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性揚花”的女子——虹影印象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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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普通話混着明顯的川音)。

     大眼晴(深不見底)。

    瘦(有骨感)。

    她躺在香山賓館的雙人床,說,我胖了。

     你算胖,那我們還活不活呀。

     她走進衛生間,至少半個小時。

    描唇,塗眼影,抹粉。

    女人的面孔是需要打扮 的。

    化妝是女人的手藝活,甚至是禅。

     在衆人之中,虹影輕易形成談話中心,她有控制氣氛、話題、轉移視線的能 力,這樣善解人意的女人天生要成名成家。

    &ldquo他是怎麼回事&rdquo,在她家附近的餐館 聚會,一男士談夠了風月,突然大罵人垃圾。

    &ldquo他喝多了,平時不這樣的&rdquo虹影解 圍,&ldquo哎,你不要喝了,送你回家吧。

    &rdquo。

    那男子罵人意猶未盡,虹影幾乎把他塞 進出租車。

     她熱愛自己,這很難得。

    對于在饑餓中長大的女子,除了熱愛自己,才不被毀 滅、消失。

     在網絡上讀到&ldquo虹影會做秀&rdquo的批評。

    似乎女作家隻能沉悶不酸,自苦,自 憐。

    如果一個女作家聲稱她是美女,她是最好的女作家,便招來人性張揚,通俗的 惡評。

     美女本身是主觀的。

    任何女人都可直言她是美女。

     她的脾氣急促、直接。

     她說快把你國内的地址寄來,出版社要。

     我發出郵件。

     她回條責備我太大意了,怎麼不寫郵編,那有你這樣做事的? 我說我不知道我家的郵編,已經打過電話問我媽了,她也不知道,沒關系,沒 有郵編也可以的。

     她對郵編迷信,不寫幾個阿拉伯數學,她懷疑信就寄不到目的地。

     她是形式主義者,從她的房間布置可證明。

    沒有沙發,幾個好看的大墊子,席 地而坐。

    一個牆壁的書架。

    一塵不染。

     她是享樂主義者:迷戀般地啃着一塊雞腳。

    家中裝有桑拿浴。

     她有大姐大的氣派,不要讓我像大姐姐地關照你。

     她的完美主義情結在她的着裝上完美地體現了。

    耳環、項鍊、圍巾、手提包、 帽子、香水與她的衣服相配。

    她的腿長,上身收緊注定是有衣架子的女人。

     她在廚房手腳麻利。

    西瓜一刀切下,再在其中轉幾圈,倒入盤中已是大小均衡 的小方塊了。

     她溫順地坐在地闆上,對我們說,我就坐着聽吧。

     她節儉,懂得多種省錢的辦法。

    你用這個卡訂機票、旅館會打折。

     虹影自稱為貓,有九條命。

     她被&ldquoK&rdquo的訴訟纏繞,在長春簽名售書,收到傳票,當衆淚下。

     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書也出了。

    所以你要堅持。

     &ldquo這幾天在家用功學習。

    &rdquo她說。

     中國作家官司層出不窮。

    作家之間,作家與媒體,作家與書中人物。

     在美國,一個作家有官司了,那是非常新聞了。

     中國人看重文字,以字為命,而文學更具備了振救國民的重擔,從胡适、魯 迅、毛澤東都抱此宗旨。

     所以小說從不登大雅之堂到了神殿的地位。

    小說喪失了遊戲的精神,沒有遊戲 娛樂的功能,小說的想象力無法充分展開。

    文字好似陷井,你得步步為營,如履簿 冰。

     我們曆來太重注文字的真實性。

    文字本身體現的真實與真實本身遠隔千山萬 水。

    所謂的真實其實是沒有真實可言的。

    真實是相對的,沒有絕對真實的存在。

    每 個人都是主觀的,都在用自己的語言形成文字的真實。

     在對待作家的創作上,我們是否應盡量避免把作家本人與小說中的人物,把小 說中的人物與曆史中的人物這兩種&ldquo對号入坐&rdquo。

    那麼,作家有着更廣闊的自由, 更大的想象空間,畢竟小說提供的閱讀經驗并非曆史的編年史。

     她在北京有了房子,她說她恨死了住旅館(深有同感)。

     旅館是過客的往處。

    有了房子就像有了家。

    買房子,裝修,購家具,前前後後 打點一切瑣事,她是能幹的女人。

    四川重慶的女人沒有不能幹的。

    她們性格剛烈如 火與重慶的酷熱相呼應,她們溫情、妖媚、神秘暗和了長江之水。

     杜拉斯七十歲寫出了&ldquo情人&rdquo,有理由期待作為作家的虹影繼續寫作下去,繼 續&ldquo饑餓的女兒&rdquo之旅。

     作為漂亮女人的虹影,也有理由演義出更多的情愛恩仇。

     祝福她,也願更多的人為她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