。

    如你所知,繼母是在我母親死後才娶進門的,年紀和我也隻差了三歲,去年八月九日辭世,死時才四十二歲。

    可是我根本沒有理由殺害繼母啊!繼母本來就有氣喘毛病,也就是所謂心氣喘,因為這種病随時都有發作危險,于是父親提供學費,讓一位落魄遠房親戚的跛腳兒子海老冢攻讀内科,五年前來這村子開業。

    因為深山中根本沒什麼醫療設施,不隻内科,舉凡外科、耳鼻喉科、眼科和齒科都得包辦。

    我很反對父親輕率叫他來此開業一事,屢次向他建議,應該等他學會各科醫術後再替村民看診比較妥當,沒想到父親竟回答&lsquo他可是我雇用的專屬醫生&rsquo,硬是叫醫科畢業後在研究室隻待了一年的他來此窮鄉僻壤行醫。

    身為醫師的他,骨子裡仍存有學究習氣,心中相當不服,雖然表面似乎挺順從,其實完全不是那回事。

     &ldquo母親曾發牢騷,責備他忘恩負義,但又怕他負氣離去,所以就算再不滿也得忍住。

    氣喘這毛病真的很折磨人,常讓她疼得緊揪着榻榻米,匍匐在地與死神搏鬥,就算不斷注射止痛針也沒用。

    一般的心氣喘發作時都是這樣,沒什麼特别。

    正因為發作時痛苦至極,因此就算有人趁機下毒也很難發現。

    姑且不論什麼出血、屍斑的,光是那痛苦模樣就夠說服人了。

    不過她的出血情形和屍斑并無異狀,死得也算安詳,所以大家不曾懷疑死因,就這麼安葬了。

     &ldquo我也是今年才耳聞那些傳言,包括女傭和出入家裡的外人,全都目睹她臨終時掙紮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