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空中飛來酒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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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也和我一樣。

    陳複君将夾衫披在背上,向我笑道:張先生怕冷麼?此時窗戶,可以關了。

    等歇酒菜來了,再打開不遲。

    我說關了沒要緊麼?我固是有些怕冷。

    翼黃更比我怕的厲害。

     複君随手将窗戶帶關,都回原位坐下。

    我向翼黃道:這怎麼謂之小把戲,江湖上玩把戲的,也有可以搬運酒菜的,隻是有真實法術的很少,障眼法騙人的多。

    誰能及得複君先生?翼黃笑道:這法在複君隻能算是小把戲。

    他還有一種玩意兒,很是有趣。

    你若是當了衣服,在當店裡。

    你隻将當票和算好了的本利若幹給他,他立時可照剛才這種法子,替你取贖出來,絕不錯誤。

    你看有趣麼?我說若當在天津或漢口,由此地去取贖,行不行呢?翼黃望着複君道:那行不行?複君笑道:也行,不過當多了錢就不行;便是本地,也隻能取贖一塊錢以内的。

    當多了也不行。

     “複君說到這裡,複起身把背上披的夾衫取下來,仍走到那窗戶跟前,開了窗門。

    我和館主人不約而同地,也都趕着去看。

    隻見他兩手提着兩隻衣袖,支開來遮着窗戶,口中仍像是在那裡念咒。

    約有一分鐘的光景,兩手忽然往窗外一抱。

    即聽得夾衫裡面,有紙包兒相撞的響聲。

    登時覺得他兩手捧着很大一包。

    翼黃已站起身笑道:這東道做成了,四爺且關了窗戶,再來吃喝罷。

     “我急忙把窗門關了,看陳複君捧着那個大包,放在桌上。

    先解下夾衫穿上,才解開那包袱,伸手提出一瓶酒來,又拿出四個皮蛋來,又拿出一串四隻醉蟹來,又拿出四個小包來。

    我知道是油炸花生米。

    翼黃笑道:沒有了。

    四爺嘗這酒,看是不是章東明的三十年陳花雕。

    我正待提酒瓶過來,用鼻孔去嗅嗅氣味,陳複君又從包袱裡拿出一個四方包兒來。

    翼黃忙問是甚麼?複君笑道:嫂嫂不是教你買香皂嗎?我怕你等歇回去,不好消差呢。

    翼黃笑着接了,一看是一塊法國制的檀香皂。

    這一來,直把我和館主人,驚得瞠目結舌,骨頭縫裡,都是貯滿了佩服他的誠心。

    竟猜不出他是個甚麼人物。

    ” 姓黃的朋友問道:“你喝那酒真是三十年的陳花雕麼?” 張四爺道:“若不是章東明的,不是三十年的陳花雕,我也不佩服到這樣。

    那酒瓶封口的紙,分明是章東明的招牌紙。

     酒到口我就能分辨得出,一點也不含糊。

    隻有紫陽觀的醉蟹,沒有買着。

    陳複君說也是章東明的,因天氣晚了,紫陽觀已打了烊。

    你們三位說,這不是有驅神役鬼的本領嗎? 據朱翼黃說,他還會算八字,算得極靈。

    八字這樣東西,我是絕對不相信的,所以不曾請他算。

    ”黃太太道:“你不相信,我絕對地相信。

    我們吃了晚飯,就同到你旅館裡去。

    你可以給我們紹介麼?”張四爺笑道:“豈但可以給你們紹介,他見我和朱翼黃是老把,很不将我當外人。

    昨日在我房裡,談了一下午的話,已彼此不從絲毫客氣了。

    嫂嫂若想請他算八字,我包可辦到。

    ”黃太太聽了,歡喜異常。

    一疊連聲催廚房開飯,當下我們吃過了晚飯,遂一同坐車到張四爺旅館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