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小土豪奸淫受惡報 嬌女子賣解誅親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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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都鼓起來很大,此時卻和沒身孕的時候一般平小了,确是被人将胎取去了無疑。

    但是三重門都嚴密地關鎖停當了不曾開,就是那做雜貨生意的取胎,相隔幾重門,又如何能取去呢,不是有邪術嗎?當日打發人送信給王五,隻因天氣太熱,不敢将屍在家中停留,次日就葬了。

     王五為這事請了幾天的假,四處尋覓那個做雜貨生意的人,打算拿着送巴陵縣治究,隻是尋不着。

    瞿宣枚聽得說,想起當日奸占王五嫂時候的情形,覺得王五嫂待自己很不錯。

    這次懷中的胎,說不定還是自己的骨血,是這麼被人傷害了,實在太可憐。

    并且自覺一都地方,是他瞿氏兄弟的勢力範圍,竟有江湖術士,敢在一都不求他兄弟的許可,擅取婦人之胎,那江湖術士的眼睛裡,還有他瞿氏兄弟嗎? 瞿宣枚一動了這兩種念頭,也就到處留神,決心要把那取胎的術士拿住,當衆處死,以顯他瞿氏兄弟的手段。

     一日,瞿宣枚在地方閑行,一則想于無意中訪得陷害瞿宣矩的謀主;二則為那取胎的事,看有無新消息可得。

    走到一處田畝之中,猛聽得前面喊聲大作,随着喊聲起處看去,隻見有一大群老少農民,也有拿鋤頭的、也有拿扁擔的,一路呐喊着追趕。

    一個年約四十多歲,身穿短衣的大漢,不要命地往前逃跑,追的一疊聲喊拿住。

     瞿宣枚心想看這大漢的衣服,不像是本地方人,不知為什麼事觸犯了衆怒,以緻這麼多人拿鋤頭扁擔追趕他。

    我知道一都的農民,素來多是很老實的,對外路人尤不敢欺負,可知這大漢必不是一個好東西,或者就是那次取王五嫂胎的惡賊,不可讓他逃了。

    我從這邊抄過去,看他再往什麼地方跑?主意一定,遂從田塍上包抄過去,口裡也高聲喊道:&ldquo大家加一把勁追上去,不要給他跑了。

    &rdquo 衆農民見前面有人包抄堵截,并都認識是瞿宣枚,知道他的武藝極好,不愁敵不過大漢,登時精神陡長,腳步也比前更快了。

    隻是那大漢,見瞿宣枚從前面抄來,把去路截住了,絕不躊躇,折身跳下禾田中,踏着禾苗向山上飛跑。

     瞿宣枚料知這大漢非常精悍,若仍依照原來形式,一個前走,大家跟在後面追,不但永遠追這漢子不上,并且一遇樹林茂密的所在,追向前的人,還恐怕受這漢子的暗算。

    随即向衆農民搖手喊道:&ldquo你們不用是這般追趕了,他于今既逃上這山裡去了,就暫時放他逃去也沒要緊,因為這山裡沒有出路。

    他不打算逃出一都便罷,若想逃出一都,免不得還須走上這條大路來。

    我隻問你們,為什麼事定要拿他?&rdquo 一個年老些的農夫,走近前喘着氣說道:&ldquo現在我們一都地方,來了好幾個取婦人胎、剜小兒眼的惡賊,瞿三少爺還不知道嗎?這大漢就是一個,剛才在我那村裡,正待下手剜周大嫂的兒子眼睛,幸虧周大嫂聽得兒子哭聲,出來得快,撞破了,不曾被他剜去。

    &rdquo 瞿宣枚道:&ldquo既是這種惡賊,萬不能容他逃走。

    你們各自分開來,去向這山上包圍,不必急促,盡管邊走邊沿途多邀幫手,不妨人多。

    隻要拿着了這一個,他同黨的姓名及窩藏之處,就不怕他不實供出來了。

    有一句話要緊,你們須切記在心,向這山上包圍過去的時候,盡管從容,這山裡沒有可吃的東西,不問他多大的本領,一挨餓便不行了。

    切不可單獨一個人上前去拿他,圍着了的時候,我自會和他動手。

    &rdquo 衆農民平日雖見了瞿氏兄弟的背影都害怕,然此時一般人的心理,都要借重瞿宣枚的武藝,去對付這大漢,便無形地将害怕的态度,變成親近的态度了。

    大家覺得瞿宣枚的計劃不錯,哪敢怠慢,當即分做幾路,依着計劃實行邀衆包圍去了。

    瞿宣枚也不停步地單獨遵着大漢的去路追趕。

     原來大漢逃上去的這座山,這邊是綠沉沉一望無際的禾苗,那邊是浪滔滔一望無際的湖水。

    八百裡洞庭湖,以此處為最寬闊,在冬季水幹的時候,山下還有沙灘可以行人。

    于今在夏季,正是水滿湖堤的時候,除了有船隻,在那邊山下等候以外,就插翅能飛,也飛不過這天水相連的湖去。

     大漢不知道這山的形勢,在急不暇擇的時分,以為山上有邱壑岩石便于隐藏,但能翻過山那邊去,便不難脫險了。

    當時逃進山中,躲在岩石背後,喘息了一會兒,拾了許多小圓石子在手,靜候有追趕的到來,準備一顆石子對付一個人,且打傷幾個精悍善追的再逃。

    無奈等了些時,并不見有一人追趕進山,逆料這邊是不好回頭走的,曾跟着這邊的人,必能認識他的面目,隻得揣了些石子在懷中,藏藏躲躲地爬上山巅。

    低頭向山下一望,這才叫一聲苦不知高低,再回頭望這邊山下時,隻見操刃執杖的,每十多人為一股,也看不清有若幹股,緩緩地向山下包圍過來,絕不似剛才追趕他時争先恐後的模樣。

    還不曾圍到半山中,大家便停止前進,好像守候什麼的神氣,并看見從田塍上抄截他的那人,也跟着來了。

    走到這一股人跟前,仿佛吩咐了幾句話,又走近那一股人,也是一般的舉動。

    若幹股都吩咐遍了,方獨自向山上走來,旋走旋擡頭舉眼朝山嶺各處張望。

     大漢自知藏匿的地方好,在下邊的人,仰面不能看見。

    擎石子在手,等到相差不過二三丈遠近了,兩眼朝别處張望的時候,猛不防同時發出兩顆石子,一顆直射瞿宣枚的頭顱;一顆直射胸脯。

    石子脫手,就不覺得叫了一聲&ldquo着&rdquo,這是他平日發暗器打人的習慣,此時失了檢點,照倒逞口說了出來。

     他自信石無虛發,以為避了一顆,避不了二顆,隻要打着了,沒有不受傷倒地的。

    哪知道瞿宣枚機警絕倫,就寂靜無聲地将石子打去,尚且未必能打着,何況先給瞿宣枚一個信呢?隻見瞿宣枚應聲往下一蹲,射胸脯的石子,擦頭皮過去,一點兒損傷沒有,倒使瞿宣枚知道他隐藏的所在了。

     大漢見瞿宣枚這般能耐,禁不住心裡一驚,第三顆石子竟不敢發了,隻好準備拼命。

    瞿宣枚雖因石子,發現了大漢隐藏的所在,但是并不急急地搶上前去動手,仍是行所無事地從容過去。

    邊走邊笑向大漢隐藏之處說道:&ldquo好家夥!已領教過了,還有好些兒的麼?再來一個給我看看。

    &rdquo 大漢突然跳上石岩,對瞿宣枚拱了拱手說道:&ldquo請問好漢尊姓大名,我有下情奉告。

    &rdquo瞿宣枚哈哈笑道:&ldquo你到我一都地方來取婦人胎、剜小兒眼,卻不認識我,怪不得要受些磨難。

    我便是瞿三少爺,常言&lsquo入國問禁,入境問俗&rsquo,你到一都也應打聽打聽,可有你們橫行的份兒?&rdquo大漢似乎吃驚的樣子說道:&ldquo這些話從哪裡說起,我何時取過婦人的胎、剜過小兒的眼?真是冤枉。

    &rdquo瞿宣枚冷笑道:&ldquo你自然說沒有,可是由不得你狡賴,我試問你既是沒有,為什麼要這麼拼命逃跑?&rdquo 大漢來不及回答,瞿宣枚已到切近動手打起來了。

    大漢閃讓了一步說道:&ldquo确是冤枉,求瞿三少爺容我細說。

    &rdquo瞿宣枚道:&ldquo你若不打我兩石子,我未嘗不能相信你是冤枉,此刻我隻能相信一都地方的人,斷不會無故欺負過路的人。

    你不是心虛情急,為何躲在這岩石背後拿石子打我?幸虧我能避讓的了,若在旁人,性命不斷過在你手裡了嗎?就憑你這一點狠毒之心,已是死有餘辜的了,無須搖唇弄舌,你少爺非取你的狗命不可。

    &rdquo 大漢知道軟求是沒用的,就也圓睜兩眼喝道:&ldquo姓瞿的不要欺人太甚,須知我并非怕你,你定要打,盡管來吧!&rdquo瞿宣枚也不答話,搭上手便打起來。

     半山裡的衆農民,見瞿宣枚已與大漢交手,遂一步一步地逼過來。

    這裡才打了幾個回合,衆農民中見大漢的武藝很高,任憑瞿宣枚眼明手快,隻能支持一個平手,倉促不能取勝。

    衆人中多有練過武藝的,但自信皆不是瞿宣枚的對手,若瞿宣枚被大漢打敗了,要憑衆人的本領将大漢拿住,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為山裡不比平陽之地,這邊雖則人多勢大,卻以地勢高低傾側,大漢躲閃容易,衆人不能一齊擁上。

     其中有幾個年輕正在練武的,一來看人動手,有些技癢;二來恐怕瞿宣枚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