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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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過我這樣的真誠。

    ” 趙超普的心仿佛一下子軟了下來。

     他的心裡是矛盾的。

    這年頭,有多少人都是活在極其現實的世界裡,活在物欲橫流的當下。

    闵家山去了,他真的已經去了。

    她為什麼還要那樣為他奔波,為他瘋狂呢? 眼前的這個女孩兒又是為了什麼呢?她怎麼可能是另類?是那種現代社會的極度另類呢? 可他分明感覺到裴小林的兩行熱淚,似乎正循着一條看不見的渠道向他的心裡悄然流來,腐蝕着他習慣的思維。

     “裴小姐,我們暫且放下我們之間可能有的誤會不談。

    我真想告訴你,你的舉動很讓我感動。

    ”趙超普是真誠的,“真的,很讓我感動。

    ” 辦公室内一片寂靜。

     他的聲音打破了寂靜,“我原以為你隻是闵家山資助過的一個學生,你很感激他。

    我沒有想到你們之間還曾經有過那麼深的感情。

    我相信你說的話,如果沒有那麼深的感情,我無法理解你的行為。

    這很難得,我想闵院長如果在天有知的話,也一定會為你的行為感到知足。

    ” 本來是幹戈一樣的矛盾沖突,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頃刻之間已經化解于無形。

     一陣沉默之後,換來的是裴小林的輕聲漫語,隻是聲調中依然帶有幾分沙啞。

     趙超普又一次插話,“可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總是揪住我不放?”他的聲音回複了平靜,“難道你非得在闵家山的死與我之間,找到因果關系不可?” “不是我要在此之間找到因果關系,而是這些事情之間本來就有因果關系。

    隻是你以強大的權力作為保障,我一個小女子比起你們的勢力來,顯得太微不足道。

    ” 趙超普無奈極了,他是那樣地無可奈何。

     “我隻求你,不要再在他的身後潑什麼髒水了。

    求求你了。

    ”裴小林哭了起來。

     一種無形的力量撞擊着趙超普的心。

    他起身走到牆的一角,取了一瓶純淨水,又走了過來,打開蓋後放到裴小林面前。

    他指了指沙發,“過來坐吧。

    坐下慢慢說。

    ” 裴小林順從地坐到單人沙發上,趙超普坐到她的對面。

    他又從紙巾盒中抽出了幾張紙巾,輕輕地放到了她面前。

     這無聲的語言,仿佛像甘霖淡淡地浸潤了裴小林的心田。

    她又一次哭了起來,哭出聲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小林激動的情緒終于漸漸地平複下來。

     一個純潔而曼妙的故事清晰地展現在趙超普面前。

     那是裴小林剛剛接到高中入學通知書的當天晚上,她高高興興地走進家中那個高粱稭圍起的農家小院,還沒有跨進門檻,就聽到裡面傳來了哭聲,那是錐心刺骨的哭聲。

    那一刻,她的心仿佛一下子被撕裂。

    她的雙腿像注入了沉重的鉛水,當她艱難地邁進門檻的刹那,她發現滿屋子的陌生面孔圍在她媽媽的身邊,她媽媽已經哭成淚人。

     刹那間,她就意識到家中出事了。

     她的爸爸去鎮上賣菜時,開着自家的三輪車,為了躲避一個孩子,竟然撞上了路邊的電線杆,當被好心人送到鎮醫院時,已經沒有了心跳。

     突如其來的打擊,如同擎天柱突然垮塌,幾乎擊垮了她的媽媽。

    家中隻剩下她和媽媽,還有一個近乎呆傻的弟弟。

    弟弟早年就患上了大骨節病。

     眼看着剛剛接到的入學通知書,成了一隻遠去的斷了線的風筝,它的命運已經無法在自己的手中操控。

    需要去縣城上學的學費和生活費,頃刻間沒有了着落。

     裴小林是懂事的,沒有等她媽媽說什麼,她就決定放棄學業。

     誰也沒有想到,一天,國華醫院組織的下鄉醫療隊走進了她所在的村落,正是這支醫療隊的到來,改變了她的命運。

     裴小林帶着自己的弟弟走進醫療隊臨時搭起的帳篷,接受了醫生為弟弟做的免費檢查。

    她記不清楚當時是不是有人注意到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安排。

     幾天之後,村長張廣才走進她家,他興奮地告訴她,有人主動提出來資助她上學。

    裴小林說什麼也不相信這是真的。

    幾天之後,事實讓她不得不相信那并非是天方夜譚。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如同電影中講述的故事那般生動而又傳奇。

     當她走進學校時,她才知道是國華醫院院長闵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