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回 聞語掩啼痕賣身道苦 留心窺請東投靠情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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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李士廉向賈多才介紹那兩個德國人的時候，他的初意，也是要替朋友裝裝面子而已。
他心裡想着，假如賈多才在西安要開設了銀行的分行，那麼，總也有要利用外國人之處，現在給他介紹得認識了，将來他想到認識外國人，是我的頭功，或者也有給我幫忙的時候，現在樂得作個伏筆。
後來看到德國人的态度不大高明，而且說出要作買賣的那一番話，更是和原來的希望相反。
便覺得有點對不住賈多才。
雖是他不說什麼，隻看他的臉色也就知道了。
這就向他笑道：&ldquo我倒不想他們是做生意的。
要知道他們是這樣一路角色，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引他們來的。
&rdquo 賈多才笑道：&ldquo看你這樣子，好像有點抱歉。
這有什麼關系？買賣不成仁義在。
而且建設廳方面，正也想在我們銀行裡挪動一筆款子，去買幾輛渣油車，說不定就是買他們的吧？那麼，少不得也要和他們來往。
&rdquo 李士廉聽說，倒是像腳後跟響了個大炮竹，大吃一驚，握了他的手道：&ldquo什麼？你和這裡的高廳長也認識嗎？&rdquo 賈多才道：&ldquo我們作銀行生意的人，總少不了和官場來往。
見面是朋友，不見面是生人。
&rdquo 李士廉道：&ldquo這話怎麼說？&rdquo 賈多才道：&ldquo有事我才去會他們，他們當然也願意和銀行界人接近。
反正沒有銀行界的人會去和官場中人借錢的，可以放心和我們會面的了。
&rdquo 李士廉見桌上有煙卷，順便拿了一根，抽了起來。
在這個當兒，他臉上很不自然的，放下一層笑容，對賈多才道：&ldquo多才兄，我們總算是好朋友，在我絕對沒有辦法的時候，你也不能不幫我一點忙。
我原來是想着，在南方找事，總是粥少僧多，弄不到一個好位置。
像西北一帶，人家是不來的，我就冒險跑了來，不想到這裡以後，才知道人同此心，在這裡候缺的可也不少。
我要回去，以前是搖旗呐喊地來了，頗覺得沒有臉子見人。
要找事呢不知何日可以擠上前去，真鬧得進退兩難。
現在是開發西北之期，建設廳方面，用人最多，你既和高廳長認識，可不可以和我找一條出路呢？&rdquo 賈多才道：&ldquo你的目的很大呀，恐怕我的身份，不夠保薦你的資格吧？&rdquo 李士廉手裡拿了卷煙，不住地彈灰，另一隻手撲撲頭發，又摸摸下巴，笑道：&ldquo我倒是不拘名義，無論什麼事，幹個周年半載，能解決目前的生活，也就行了。
髻如就談到汽車吧，現在公路方面，應當有汽車管理局。
&rdquo 賈多才道：&ldquo你想幹局長嗎？&rdquo 李士廉笑道：&ldquo那如何能夠？能在局長之下，弄個分局幹幹，于願足矣！&rdquo 賈多才道：&ldquo管汽車，自然是辦運貨載客這些事了，你幹過這個嗎？&rdquo 李士廉擡了兩擡肩膀，笑道：&ldquo這也用不着要幹過的人才能幹呀。
誰是交通大學畢業的去當鐵道部長，誰是農業大學畢業的，去當農業部長？作官混差事，要幹過學過，才能去幹，那人才就要發生恐慌了。
我大大小小，也幹過三四年稅務，我就沒有研究過什麼财政經濟學。
隻要把兩個月的稅款，照數放到上峰那裡去，就是公事辦得不錯。
管汽車，這更好辦，每天賣多少票，收多少錢，這還有什麼不懂？&rdquo 賈多才倒不曾考慮，便笑道：&ldquo你隻願幹這樣的事，目的太小了，我想總不難吧？可是那能夠拿多少薪水？至多二三十元罷了。
&rdquo 李士廉抽了一口煙，笑着微搖了頭道：&ldquo混差事，豈能指着薪水看好歹？隻要你老哥肯提攜我一把，我不敢望遠，有這樣的小事，也就夠了。
&rdquo 說着，比齊了兩隻袖子，連連地作了十幾個揖。
口裡還說着拜托拜托。
賈多才道：&ldquo天一天二的，我若遇到了高廳長，一定和你提提。
&rdquo 李士廉聽說，又是作揖。
他想到無意之中，得到一點求差的路子，賈多才算是财神爺，不可得罪他，今天小小地鬧了個笑話，應該多陪着談談，然後邀他出去會個小東。
于是坐在這裡，就沒有走，隻管東拉西扯地說着。
賈多才可忍耐不住了，仗着是熟人，這就微笑了兩笑，手扶在桌子沿上，不住地用指頭敲打着，頭可昂着，眼望了樓闆，那自然是想一種什麼可笑的事。
李士廉道：&ldquo多才兄，你笑我千裡求官，目的太小嗎？&rdquo 賈多才連搖着兩下頭，還是想自己的心事，噗嗤一聲笑了。
李士廉站起來，拍着手道：&ldquo我明白了，你準是為了那小家夥。
&rdquo 賈多才笑道：&ldquo這也叫好事多磨吧？若不是這兩個外國人光降，我們的事，提得有七八成了。
&rdquo 李士廉也跌腳道：&ldquo要知道這兩個外國人是來扯淡的，我就不該來，這真是大煞風景。
不過她又并不離開西安，遲早是你的人，忙什麼。
&rdquo 賈多才道：&ldquo讨小老婆的事，緩急有什麼關系，隻是，我剛才把他們轟起走的，怕他們見怪。
&rdquo 李士廉笑道：&ldquo若是為了這件事，那倒好辦，剛才我看到他們到茶房小紀屋子裡去了，也許還沒有走，我走去和他們提一聲兒，讓他們再來罷。
&rdquo 賈多才笑着連拱了兩下手道：&ldquo這就不敢當
他心裡想着，假如賈多才在西安要開設了銀行的分行，那麼，總也有要利用外國人之處，現在給他介紹得認識了，将來他想到認識外國人，是我的頭功，或者也有給我幫忙的時候，現在樂得作個伏筆。
後來看到德國人的态度不大高明，而且說出要作買賣的那一番話，更是和原來的希望相反。
便覺得有點對不住賈多才。
雖是他不說什麼，隻看他的臉色也就知道了。
這就向他笑道：&ldquo我倒不想他們是做生意的。
要知道他們是這樣一路角色，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引他們來的。
&rdquo 賈多才笑道：&ldquo看你這樣子，好像有點抱歉。
這有什麼關系？買賣不成仁義在。
而且建設廳方面，正也想在我們銀行裡挪動一筆款子，去買幾輛渣油車，說不定就是買他們的吧？那麼，少不得也要和他們來往。
&rdquo 李士廉聽說，倒是像腳後跟響了個大炮竹，大吃一驚，握了他的手道：&ldquo什麼？你和這裡的高廳長也認識嗎？&rdquo 賈多才道：&ldquo我們作銀行生意的人，總少不了和官場來往。
見面是朋友，不見面是生人。
&rdquo 李士廉道：&ldquo這話怎麼說？&rdquo 賈多才道：&ldquo有事我才去會他們，他們當然也願意和銀行界人接近。
反正沒有銀行界的人會去和官場中人借錢的，可以放心和我們會面的了。
&rdquo 李士廉見桌上有煙卷，順便拿了一根，抽了起來。
在這個當兒，他臉上很不自然的，放下一層笑容，對賈多才道：&ldquo多才兄，我們總算是好朋友，在我絕對沒有辦法的時候，你也不能不幫我一點忙。
我原來是想着，在南方找事，總是粥少僧多，弄不到一個好位置。
像西北一帶，人家是不來的，我就冒險跑了來，不想到這裡以後，才知道人同此心，在這裡候缺的可也不少。
我要回去，以前是搖旗呐喊地來了，頗覺得沒有臉子見人。
要找事呢不知何日可以擠上前去，真鬧得進退兩難。
現在是開發西北之期，建設廳方面，用人最多，你既和高廳長認識，可不可以和我找一條出路呢？&rdquo 賈多才道：&ldquo你的目的很大呀，恐怕我的身份，不夠保薦你的資格吧？&rdquo 李士廉手裡拿了卷煙，不住地彈灰，另一隻手撲撲頭發，又摸摸下巴，笑道：&ldquo我倒是不拘名義，無論什麼事，幹個周年半載，能解決目前的生活，也就行了。
髻如就談到汽車吧，現在公路方面，應當有汽車管理局。
&rdquo 賈多才道：&ldquo你想幹局長嗎？&rdquo 李士廉笑道：&ldquo那如何能夠？能在局長之下，弄個分局幹幹，于願足矣！&rdquo 賈多才道：&ldquo管汽車，自然是辦運貨載客這些事了，你幹過這個嗎？&rdquo 李士廉擡了兩擡肩膀，笑道：&ldquo這也用不着要幹過的人才能幹呀。
誰是交通大學畢業的去當鐵道部長，誰是農業大學畢業的，去當農業部長？作官混差事，要幹過學過，才能去幹，那人才就要發生恐慌了。
我大大小小，也幹過三四年稅務，我就沒有研究過什麼财政經濟學。
隻要把兩個月的稅款，照數放到上峰那裡去，就是公事辦得不錯。
管汽車，這更好辦，每天賣多少票，收多少錢，這還有什麼不懂？&rdquo 賈多才倒不曾考慮，便笑道：&ldquo你隻願幹這樣的事，目的太小了，我想總不難吧？可是那能夠拿多少薪水？至多二三十元罷了。
&rdquo 李士廉抽了一口煙，笑着微搖了頭道：&ldquo混差事，豈能指着薪水看好歹？隻要你老哥肯提攜我一把，我不敢望遠，有這樣的小事，也就夠了。
&rdquo 說着，比齊了兩隻袖子，連連地作了十幾個揖。
口裡還說着拜托拜托。
賈多才道：&ldquo天一天二的，我若遇到了高廳長，一定和你提提。
&rdquo 李士廉聽說，又是作揖。
他想到無意之中，得到一點求差的路子，賈多才算是财神爺，不可得罪他，今天小小地鬧了個笑話，應該多陪着談談，然後邀他出去會個小東。
于是坐在這裡，就沒有走，隻管東拉西扯地說着。
賈多才可忍耐不住了，仗着是熟人，這就微笑了兩笑，手扶在桌子沿上，不住地用指頭敲打着，頭可昂着，眼望了樓闆，那自然是想一種什麼可笑的事。
李士廉道：&ldquo多才兄，你笑我千裡求官，目的太小嗎？&rdquo 賈多才連搖着兩下頭，還是想自己的心事，噗嗤一聲笑了。
李士廉站起來，拍着手道：&ldquo我明白了，你準是為了那小家夥。
&rdquo 賈多才笑道：&ldquo這也叫好事多磨吧？若不是這兩個外國人光降，我們的事，提得有七八成了。
&rdquo 李士廉也跌腳道：&ldquo要知道這兩個外國人是來扯淡的，我就不該來，這真是大煞風景。
不過她又并不離開西安，遲早是你的人，忙什麼。
&rdquo 賈多才道：&ldquo讨小老婆的事，緩急有什麼關系，隻是，我剛才把他們轟起走的，怕他們見怪。
&rdquo 李士廉笑道：&ldquo若是為了這件事，那倒好辦，剛才我看到他們到茶房小紀屋子裡去了，也許還沒有走，我走去和他們提一聲兒，讓他們再來罷。
&rdquo 賈多才笑着連拱了兩下手道：&ldquo這就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