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回 大員惜羽毛敲門有術 新歡離骨肉探病無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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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滿清時代北平城裡，有一句俗話，在京的和尚出京的官，于今國都南遷，不知在京以什麼為貴；然而京官出京，依然是了不得，所以藍專員到了西安，氣焰卻也很大。
可是時代不同了，現在的老百姓們，不是以前的老百姓，他們知道來的官，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在小西天住的旅客，哪一行都有，知道藍專員是個言責之官，自己根本就應當謙恭廉潔，才可以拿了尺去量别人的大門，現在他自己倚勢淩人，居然不許旅館裡的旅客哭，賬房說錯了一句話，一打二罵，還要送公安局。
因之有那不平的，在人叢中叫出來道：&ldquo這種人，隻有打了他，教訓他一頓再說。
&rdquo 這一個打字，人群中聽了是格外刺耳。
第二個人也情不自禁的，喊着要打，打！幾個打字喊出來之後，引着在樓廳裡看熱鬧的人，同聲喊起打來。
裘則誠究竟來自大地方，态度很鎮靜，跳上樓梯，向大家立着，搖着兩手叫道：&ldquo各位不要誤會，這是藍先生和飯店裡辦事人的交涉，與各位不相幹？&rdquo 有人大聲答道：&ldquo怎麼不相幹？他一個中央委員，欺壓良善，中國老百姓，全可以相幹。
他一個中央委員，欺壓良善，中國老百姓，全可以相幹。
而且他的女人，嫌我們嘈雜，才怪賬房的。
他是什麼東西，能管我們旅客？&rdquo 則誠道：&ldquo各位不要開口傷人。
&rdquo 又有人道：&ldquo你們打人都打了，我們罵人還罵不得嗎？&rdquo 又有人叫打，又有人叫打倒這小官僚下的走狗，随着打聲，人就一直擁到樓梯下面來。
則誠一看來勢不善，一面向樓上走，一面向大家搖手。
有兩個人便搶上了樓梯。
還是這裡賬房先生，也算在機關上做過事的，一看這事不妙，跳上樓梯，擠着上前，把那兩個已經上了梯子的，一手一個，将衣襟扯住。
因道：&ldquo各位先生，你們都是敝店的好主顧，請各位原諒我們，這事不能向前再鬧，說到這裡，就是這裡為止。
藍專員面前，我自會去說合，不能有什麼事。
&rdquo 這時，張介夫雜在人叢中，也看了個徹底。
想到這裡住的旅客，都是有點知識的，決不能真打起專員來。
也就擠上樓梯，直到欄杆邊下站着。
大聲叫道：&ldquo各位，都聽兄弟說，和平了結了罷。
一定還有什麼話，事後，兄弟還可以代為轉達。
&rdquo 那些在樓下的人，見裘則誠已經軟化了，也就懶得去追究，上了梯子的兩個人，一鼓作氣的，先未曾沖上樓，而今看到樓下沒有一個人跟了上來，勢子也太孤零了，随着賬房先生的拉扯，也就走下梯子去。
介夫見則誠還在梯子口上站着，這就一鑽上前，向他低聲道：&ldquo常言道：衆怒難犯，剛才你先生那話，實在不妥。
我一聽了這話，知道不妙，立刻在樓下把兩個激烈分子按住了。
至于擠上梯子來了的兩個人那倒算不了什麼，不足為奇。
你沒有看到我在樓上向他們大聲疾呼嗎？這事在目前，總算過去了，料着他們也不好意思再鼓噪過來。
隻是有一層，怕他們把這消息送到報館裡去了，明天報上登了出來卻是專員盛名之累。
&rdquo 裘則誠見他無端擠了過來，明知道他就是借事邀功，但不願意和他交談，隻把兩眼瞪着他。
及至他說到報館這件事，不由動了心，便問道：&ldquo你何以知道有這一着？&rdquo 介夫向樓下看着，人還不曾散盡，賬房正圍着三四個人在一處說話，便低聲道：&ldquo自然是真。
怎麼他們還沒有散。
我再去解勸解勸。
&rdquo 他說着這話，嗤溜一下，就下了樓。
見着賈多才闆了臉站在自己門邊，就迎上前，低聲笑道：&ldquo其實一位專員，也沒有什麼了不得，幹嗎，發這樣大威風？&rdquo 賈多才談笑道：&ldquo好在他作啞烏龜，不說一個字了，要不然，請他下不了台。
&rdquo 介夫笑道：&ldquo你去休息，值得生這閑氣，陪着新太太多好。
&rdquo 賈多才笑了。
介夫回轉頭來，又看到周有容也背了手站在一邊談笑，又就着他說話。
便也低聲道：&ldquo這樣的專員不是替中央洩氣嗎？西安這地方，不是小鎮小縣，他可駭不着人。
&rdquo 周有容笑道：&ldquo算他便宜，今天沒碰着武裝同志。
&rdquo 介夫又敷衍了幾句閑話，回頭還看到裘則誠站在欄杆邊，這就第二次上樓來。
則誠道：&ldquo你和他們怎樣交涉？&rdquo 介夫道：&ldquo你去打聽打聽罷。
和我先說話的，是中華銀行的西北調查專員，将來西安分行的經理，叫賈多才。
後一個是陝西有名的強項令周有容。
他兩人都說要把這件事登報，求社會之公判。
我再三地說，事情過去了，好在旅店裡也不出頭，二位又何必和藍專員過不去。
你是看見的，被我三言兩語，把他們都說笑了，大概&hellip&hellip再能夠安慰他們兩句，也許就沒有什麼事了。
你如不放心的話，我還可以和你跑兩趟。
雖然閣下不承認我是親戚，然而我們究竟是同鄉，我願以同鄉的鄉誼，和你盡一點力。
&rdquo 裘則誠這倒有些不好意思，便笑着拱拱手道：&ldquo以前頗有不是，你也不必介懷了，請到我屋子裡稍坐一下。
&rdquo 介夫道：&ldquo專員若是有話和我直說，我也不計較以往的。
&rdquo 則誠道：&ldquo好的好的，你先請到我屋子裡坐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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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時代不同了，現在的老百姓們，不是以前的老百姓，他們知道來的官，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在小西天住的旅客，哪一行都有，知道藍專員是個言責之官，自己根本就應當謙恭廉潔，才可以拿了尺去量别人的大門，現在他自己倚勢淩人，居然不許旅館裡的旅客哭，賬房說錯了一句話，一打二罵，還要送公安局。
因之有那不平的，在人叢中叫出來道：&ldquo這種人，隻有打了他，教訓他一頓再說。
&rdquo 這一個打字，人群中聽了是格外刺耳。
第二個人也情不自禁的，喊着要打，打！幾個打字喊出來之後，引着在樓廳裡看熱鬧的人，同聲喊起打來。
裘則誠究竟來自大地方，态度很鎮靜，跳上樓梯，向大家立着，搖着兩手叫道：&ldquo各位不要誤會，這是藍先生和飯店裡辦事人的交涉，與各位不相幹？&rdquo 有人大聲答道：&ldquo怎麼不相幹？他一個中央委員，欺壓良善，中國老百姓，全可以相幹。
他一個中央委員，欺壓良善，中國老百姓，全可以相幹。
而且他的女人，嫌我們嘈雜，才怪賬房的。
他是什麼東西，能管我們旅客？&rdquo 則誠道：&ldquo各位不要開口傷人。
&rdquo 又有人道：&ldquo你們打人都打了，我們罵人還罵不得嗎？&rdquo 又有人叫打，又有人叫打倒這小官僚下的走狗，随着打聲，人就一直擁到樓梯下面來。
則誠一看來勢不善，一面向樓上走，一面向大家搖手。
有兩個人便搶上了樓梯。
還是這裡賬房先生，也算在機關上做過事的，一看這事不妙，跳上樓梯，擠着上前，把那兩個已經上了梯子的，一手一個，将衣襟扯住。
因道：&ldquo各位先生，你們都是敝店的好主顧，請各位原諒我們，這事不能向前再鬧，說到這裡，就是這裡為止。
藍專員面前，我自會去說合，不能有什麼事。
&rdquo 這時，張介夫雜在人叢中，也看了個徹底。
想到這裡住的旅客，都是有點知識的，決不能真打起專員來。
也就擠上樓梯，直到欄杆邊下站着。
大聲叫道：&ldquo各位，都聽兄弟說，和平了結了罷。
一定還有什麼話，事後，兄弟還可以代為轉達。
&rdquo 那些在樓下的人，見裘則誠已經軟化了，也就懶得去追究，上了梯子的兩個人，一鼓作氣的，先未曾沖上樓，而今看到樓下沒有一個人跟了上來，勢子也太孤零了，随着賬房先生的拉扯，也就走下梯子去。
介夫見則誠還在梯子口上站着，這就一鑽上前，向他低聲道：&ldquo常言道：衆怒難犯，剛才你先生那話，實在不妥。
我一聽了這話，知道不妙，立刻在樓下把兩個激烈分子按住了。
至于擠上梯子來了的兩個人那倒算不了什麼，不足為奇。
你沒有看到我在樓上向他們大聲疾呼嗎？這事在目前，總算過去了，料着他們也不好意思再鼓噪過來。
隻是有一層，怕他們把這消息送到報館裡去了，明天報上登了出來卻是專員盛名之累。
&rdquo 裘則誠見他無端擠了過來，明知道他就是借事邀功，但不願意和他交談，隻把兩眼瞪着他。
及至他說到報館這件事，不由動了心，便問道：&ldquo你何以知道有這一着？&rdquo 介夫向樓下看着，人還不曾散盡，賬房正圍着三四個人在一處說話，便低聲道：&ldquo自然是真。
怎麼他們還沒有散。
我再去解勸解勸。
&rdquo 他說着這話，嗤溜一下，就下了樓。
見着賈多才闆了臉站在自己門邊，就迎上前，低聲笑道：&ldquo其實一位專員，也沒有什麼了不得，幹嗎，發這樣大威風？&rdquo 賈多才談笑道：&ldquo好在他作啞烏龜，不說一個字了，要不然，請他下不了台。
&rdquo 介夫笑道：&ldquo你去休息，值得生這閑氣，陪着新太太多好。
&rdquo 賈多才笑了。
介夫回轉頭來，又看到周有容也背了手站在一邊談笑，又就着他說話。
便也低聲道：&ldquo這樣的專員不是替中央洩氣嗎？西安這地方，不是小鎮小縣，他可駭不着人。
&rdquo 周有容笑道：&ldquo算他便宜，今天沒碰着武裝同志。
&rdquo 介夫又敷衍了幾句閑話，回頭還看到裘則誠站在欄杆邊，這就第二次上樓來。
則誠道：&ldquo你和他們怎樣交涉？&rdquo 介夫道：&ldquo你去打聽打聽罷。
和我先說話的，是中華銀行的西北調查專員，将來西安分行的經理，叫賈多才。
後一個是陝西有名的強項令周有容。
他兩人都說要把這件事登報，求社會之公判。
我再三地說，事情過去了，好在旅店裡也不出頭，二位又何必和藍專員過不去。
你是看見的，被我三言兩語，把他們都說笑了，大概&hellip&hellip再能夠安慰他們兩句，也許就沒有什麼事了。
你如不放心的話，我還可以和你跑兩趟。
雖然閣下不承認我是親戚，然而我們究竟是同鄉，我願以同鄉的鄉誼，和你盡一點力。
&rdquo 裘則誠這倒有些不好意思，便笑着拱拱手道：&ldquo以前頗有不是，你也不必介懷了，請到我屋子裡稍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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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quo 則誠道：&ldquo好的好的，你先請到我屋子裡坐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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