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回 莫問女兒身難言隐痛 争看貴人臉共仰高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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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這也難怪他,在外面作客的人,無非想掙幾個錢帶回家去享受,哪裡有許多錢幫助别人?&rdquo 浣花很低的聲音道:&ldquo那是當然。

    隻是&hellip&hellip隻是&hellip&hellip他不該騙我。

    &rdquo 一個我字,搶着說出來,立刻兩行淚珠在臉上滾着。

    她來不及用手絹來擦眼淚,就用手指在眼睛上抹着。

    志前看到她哭,又聽到她說受了騙,這下又如何,是不必問的。

    便道:&ldquo我看這位張先生,今天是大忙而特忙,也許他來不及幫你的忙。

    &rdquo 浣花道:&ldquo程先生,你沒有聽到嗎?剛才他說了,要到明天才能幫我的忙呢。

    他知道我歸心似箭,故意這樣說的。

    其實我真的等到了明天,他也未見得能幫我的忙。

    &rdquo 志前道:&ldquo你以為這樣,就是他騙了你嗎?&rdquo 浣花又垂着淚道:&ldquo程先生是個聰明人,還用我細說嗎?一個飄零的女子,還有什麼讓人家騙?無非是&hellip&hellip在前天晚上,他喝醉了酒,很高興,許我十塊錢,在火車上零用。

    又說他有個親戚在南京做官,介紹我去找他,他可以送我到上海的火車票,還可以送錢,我自然是相信。

    昨天大家又混在一起,忙這朱姑娘的事,我在他屋裡坐到晚上一點多鐘,他說今早有客來,要我回去,我也隻好回去。

    今日來找他,不但他說的寫介紹信給錢的事,沒有了影子。

    那位賈先生答應的錢,也說要等他經手,好容易把他找到了,才把火車票錢弄到了手。

    至于他本人的,他一字不提。

    我幾次用話去探他的口氣,他總是含糊着,我這就看出來了,他是存心騙我。

    &rdquo 說着,這才在衣袋裡掏出一方小手絹,慢慢地擦着眼睛。

    志前在猜透了她的遭遇而後,也替她可憐,便歎一口氣道:&ldquo楊小姐,不是我到現在還說你,你也有錯處,你自己也是落魄的女人,你就不該圖了人家的謝媒,把朱姑娘硬賣掉了。

    她果然做姨太太,救活自己和母親祖母三條命,那還罷了。

    不過我看那位賈先生也是一時性欲沖動,花個百十來塊錢,找這麼個女孩子解解悶,他有一天不高興了,他還要她嗎?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他果然五七天之後不高興,把朱姑娘丢下來了,那還不要緊,至多是糟踏了她的身子,她的性命還在。

    就怕他帶出潼關去了,他還真能讓朱姑娘的祖母母親跟了去不成?那時候他要把朱姑娘一丢,這位沒有見過大局面的姑娘到了那個時候,成了叫天無路,入地無門,那豈非走人了死地。

    &rdquo 浣花聽說,依然沒有做聲,許久才答道:&ldquo我想賈先生現在這樣地喜歡她,就是将來變心,總也會給她一個下台的地步,決不至于丢了她就不問。

    &rdquo 志前淡淡地笑着,鼻子裡哼了一聲道:&ldquo将來的事,那有誰能知道呢?&rdquo 浣花又低頭玩弄那個茶杯子,不能說話,她向志前的臉色看看,才低聲道:&ldquo程先生,說明了,我也覺得這事是做錯了,不過這也隻有我心裡難過,要我想法子來救她,已經是來不及了。

    我知道,程先生是一顆佛心,決不會對她還想什麼事,無非是念她可憐。

    這時候,大概那位賈先生出去了。

    我可以到她那裡看看去,這倒可以問問她,她覺得心裡痛快呢,還是心裡難受呢?&rdquo 志前道:&ldquo不必問了,我一個事外之人,何必管那些閑事。

    &rdquo 剛說完了這句,又做了一種沉吟的樣子,因道:&ldquo假使你不提起我,去找她談談心呢,那倒也無不可。

    &rdquo 浣花就收起了愁苦的樣子,笑道:&ldquo我當然不能說是程先生要我去的。

    &rdquo 說着這話,自向賈多才屋子裡邊來。

    可是到了那裡,卻見房門緊閉,便是連月英也出去了,正想掉轉身去問茶房,卻聽到月英連連地在裡面咳嗽了兩聲,便笑道:&ldquo賈太太,開門罷,我要進來和你談談。

    &rdquo 月英将門開着一條縫,向外張望了一下,才放了浣花進去。

    浣花見屋子并沒什麼異樣,隻是桌子上有兩小件紙折的玩意,因笑道:&ldquo我以為你在屋子裡睡覺呢。

    好端端的坐在屋子裡,關着門幹什麼?&rdquo 月英皺了眉道:&ldquo賈老爺出去的時候,他還要把門鎖起來呢。

    我說,若把我鎖在屋子裡,倒好像是怕我逃跑,讓别人看到了,我難為情。

    他想了一想,才讓我關着門在屋裡坐,有朋友來,隻說他出去了,不必開門。

    你來了,是女人,我才敢放你進來。

    請坐罷,有什麼事嗎?&rdquo 說着,也知道倒一杯茶,放到桌上待客。

    浣花見她坐在床上,也就挨着她坐下,摸了她一隻手到懷裡,輕輕地撫摸着道:&ldquo妹妹,你說實心話,你這樣嫁了人,你覺得很好嗎?&rdquo 月英猛然地看了她一眼,好像是想不到她會說這句話,因道:&ldquo那還用得問嗎?我現在不餓肚子了,衣服也有得穿。

    &rdquo 浣花依然握住她的手,更注視到她的臉上。

    覺得她臉皮子繃得緊緊的,并不曾帶有笑容,于是将手按了她的肩膀道:&ldquo你說謊話呢。

    我看你的樣子,并不怎樣地高興呀。

    &rdquo 月英低了頭,自看着自己的手,卻沒有答複。

    浣花道:&ldquo啰!我說怎麼樣?心裡又難過起來了不是?&rdquo 月英又擡頭看了她一眼,才低聲答道:&ldquo我也沒有别的事心裡難過,就是看不着我的娘,也看不到我的奶奶。

    &rdquo 浣花道:&ldquo賈先生不許你回去,難道你家裡人,也不能來看你嗎?&rdquo 月英道:&ldquo賈老爺說他們穿得破破爛爛,不會說話,又不懂規矩,若是在這裡碰到了熟人,很難為情,所以不讓他們來。

    &rdquo 浣花站起來,走到桌子邊,端起一杯茶慢慢地喝着,眼睛卻在月英全身打量,問道:&ldquo就是為了這個心裡很難過嗎?還有别的事情不順心的沒有?&rdquo 月英道:&ldquo我才是跟着賈老爺過了一天,這些那裡說得上。

    &rdquo 浣花笑道:&ld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