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回 作賈入民間路回永壽 别家來天上人到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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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士廉不想在此地能夠會到一個熟人，洗過了臉，立刻到前院十七号來拜訪。
在門外他就喊道：&ldquo多才兄，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太巧了，太巧了。
&rdquo 口裡說着，一路拱手拱了進門來。
這位賈多才先生，是一張尖臉，高鼻子，鼻子邊，有四五顆白麻子。
口裡鑲了一粒金牙，光燦燦的露在外面。
他買了一大堆報紙，躺在床上看，手上拿了報，就踏着鞋下床，将手亂拱一陣。
笑道：&ldquo我看到旅客牌子上，有你的名字，又向賬房裡借了旅客簿子看看，知道是你，你怎麼來了，請坐請坐！&rdquo 李士廉笑道：&ldquo在南方混得煩厭了想到西北來換換口胃。
&rdquo 賈多才在桌上煙筒子裡取了根煙卷遞給他，自己也取了一根點着，深深地吸了一口，好象借此提起他的精神來似的。
然後噴出滿口的煙來，搖了兩搖頭道：&ldquo在南方煩厭了，打算到這裡來換換口胃嗎？哈！你這個計劃，或者有點錯誤。
這個地方，幹脆是沒有口胃，從何換起？&rdquo 李士廉道：&ldquo你說這話，我不相信，既然是沒有口胃的地方，你又跑來作什麼？&rdquo 賈多才道：&ldquo我不是自己願意來的，我是受了東家的命令，被迫而來的。
&rdquo 李士廉道：&ldquo是了，我說你在鄭州銀行裡，幹得好好的，為什麼掉到這個地方來呢？你來有什麼公幹？&rdquo 賈多才道：&ldquo我還沒有吃飯，出去一同吃個小館子，一面吃，一面談，你看好不好？&rdquo 李士廉道：&ldquo現在不過四點多鐘，吃飯不太早嗎？&rdquo 賈多才道：&ldquo這裡請客吃飯，至遲是五點半，平常吃飯，大概都是四點，我們去吃飯，正是時候呢。
走罷。
&rdquo 賈多才說着話，就拔起了鞋子，戴帽子，在前面引路。
這去小西天不遠就是一家飯館。
他們還适用着那老法，進了店門，便是廚房，穿過這個廚房，才到飯座上來。
在一所很大的天棚底下擺了十來付座頭，卻也幹淨。
二人坐下，李士廉道：&ldquo我不大吃油膩的東西，找點清淡的吃吃罷。
&rdquo 賈多才笑道：&ldquo我先聲明，這裡吃菜，魚鴨兩樣休提，隻有雞和豬肉，十分清淡的，大概還是沒有。
&rdquo 李士廉搔搔頭發道：&ldquo那麼，你包辦點菜罷，我不過問了。
&rdquo 賈多才倒也不客氣，自把菜單子開了，店夥送上茶壺茶杯兩分，賈多才向杯子裡斟着茶，笑道：&ldquo喝到這茶，就讓人不想在西北謀生了。
&rdquo 李士廉接過茶杯，問道：&ldquo那為什麼？&rdquo 說着，端起杯子呷了一口嘗嘗，嘴唇皮搭着響了幾下，因道：&ldquo這水不好嗎？我嘗不出什麼味道來。
&rdquo 說着，又端起來呷了一口。
賈多才道：&ldquo這水是最好的水了，這裡并沒有什麼異味，你不用嘗。
你那裡知道，西安城裡共有十二萬人，都喝西門裡面一口井的水，用小桶子盛着，用小車子推着分頭去送給用戶喝。
路近也罷了，路遠呢，每桶要兩三毛錢。
&rdquo 李士廉道：&ldquo難道全城就隻這一口井嗎？&rdquo 賈多才道：&ldquo井雖然有，但是打出來的水，都是泥湯，不但不能喝，連洗衣服，都要澄清了才能用。
我們南方人出門就是水，到了這把水當寶貝用的西北來，這可就老大的感到痛苦。
你是隻到西安，還不知道這無水的痛苦，假如像我一樣，往西走個幾百裡，這就不想到西北來換什麼口胃了。
&rdquo 李士廉道：&ldquo我倒要問你，你為什麼往西走呢？&rdquo 賈多才笑道：&ldquo這就是到民間去了。
&rdquo 說着這話時，店夥送上酒壺杯筷，和一大盤冷葷來。
看時，裡面有豬心，豬耳朵，豬舌，豬腸子，卻不雜些别的。
賈多才斟了酒先端了杯子，喝着刷的一下響，然後放下杯子，作了用力按下來的神氣，将胸襟挺了挺道：&ldquo我們銀行界，現在眼
在門外他就喊道：&ldquo多才兄，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太巧了，太巧了。
&rdquo 口裡說着，一路拱手拱了進門來。
這位賈多才先生，是一張尖臉，高鼻子，鼻子邊，有四五顆白麻子。
口裡鑲了一粒金牙，光燦燦的露在外面。
他買了一大堆報紙，躺在床上看，手上拿了報，就踏着鞋下床，将手亂拱一陣。
笑道：&ldquo我看到旅客牌子上，有你的名字，又向賬房裡借了旅客簿子看看，知道是你，你怎麼來了，請坐請坐！&rdquo 李士廉笑道：&ldquo在南方混得煩厭了想到西北來換換口胃。
&rdquo 賈多才在桌上煙筒子裡取了根煙卷遞給他，自己也取了一根點着，深深地吸了一口，好象借此提起他的精神來似的。
然後噴出滿口的煙來，搖了兩搖頭道：&ldquo在南方煩厭了，打算到這裡來換換口胃嗎？哈！你這個計劃，或者有點錯誤。
這個地方，幹脆是沒有口胃，從何換起？&rdquo 李士廉道：&ldquo你說這話，我不相信，既然是沒有口胃的地方，你又跑來作什麼？&rdquo 賈多才道：&ldquo我不是自己願意來的，我是受了東家的命令，被迫而來的。
&rdquo 李士廉道：&ldquo是了，我說你在鄭州銀行裡，幹得好好的，為什麼掉到這個地方來呢？你來有什麼公幹？&rdquo 賈多才道：&ldquo我還沒有吃飯，出去一同吃個小館子，一面吃，一面談，你看好不好？&rdquo 李士廉道：&ldquo現在不過四點多鐘，吃飯不太早嗎？&rdquo 賈多才道：&ldquo這裡請客吃飯，至遲是五點半，平常吃飯，大概都是四點，我們去吃飯，正是時候呢。
走罷。
&rdquo 賈多才說着話，就拔起了鞋子，戴帽子，在前面引路。
這去小西天不遠就是一家飯館。
他們還适用着那老法，進了店門，便是廚房，穿過這個廚房，才到飯座上來。
在一所很大的天棚底下擺了十來付座頭，卻也幹淨。
二人坐下，李士廉道：&ldquo我不大吃油膩的東西，找點清淡的吃吃罷。
&rdquo 賈多才笑道：&ldquo我先聲明，這裡吃菜，魚鴨兩樣休提，隻有雞和豬肉，十分清淡的，大概還是沒有。
&rdquo 李士廉搔搔頭發道：&ldquo那麼，你包辦點菜罷，我不過問了。
&rdquo 賈多才倒也不客氣，自把菜單子開了，店夥送上茶壺茶杯兩分，賈多才向杯子裡斟着茶，笑道：&ldquo喝到這茶，就讓人不想在西北謀生了。
&rdquo 李士廉接過茶杯，問道：&ldquo那為什麼？&rdquo 說着，端起杯子呷了一口嘗嘗，嘴唇皮搭着響了幾下，因道：&ldquo這水不好嗎？我嘗不出什麼味道來。
&rdquo 說着，又端起來呷了一口。
賈多才道：&ldquo這水是最好的水了，這裡并沒有什麼異味，你不用嘗。
你那裡知道，西安城裡共有十二萬人，都喝西門裡面一口井的水，用小桶子盛着，用小車子推着分頭去送給用戶喝。
路近也罷了，路遠呢，每桶要兩三毛錢。
&rdquo 李士廉道：&ldquo難道全城就隻這一口井嗎？&rdquo 賈多才道：&ldquo井雖然有，但是打出來的水，都是泥湯，不但不能喝，連洗衣服，都要澄清了才能用。
我們南方人出門就是水，到了這把水當寶貝用的西北來，這可就老大的感到痛苦。
你是隻到西安，還不知道這無水的痛苦，假如像我一樣，往西走個幾百裡，這就不想到西北來換什麼口胃了。
&rdquo 李士廉道：&ldquo我倒要問你，你為什麼往西走呢？&rdquo 賈多才笑道：&ldquo這就是到民間去了。
&rdquo 說着這話時，店夥送上酒壺杯筷，和一大盤冷葷來。
看時，裡面有豬心，豬耳朵，豬舌，豬腸子，卻不雜些别的。
賈多才斟了酒先端了杯子，喝着刷的一下響，然後放下杯子，作了用力按下來的神氣，将胸襟挺了挺道：&ldquo我們銀行界，現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