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回 作賈入民間路回永壽 别家來天上人到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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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來，送我去逛周陵。
本來他自己要送我去的，後來臨時發生了一件公事，隻得派他一位極紅的人兼秘書的常科長同去。
在過鹹陽古渡的時候，我們上船，别人下船，我看到有這樣一個女孩子。
其實也不是孩子，約莫有十六七歲的樣子。
&rdquo 賈多才放下了筷子，向他望着，問道：&ldquo那花褂子是大朵竹葉芙蓉嗎？&rdquo 李士廉道：&ldquo我那裡看得那樣逼真，不過大朵花倒是不錯的。
&rdquo 賈多才道：&ldquo是不是鵝蛋臉兒，下巴并不十分尖。
&rdquo 李士廉道：&ldquo對的，你來了，他們也就來了，你去找他們罷。
&rdquo 當時兩個人說得高興，不覺把面前兩壺酒都吃光了。
依着賈多才那番高興，還得再要一壺酒，李士廉就說：&ldquo回頭怕常科長要來談話，不敢喝醉了。
&rdquo 這才止住了酒，各各吃飯。
飯罷回小西天，已是天色黑了。
走到大街中心，在那直樹竿子上，懸着菜碗那般大一盞汽油燈，燈心燒着呼呼作響。
李士廉道：&ldquo西安這樣大一個城市，還沒有電燈，這實在是個缺點。
&rdquo 正說着，隻聽到有種很嬌嫩的聲音，送到耳朵裡來：&ldquo你看，你看，這裡又有一盞。
這燈真亮，落了一根針在地上，都可以撿起來。
&rdquo 看時，說這話的，正是個鵝蛋臉兒，穿花布褂子的姑娘。
李士廉将嘴一努道：&ldquo啰！我在鹹陽渡口所碰到的，就是她。
&rdquo 兩個人于是站定了腳，看她那身後，還有兩個婦人，一個是中年的，一個是老年的。
隻這一層，也是和賈多才所說的相合。
他們三人，站在人行道上一棵白楊樹下，對這裡街上來來去去的人，隻管呆望着。
那個中年婦人說：&ldquo這地方這樣地繁華，怪不得巧兒爸爸一出門之後，就不想回家。
真奇怪，這燈怎麼這樣亮呢？&rdquo 那姑娘道：&ldquo媽，奶奶，你看見沒有？那邊一家店，門口都是通亮的玻璃，店裡的東西，外面全可以看得到，花紅果綠，真是好看。
&rdquo 那中年婦人道：&ldquo我還看到一家店，樓上又有樓，比佛殿還要高呢，西安真熱鬧。
&rdquo 賈多才笑道：&ldquo老李，你聽到沒有？他們倒說這裡是好地方。
&rdquo 他口裡說着，橫過街來，就走到了他們面前。
那女孩子在燈光下首先認識了他，偏了頭隻管望着，手腳去扯那中年婦人衣襟，那老年婦人向賈多才道：&ldquo這位先生也到了，在邠州，多謝你賞我們兩塊錢。
&rdquo 賈多才不料他們劈頭一句，就是把自己的黑幕揭穿，不由得臉上一紅道：&ldquo那也是看着你們說得可憐，我就破費兩塊錢送一送你們。
我隻要手邊上錢便當，那就常作好事的，所以送你們兩塊錢，我也并不介意，又何必來謝我。
&rdquo 那兩個婦人，卻不料向人道謝，反是招人家不歡喜，窘得呆呆的站在一邊，卻是沒有說話。
那女孩子将四個門牙咬了袖口，也隻是低頭看了地面上。
賈多才忽然轉個念頭，這全是自己錯了，既然很贊賞這個女孩子，怎好讓人家太難堪了。
于是向那老婦人道：&ldquo你們既然也到了西安，那就很好，慢慢地總可以想點法子，你們住在那裡呢？&rdquo 那中年婦人看了賈多才一眼，向後退了一步，分明有什麼話要說，忽然一害羞，又朝後忍回去了。
還是那老婦人，看到這位老爺，不為無意，就插言道：&ldquo這孩子爸爸在那裡，我們是沒有得着信息。
這孩子舅舅也過去了，舅娘倒是在這裡，我們就住在那裡。
這孩子舅娘帶我們出來看看，我們像到了天宮裡一樣，舍不得回去，她先走了。
現在我們正為着難，不知道怎樣回家去呢。
&rdquo 賈多才道：&ldquo你們親戚住在那裡呢？我送你們回去得了。
&rdquo 老婦人手扶了樹幹，昂着頭想道：&ldquo什麼巷子？&rdquo 那中年婦人向她一擺頭道：&ldquo不！我記得在天上。
&rdquo 賈李二人，都不
本來他自己要送我去的，後來臨時發生了一件公事，隻得派他一位極紅的人兼秘書的常科長同去。
在過鹹陽古渡的時候，我們上船，别人下船，我看到有這樣一個女孩子。
其實也不是孩子，約莫有十六七歲的樣子。
&rdquo 賈多才放下了筷子，向他望着，問道：&ldquo那花褂子是大朵竹葉芙蓉嗎？&rdquo 李士廉道：&ldquo我那裡看得那樣逼真，不過大朵花倒是不錯的。
&rdquo 賈多才道：&ldquo是不是鵝蛋臉兒，下巴并不十分尖。
&rdquo 李士廉道：&ldquo對的，你來了，他們也就來了，你去找他們罷。
&rdquo 當時兩個人說得高興，不覺把面前兩壺酒都吃光了。
依着賈多才那番高興，還得再要一壺酒，李士廉就說：&ldquo回頭怕常科長要來談話，不敢喝醉了。
&rdquo 這才止住了酒，各各吃飯。
飯罷回小西天，已是天色黑了。
走到大街中心，在那直樹竿子上，懸着菜碗那般大一盞汽油燈，燈心燒着呼呼作響。
李士廉道：&ldquo西安這樣大一個城市，還沒有電燈，這實在是個缺點。
&rdquo 正說着，隻聽到有種很嬌嫩的聲音，送到耳朵裡來：&ldquo你看，你看，這裡又有一盞。
這燈真亮，落了一根針在地上，都可以撿起來。
&rdquo 看時，說這話的，正是個鵝蛋臉兒，穿花布褂子的姑娘。
李士廉将嘴一努道：&ldquo啰！我在鹹陽渡口所碰到的，就是她。
&rdquo 兩個人于是站定了腳，看她那身後，還有兩個婦人，一個是中年的，一個是老年的。
隻這一層，也是和賈多才所說的相合。
他們三人，站在人行道上一棵白楊樹下，對這裡街上來來去去的人，隻管呆望着。
那個中年婦人說：&ldquo這地方這樣地繁華，怪不得巧兒爸爸一出門之後，就不想回家。
真奇怪，這燈怎麼這樣亮呢？&rdquo 那姑娘道：&ldquo媽，奶奶，你看見沒有？那邊一家店，門口都是通亮的玻璃，店裡的東西，外面全可以看得到，花紅果綠，真是好看。
&rdquo 那中年婦人道：&ldquo我還看到一家店，樓上又有樓，比佛殿還要高呢，西安真熱鬧。
&rdquo 賈多才笑道：&ldquo老李，你聽到沒有？他們倒說這裡是好地方。
&rdquo 他口裡說着，橫過街來，就走到了他們面前。
那女孩子在燈光下首先認識了他，偏了頭隻管望着，手腳去扯那中年婦人衣襟，那老年婦人向賈多才道：&ldquo這位先生也到了，在邠州，多謝你賞我們兩塊錢。
&rdquo 賈多才不料他們劈頭一句，就是把自己的黑幕揭穿，不由得臉上一紅道：&ldquo那也是看着你們說得可憐，我就破費兩塊錢送一送你們。
我隻要手邊上錢便當，那就常作好事的，所以送你們兩塊錢，我也并不介意，又何必來謝我。
&rdquo 那兩個婦人，卻不料向人道謝，反是招人家不歡喜，窘得呆呆的站在一邊，卻是沒有說話。
那女孩子将四個門牙咬了袖口，也隻是低頭看了地面上。
賈多才忽然轉個念頭，這全是自己錯了，既然很贊賞這個女孩子，怎好讓人家太難堪了。
于是向那老婦人道：&ldquo你們既然也到了西安，那就很好，慢慢地總可以想點法子，你們住在那裡呢？&rdquo 那中年婦人看了賈多才一眼，向後退了一步，分明有什麼話要說，忽然一害羞，又朝後忍回去了。
還是那老婦人，看到這位老爺，不為無意，就插言道：&ldquo這孩子爸爸在那裡，我們是沒有得着信息。
這孩子舅舅也過去了，舅娘倒是在這裡，我們就住在那裡。
這孩子舅娘帶我們出來看看，我們像到了天宮裡一樣，舍不得回去，她先走了。
現在我們正為着難，不知道怎樣回家去呢。
&rdquo 賈多才道：&ldquo你們親戚住在那裡呢？我送你們回去得了。
&rdquo 老婦人手扶了樹幹，昂着頭想道：&ldquo什麼巷子？&rdquo 那中年婦人向她一擺頭道：&ldquo不！我記得在天上。
&rdquo 賈李二人，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