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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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坊那兩個殺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在這人多的地方貿然動手。

     齊小山沖出賭坊後立刻向望月樓拔足飛奔,十幾個賭坊的打手号叫着追在他身後,立刻吸引了街頭所有人的目光。

     前方堵在通往望月樓路口的那個殺手立刻手扶劍柄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很明顯,隻要齊小山敢沖向望月樓,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哪怕在鬧市殺人也顧不得了。

    誰知齊小山跑到離他數丈遠時突然折向左邊那條街口,但那條街口也有人守候,齊小山跑到那路口,立刻又再折向左邊,不過後面那條路也有追擊者迎上來,他隻得再往左邊拐。

    片刻工夫齊小山已在十字街口跑了一大圈,卻依然沒找到逃脫包圍的辦法,他像落入陷阱的狼一樣,在十字街口不停地來回奔跑。

     十幾個打手追在齊小山身後跟着跑了兩圈後,有幾個聰明的便改變策略繞到他前面去堵截,卻被齊小山拼命揮舞的短刀逼開。

    不過這也延緩了齊小山奔逃的速度,後面追擊的斧頭匕首終于招呼到齊小山後背上,鮮血噴湧而出,齊小山卻不管不顧,依然拼盡全力在十字街口來回奔跑。

     媽的,這小子該不是被吓傻了吧?追擊的打手們陸續停了下來,奇怪地望着依然在來回奔跑的齊小山。

    隻見他從東折向南,再由南折向西,由西折向北,最後又由北折向東,來來回回沿着固定的路線在十字街口拼命地奔跑,鮮血因激烈的奔跑不斷從他身上的傷口噴湧而出,灑在他奔行的路線上,留下一路斑駁醒目的血痕。

     打手們不再阻攔追擊,隻看他流出的那一路鮮血,任誰都知道他已經堅持不了多久。

    衆人抱着胳膊好奇地看着齊小山,尋思這小子要到什麼時候才能不像落入陷阱的野獸那樣徒勞地來回瞎跑。

     力量在随着鮮血飛逝,齊小山感覺雙腳就像踏在棉花上一樣虛飄,神志也漸漸迷糊。

    他最後看了一眼遠處望月樓三樓牡丹閣那扇窗戶,隐約可見有人在窗口張望。

    齊小山不禁在心中大叫:你可一定要把這信息帶給公子襄啊!公子,你可一定要讀懂這信息啊! 不知跑了多少圈,齊小山終于無力地摔倒在地,幾個打手緩緩圍上去查看,一個打手小心翼翼地探了探齊小山的鼻息,立刻驚訝地縮回手:死了!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面色陰沉的家夥擠入人叢,衆人隻覺眼前有道寒光閃過,齊小山的脖子上立刻現出了一道小小的刀口,剛好破開頸項邊那條大血管,但意外的是,刀口中幾乎沒有鮮血噴出,想來鮮血早已經流盡。

    衆人擡頭要尋找出劍之人,卻見那人轉瞬間已經走出老遠,自始至終沒一個人看清他的模樣,隻看到他那佝偻瘦削的背影,像一隻在秋風中踽踽獨行的老狗。

     死了!一個打手不甘心地摸摸齊小山的脈搏,立刻吓得一縮手,這下麻煩了,官府非找咱們麻煩不可。

    有啥麻煩?不過是個外鄉人,弄去埋了就是,隻要沒人報官,官府才懶得管這等閑事呢。

     就在富貴坊的打手們商量着如何處理齊小山屍體的時候,望月樓三樓的牡丹閣内,一個面色滄桑的老者正遙遙望着十字街頭這一幕,随意地問了句:下面是怎麼回事? 一直在牡丹閣中親自侍候的望月樓熊掌櫃趕緊吩咐一個夥計下去打聽,這老者是望月樓最尊貴的客人,随便一句話都被熊掌櫃當成聖旨來執行。

     不一會兒,下去打探的夥計就氣喘籲籲地跑回來,垂手對老者彙報道:是在富貴坊出千的外鄉人,賭錢時換牌出千,被人逮了個正着。

    成老大本想剁他一隻手就算了,誰知道他被吓傻了,在十字街口沒命地來回跑,弄得身上傷口迸裂,血流而盡死了,成老大已讓人把他弄去葬了。

     唉,真是丢人!老者小聲嘟囔了一句,最後看了一眼那個不知名的老千在十字街口留下的一路殷紅的血迹,從這窗口看去,那血迹四四方方像個大大的口字,正好在十字街口的中央,遠遠望去有一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老者遺憾地搖搖頭,在心中暗自歎息,一旁的熊掌櫃賠笑道:還從來沒見過這麼笨的家夥,其實那應該算是笨死的。

     客人來了沒有?老者無暇理會這等閑事,收回目光緩緩坐回主位。

     熊掌櫃趕緊賠笑說:客人們已經等候多時,就等您老的吩咐。

     讓他們遞上來吧,今日已有些晚了。

     熊掌櫃趕緊退了下去,匆匆來到二樓一個隐秘的房間,親自引着一個客人來到三樓的牡丹閣,那客人在熊掌櫃示意下,一言不發,把一個信封擱到老者面前的書案上,然後拱拱手退了下去。

     等他離開沒多久,又一個客人被熊掌櫃領進牡丹閣,來人也像先前那人一樣,一言不發地留下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就走。

    不一會兒工夫老者就接待了四五個客人,都是一言不發留下個口袋或信封就走。

    看看再沒客人了,老者這才把那些信封和口袋用一個大袋子收起來,剛準備要離開,熊掌櫃卻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賠笑說:還有一位客人,不過她的敬獻有點兒特别,我不敢自作主張,還要您老拿主意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