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回 利重美人輕伧夫割愛 志高雙足健壯士投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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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北海兄有意思,這倒是一段很好的姻緣。

    &rdquo 北海把面前酒杯子一推,紅了臉站起來道:&ldquo賈先生,你這是什麼話?你以為&hellip&hellip&rdquo 賈多才立刻搶了過來,将他按住了,笑道:&ldquo我多喝了兩杯酒,未免有點說酒話。

    可是我對于你閣下,認為是一位好青年,極願意作為朋友。

    現在算是兄弟失言,買賣不必談了,玩笑也不必開了,我們專喝酒,談些别的事。

    我既是說錯了話,應該罰酒三杯。

    &rdquo 于是取過酒壺酒杯,就站在他面前,連連斟了三杯酒,自己舉起來喝了,笑道:&ldquo該罰該罰。

    原諒原諒。

    &rdquo 北海對于他這話,本來有些怒意,見他喝了三杯酒,就沒有什麼可說的,因也笑道:&ldquo我并非生賈先生的氣,隻因這話讓别人聽去了,很容易生出一種誤會。

    &rdquo 賈多才看他那情形,已經不會生什麼氣的了,臉上的笑容又複加深了一層,回到自己位子上,随着敬酒敬菜起來。

    果然,在這一餐飯過後,賈多才始終沒有提到過地皮和月英的一句話。

    這麼一來,倒叫北海心裡,有些過意不去,隻得和他道謝而别。

    他心裡,同時也就拴了一個疙瘩,非見着程志前不能解除,因之出了小西天的飲食部,一直就向後面院落裡走了去。

    隻在程志前房間的窗戶外站定,就看到張介夫穿了馬褂,在對襟紐扣上,正正當當的垂了一塊黃色徽章。

    自然,他滿臉都是笑容,遠遠的就聽到他道:&ldquo廳裡這些人我全混熟了。

    薪水可真不少,六十塊錢,還要打個八折。

    不過我的意思,并不在此。

    廳長也對我說了,不妨在廳裡先混上兩個月,外面有好缺,再放我出去。

    我想不就吧,一來介紹人的面子,有些磨不開,二來呢,有了一個差使在手,到底一個月有點收入,貼補貼補旅館開銷,也是好的。

    廳長雖是北方人,他在南方多年,和我們南方人說話,是非常之投機的,仿佛也是同鄉一樣,所以他對我說話,十分客氣。

    &rdquo 志前在屋子裡背了兩手在身後,踱來踱去,把眉毛頭子緊緊地皺着。

    看那樣子,他心裡也就煩膩到所以然了。

    北海跳着的到屋裡來,笑道:&ldquo程先生,我有一件很有趣味的新聞報告給你。

    &rdquo 志前笑着點了兩點頭道:&ldquo報上登的很詳細了,不就是賈多才的婚姻問題嗎?&rdquo 北海道:&ldquo這件事真登報了嗎?&rdquo 志前道:&ldquo你忙一早上連報也沒有看到,你都幹什麼去了。

    &rdquo 北海望了張介夫一眼,笑道:&ldquo這事情&hellip&hellip回頭我再來報告罷。

    &rdquo 張介夫看了這情形,點着頭也就走了。

    志前笑道:&ldquo你們的談話,我已經知道了。

    剛才我也在那邊吃午飯,聽到老賈那一番話。

    你這孩子未免有點傻氣,為什麼拒絕他的貢獻?&rdquo 北海紅了臉道:&ldquo程先生倒聽見了,這有些不像話。

    &rdquo 志前斟了一杯茶,站在桌子角邊,将手捧住,慢慢地喝,眼睛可由茶杯的熱氣圈子裡,向北海臉上看了來,笑着搖搖頭道:&ldquo你所說的有些不像話,也許正是有些像話。

    &rdquo 北海偏了頭向志前回看過去,兩手按住了大腿,将腳不住地在地上打着點笑道:&ldquo程先生以為這件事是有些可能的。

    &rdquo 志前道:&ldquo老實說,那位賈先生娶這位朱姑娘,目的也不過是暫時取樂,因為在小西天的旅館生活,太枯寂了,把朱姑娘找去和他做伴。

    可是為了這點小事,引得婦女界對他群起而攻,愛情損失事小,教他在西安進行的事業,受着打擊,那關系太大。

    他是代表銀行在這裡投資的,假如弄得聲名狼藉,事情辦不成功,他在西安失了面子不要緊,回到上海南京去,也沒有了面子,這就和飯碗問題,發生密切關系了。

    你要知道,這年頭,一切問題,都是以經濟為背景的。

    大概他先是為了面子過不下來,少不得感情沖動着,和人吵了起來。

    事後自己仔細一想,到底不能逞那一時之勇壞了飯碗,還是忍耐一時的好,讓朱姑娘離開了吧。

    這個人既是他不能把持住,不如和你做個介紹人。

    你感激他,也許會在地皮上,幫他一些忙的,把主意想透了,這還是與他有益的,所以他有那一番話。

    &rdquo 志前是帶呷着茶,帶把話說,眼睛自在北海身上打量着,看他臉上,隻管把笑容逐漸地加深,似乎他已經回想過來了,于是走過來,拍拍北海的肩膀道:&ldquo假使你肯信任我,聽我的話去辦,我可以讓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的。

    &rdquo 北海笑道:&ldquo程先生也未免誤會我的意思。

    假如我有那分能力,我不談什麼婚姻問題,就硬出一筆錢,救了她一家三口了。

    &rdquo 志前道:&ldquo正因為錢的關系,已經過去,現在不過是愛的問題了。

    &rdquo 北海坐着是和桌子相近的,側了臉看到桌子上的報紙,這就順手把報拿起,雙手捧着看。

    志前因他不答複,向他偷看着,見那舉起來的報紙,兀自有些抖顫,是他由心裡樂出,笑得太厲害了。

    因笑道:&ldquo我告訴你,你趁着這賣地皮的中間人資格,大可以從中撈一筆結婚費的。

    &rdquo 北海卻不答複這句話,呀了一聲道:&ldquo報上把老賈的事,登了這樣一大段,所幸沒有把名字登了出來。

    &rdquo 志前道:&ldquo呀什麼?又是你一個莫大的便宜,這樣留一線地步,讓老賈去和緩各方面,你是這方面裡面之一面,他也是敷衍敷衍你的。

    隻要他肯敷衍,你就好進行了。

    &rdquo 北海也沒說什麼,将報按在膝蓋上,昂頭對窗戶外望着,隻管微笑出神。

    就在這時,卻見胡嫂子搶着她那小腳步子,亂撞亂跌的由窗子外經過,一會兒功夫,他在張介夫屋子裡叫起委屈來了。

    她道:&ldquo我們并沒有請那些太太們多事呀。

    姑娘才嫁給人家幾天,就要送了回來,那不是一樁大笑話嗎?靠那百十塊錢,我能養她一家三口多少天?求求張老爺去對賈老爺說,還是把那孩子收留了吧。

    &rdquo 又聽到張介夫道:&ldquo那位藍夫人要把這姑娘救出來,與賈老爺有什麼相幹?&rdquo 胡嫂子又說:&ldquo這藍夫人還說是一位貴人呢,連一點三從四德全不知道。

    一個姑娘才嫁幾天,那有又退回娘家的道理。

    我胡家雖窮,也不是那樣不懂好歹的人家,她要回頭,她到别家去歇着,我家裡不能容留她。

    &rdquo 程志前這就向北海低聲笑道:&ldquo你看這又是困難問題來了,她舅母不讓她回去,這小西天裡面,又不能容留她。

    &rdquo 北海道:&ldquo她現在在藍專員夫人房子裡,不很好嗎?&rdquo 志前笑道:&ldquo無論什麼地方的旅館,總是集合着四面八方人物的,所以就是這小西天裡面,也就産生了無數的妙聞。

    據茶房來說,那藍專員在晚上叫了朱女士報告她的痛苦,他是表示着無限的同情,滿口表示,她的生活,不成問題,一定和她想法。

    隻這兩句話,引起了夫人的疑心。

    昨晚整宿的看守着朱姑娘,眼皮都沒有夾。

    今天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