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收齊假印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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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漢王，王曰：&ldquo吾觀韓信已有負漢之心，想必有人唆調。
吾以劍付爾去，爾當體察，若是何人即便斬首。
&rdquo子房領諾，不旬日到齊。
信與衆官迎接。
宣讀诏旨，信謝恩畢，子房與衆官相見飲宴。
座間子房遍視衆官及信動靜。
子房自思韓信無反之意；再視文通，謂通曰：&ldquo爾敢唆元帥反，吾奉王命令取爾首。
&rdquo通曰：&ldquo何敢為此？但元帥不假齊王之印，齊國必反也。
&rdquo子房笑曰：&ldquo事誠然也，前言戲公耳。
&rdquo宴罷子房囑咐韓信，辭謝而回。
入見漢王，具言韓信并無反意。
漢王曰：&ldquo雖無反意，亦不可自驕欺吾也。
&rdquo子房曰：&ldquo天下未定。
王且餌之。
&rdquo王悟其說，遂釋不言。
且說文通于上表時，見漢王有忿韓信之心，子房有籠韓信之計，思想天下若定，漢必有負于信也；每欲說信反漢，無由進言。
一日衆官皆散，獨取一書于前觀看，見信則匿于懷。
信疑其有異，令取書出。
通日：&ldquo非他文字，乃諸家相書也。
&rdquo信曰：&ldquo爾能相乎？&rdquo通曰：&ldquo頗精于此。
&rdquo信曰：&ldquo相吾何若？&rdquo通曰：&ldquo相須辨乎骨骼，宜于靜室相之。
&rdquo信叱退左右。
通曰：&ldquo相王之面，不過王公面，有氣色，未甚足也；相君之背，大貴人也，貴不可言。
&rdquo信思背者，反也。
怒責通曰：&ldquo爾何妄言耶？&rdquo遂退歸後殿。
他日信與文通閑遊後園，池中有鴨來往浮于水面，令通吟詠。
通即應聲吟詩曰： 勸君隻好歸田野，莫向人家度此生； 主人愛爾無多日，朝在池塘暮在烹。
又： 野鴨為家鴨，離群自遠飛。
長時忍饑瘦，鴨死為他肥。
韓信聽時，思想其意，甚責文通。
通曰：&ldquo臣正當言。
&rdquo信曰：&ldquo爾何當言？&rdquo通曰：&ldquo今秦天下已亡，楚漢争鋒，強者為君。
大王名揚四海，威鎮乾坤，因一時之變，立萬世之基；若依臣謀，鼎足三分。
現有雄兵三十萬，居齊之強，挾燕之力，誰不懼哉。
大王可以詳察。
&rdquo信曰：&ldquo漢王待吾甚厚，焉忍棄之。
&rdquo通曰：&ldquo大王尚以漢王為厚待耶？臣上表請印之時，漢王不勝忿怒罵王，但所慮楚王難敵，不得已而封王耳。
天下若歸于漢，大王之事未可量也。
&rdquo乃口占詩日： 築壇受命恩雖厚，破趙收燕席卷秦。
若謂漢王終不負，因何殿上罵将軍？ 信又曰：&ldquo人生以忠信為主，吾若負漢，是不忠不信也。
&rdquo通曰：&ldquo大下欲全忠信，近有趙國張耳與陳餘微時，結義綢缪，情若膠漆，至張耳為王，陳餘乃殺耳之家屬，奪其權位，逼耳無所依歸，兩投于漢；既又叛漢歸楚，複為趙王，與陳餘守趙如故。
及元帥大兵臨之，陳餘戰敗，張耳竟斬餘于滹水之岸。
此布衣之交，初非無忠信仁義也。
若論君臣忠信之交，昔越王與文種心相契謀相合，文種傾心佐越。
一旦滅吳，而後越王斬文種于市曹，棄範蠡于五湖，正所謂：&lsquo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rsquo。
若大王不聽小臣之言，後日悔之晚矣。
&rdquo信大怒曰：&ldquo爾以巧舌兩次三番說惑吾反，本欲斬爾，爾可速退。
&rdquo通見信發怒不聽，遂故作瘋症推桌而倒于殿下，口中出血，妄語狂言。
信令左右救起，扶出養病。
自是通亦不再言。
但作長歌一首，于臨淄街市拍手而念歌日： 泰山崩兮土一堆，滄海竭兮水一杯。
天作帳兮葭依稀，起兮卧兮無所偎，日兮月兮兩為恢，照耀人身不滿百，榮枯造化自安排。
世有良兮箭剛直，弦在手中須聽指，指能拽弦弦發箭，箭發離弦箭空墜。
君不見南山偃蓋老青松，清音如琴來香風。
良材勁直拒霜雪，千載萬載空蟠龍。
人道吾癡呆，蓬頭後分張，心中有事說不得。
披發颠狂在路旁。
過人不須苦相笑，争如歸去歌殘調。
寒灰縱冷不可嫌，他日卻有人來用。
更有臨淄美少年，同時撫掌和長篇。
莫怪蒯通歌下淚，隻為齊王不納言。
有詩曰： 齊王名位假，認真卻是愚。
不聽忠良語，尤恐悔時遲。
通念歌罷而哭，哭止又笑。
忽大夫周叔遇見，邀通至家，問曰：&ldquo文通哭者何故？&rdquo通曰：&ldquo齊王不聽吾言，若滅楚之後，齊王必遭漢王所治，可惜世之英雄豪傑！吾故哭泣哀之也。
&rdquo周叔曰：&ldquo公所見不謬，但齊王執迷不省，無如奈何，公胡為自損若此？&rdquo文通聽言，低首長歎，辭别而回。
後人歎蒯通詩曰： 世雲蒯氏忠韓信，吾嗟韓信為通亡。
不假印時王不忌，臣忠君義兩無妨。
吾以劍付爾去，爾當體察，若是何人即便斬首。
&rdquo子房領諾，不旬日到齊。
信與衆官迎接。
宣讀诏旨，信謝恩畢，子房與衆官相見飲宴。
座間子房遍視衆官及信動靜。
子房自思韓信無反之意；再視文通，謂通曰：&ldquo爾敢唆元帥反，吾奉王命令取爾首。
&rdquo通曰：&ldquo何敢為此？但元帥不假齊王之印，齊國必反也。
&rdquo子房笑曰：&ldquo事誠然也，前言戲公耳。
&rdquo宴罷子房囑咐韓信，辭謝而回。
入見漢王，具言韓信并無反意。
漢王曰：&ldquo雖無反意，亦不可自驕欺吾也。
&rdquo子房曰：&ldquo天下未定。
王且餌之。
&rdquo王悟其說，遂釋不言。
且說文通于上表時，見漢王有忿韓信之心，子房有籠韓信之計，思想天下若定，漢必有負于信也；每欲說信反漢，無由進言。
一日衆官皆散，獨取一書于前觀看，見信則匿于懷。
信疑其有異，令取書出。
通日：&ldquo非他文字，乃諸家相書也。
&rdquo信曰：&ldquo爾能相乎？&rdquo通曰：&ldquo頗精于此。
&rdquo信曰：&ldquo相吾何若？&rdquo通曰：&ldquo相須辨乎骨骼，宜于靜室相之。
&rdquo信叱退左右。
通曰：&ldquo相王之面，不過王公面，有氣色，未甚足也；相君之背，大貴人也，貴不可言。
&rdquo信思背者，反也。
怒責通曰：&ldquo爾何妄言耶？&rdquo遂退歸後殿。
他日信與文通閑遊後園，池中有鴨來往浮于水面，令通吟詠。
通即應聲吟詩曰： 勸君隻好歸田野，莫向人家度此生； 主人愛爾無多日，朝在池塘暮在烹。
又： 野鴨為家鴨，離群自遠飛。
長時忍饑瘦，鴨死為他肥。
韓信聽時，思想其意，甚責文通。
通曰：&ldquo臣正當言。
&rdquo信曰：&ldquo爾何當言？&rdquo通曰：&ldquo今秦天下已亡，楚漢争鋒，強者為君。
大王名揚四海，威鎮乾坤，因一時之變，立萬世之基；若依臣謀，鼎足三分。
現有雄兵三十萬，居齊之強，挾燕之力，誰不懼哉。
大王可以詳察。
&rdquo信曰：&ldquo漢王待吾甚厚，焉忍棄之。
&rdquo通曰：&ldquo大王尚以漢王為厚待耶？臣上表請印之時，漢王不勝忿怒罵王，但所慮楚王難敵，不得已而封王耳。
天下若歸于漢，大王之事未可量也。
&rdquo乃口占詩日： 築壇受命恩雖厚，破趙收燕席卷秦。
若謂漢王終不負，因何殿上罵将軍？ 信又曰：&ldquo人生以忠信為主，吾若負漢，是不忠不信也。
&rdquo通曰：&ldquo大下欲全忠信，近有趙國張耳與陳餘微時，結義綢缪，情若膠漆，至張耳為王，陳餘乃殺耳之家屬，奪其權位，逼耳無所依歸，兩投于漢；既又叛漢歸楚，複為趙王，與陳餘守趙如故。
及元帥大兵臨之，陳餘戰敗，張耳竟斬餘于滹水之岸。
此布衣之交，初非無忠信仁義也。
若論君臣忠信之交，昔越王與文種心相契謀相合，文種傾心佐越。
一旦滅吳，而後越王斬文種于市曹，棄範蠡于五湖，正所謂：&lsquo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rsquo。
若大王不聽小臣之言，後日悔之晚矣。
&rdquo信大怒曰：&ldquo爾以巧舌兩次三番說惑吾反，本欲斬爾，爾可速退。
&rdquo通見信發怒不聽，遂故作瘋症推桌而倒于殿下，口中出血，妄語狂言。
信令左右救起，扶出養病。
自是通亦不再言。
但作長歌一首，于臨淄街市拍手而念歌日： 泰山崩兮土一堆，滄海竭兮水一杯。
天作帳兮葭依稀，起兮卧兮無所偎，日兮月兮兩為恢，照耀人身不滿百，榮枯造化自安排。
世有良兮箭剛直，弦在手中須聽指，指能拽弦弦發箭，箭發離弦箭空墜。
君不見南山偃蓋老青松，清音如琴來香風。
良材勁直拒霜雪，千載萬載空蟠龍。
人道吾癡呆，蓬頭後分張，心中有事說不得。
披發颠狂在路旁。
過人不須苦相笑，争如歸去歌殘調。
寒灰縱冷不可嫌，他日卻有人來用。
更有臨淄美少年，同時撫掌和長篇。
莫怪蒯通歌下淚，隻為齊王不納言。
有詩曰： 齊王名位假，認真卻是愚。
不聽忠良語，尤恐悔時遲。
通念歌罷而哭，哭止又笑。
忽大夫周叔遇見，邀通至家，問曰：&ldquo文通哭者何故？&rdquo通曰：&ldquo齊王不聽吾言，若滅楚之後，齊王必遭漢王所治，可惜世之英雄豪傑！吾故哭泣哀之也。
&rdquo周叔曰：&ldquo公所見不謬，但齊王執迷不省，無如奈何，公胡為自損若此？&rdquo文通聽言，低首長歎，辭别而回。
後人歎蒯通詩曰： 世雲蒯氏忠韓信，吾嗟韓信為通亡。
不假印時王不忌，臣忠君義兩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