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路上 | 李輝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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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走了。
&rdquo司特芬多半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想不出再适當的答話。
&ldquo他不願意是無疑的，事實上我已經是在開始受苦了。
&rdquo 那一天晚上，她換了豔麗的晚服同司特芬到倫敦戲院去看戲。
她自己把&ldquo紀念在心裡，不在拘守形式&rdquo作理由，要司特芬也換上了馬克斯的夜禮服。
&ldquo如果皮爾看見了我們這種樣子，無疑地他從心裡為我們高興。
你看，鏡子裡是多麼相稱的一對！&rdquo馬克斯夫人挽着司特芬的腕，這相稱的一對從這一夜起更親密地往倫敦跑了。
隻要有一個合适的男人在她身邊，她可以縱情地倒在這個男人懷裡，滿足她的欲望時，她把一切一切的從前都忘記了。
就好像是一個剛剛出生，隻認得愉快，不知道昨天，也不想到明天的大孩子。
有多少女人為了一件愁苦的事憂郁一生，在馬克斯夫人看來這是咎由自取的事。
馬克斯曾盡力使她快樂，她也真心真意地愛馬克斯，使他從她身上得慰藉；但是不幸馬克斯沒有盡職地把她丢下了，這當然&ldquo皮爾不願意，至少他也沒有權力使我受苦。
誰能替代他的工作呢？當然是他的朋友，不是他的敵人&rdquo。
馬克斯夫人把這幾句話認定是她的方針，是十分正确的見解。
司特芬在那綠草鮮花圍繞的小舍裡留下了一個好印象；他自己帶着思量故友的憂傷與瞻念前程的愁慮回到巴黎去了。
跟着他到巴黎的就是馬克斯夫人的信： 可愛的黎察： 送你上車之後，我帶着一顆幾噸重的心回到瓦萊市。
這個家，從來沒有使我覺得如此空洞的家，叫我害怕了。
我站到窗前去望，想着你也許從紐海文又乘車回到我這裡來了，站在窗前望到黃昏，這希望使我額外受了苦楚，我敢說你如果知道我是如何因想念你而受苦時，你一定從巴黎飛回來安慰我了。
你的甜蜜的聲音，溫柔的撫摸，即使再微小不過的事也在我的心上刻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迹，哦，你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過海可有風浪？太陽是高高地照在瓦萊市，我想它也一樣地照在海上。
我心裡在時刻求上帝保佑你&mdash&mdash我可是從來沒有在任何教堂裡去祈求過上帝的。
我的信當然能夠看見你平平安安在巴黎，如果它除了把我的相思傳達了千萬分之一而外，還能引起你回憶在此過去一周中&mdash&mdash是隻一周嗎？叫人難以相信的留下數不清好印象的一周&mdash&mdash的生活，使你不感苦痛，那我就得了意外的收獲了。
昨夜我沒有吃晚餐，可是做了一宵的甜夢，到今早還是夢把我喂飽了不覺得餓。
東南角的遠處不是巴黎嗎？如果有德國人的大炮把我當炮彈一下子就送到那裡才開心，恨我自己又沒有長翅膀。
再過三天我就該到學校裡去了，開始同臭孩子鬼混的生活。
明天我去皮爾墓上放點鮮花，當然不會忘記替你向他問好。
可憐的皮爾帶走的隻是我的快樂的回憶，可是你，可愛的人，你把我的靈魂帶走了！我不知道我将如何過下去這日子。
你知道是哪一天可以回來嗎？我把一切都預備适當，讓你來過暑假。
應該整理的東西亦等你來動手，我隻是天天盼望你回來！ 給你一千個個個從心底出來的熱烈的吻！ 愛你的S 此後，幾乎是按日按時地有這樣的情書來把司特芬陷在一種不能自拔的束縛中。
每夜，馬克斯的遺像站在案頭，司特芬對着遺像給馬克斯夫人寫情書。
有時他實在不知道這事情應該如何結束，因此氣得不能寫下去，可是那妖冶的女人立刻在他的耳邊：&ldquo替代愛護她的人是馬克斯的朋友，必不是他的敵人。
&rdquo無論如何信還是寫成寄走了。
等得不耐煩的暑假到了，司特芬沒有回家，就在馬克斯夫人家裡過了一個如她所期望的暑天！ 現在司特芬在這行将啟的船上，明天早晨就可以到倫敦，如果是去年，他這正是在一種新生活的開頭，一面有想及馬克斯的痛，另一方面有将去過另一生活的熱望。
可是現在，事情又全變了。
去年暑假以後他還回到巴黎，馬克斯夫人是怎麼也無法跟到巴黎或者留司特芬在倫敦，她開始抱怨了。
起初是信照舊有，後來疏了淡了；同時她在另一方面同另一個馬克斯的同事就密了厚了。
最後，她明白地告訴了司特芬這件事，求他原諒。
在浪裡滾到紐海文，又讓車拖到倫敦，極度疲乏的司特芬還是極感興奮地想到馬克斯夫人。
他決定還是去瓦萊市看了馬克斯夫人之後才能得到休息的可能。
馬克斯夫人是那麼親親熱熱地接待了司特芬，對一件不平凡的事就當是無事一樣地從容。
&ldquo他&mdash&mdash是叫&lsquo胡通&rsquo先生嗎？沒有回來？&rdquo &ldquo同從前皮爾一樣，下午五點半才回來。
&rdquo &ldquo你的生活可滿意呢？&rdquo &ldquo正如我所希望的一樣滿足。
&rdquo &ldquo那倒好。
&rdquo司特芬把這話裡藏住的話不說出來了。
&ldquo黎察，你要原恕我，這正如同我們從前向皮爾求恕的情形是一樣。
我不能孤獨地過日子，這房子是如此的空虛，我也感得一樣地空虛。
皮爾丢下了我，你也不能不去巴黎，丹尼士是如你一樣地令人生愛，我沒有理由放棄這個合适的人，所以，所以我們就這樣地同居了。
你是愛恤我的，我隻求你的原恕。
&rdquo &ldquo我為你祝福，我沒有權利可以原恕你。
&rdquo 司特芬昏昏沉沉地離了瓦萊市，到了煙霧迷人的倫敦。
不斷地還聽見馬克斯夫人在說：&ldquo我隻求你原恕，我隻求你原恕。
&rdquo
&rdquo司特芬多半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想不出再适當的答話。
&ldquo他不願意是無疑的，事實上我已經是在開始受苦了。
&rdquo 那一天晚上，她換了豔麗的晚服同司特芬到倫敦戲院去看戲。
她自己把&ldquo紀念在心裡，不在拘守形式&rdquo作理由，要司特芬也換上了馬克斯的夜禮服。
&ldquo如果皮爾看見了我們這種樣子，無疑地他從心裡為我們高興。
你看，鏡子裡是多麼相稱的一對！&rdquo馬克斯夫人挽着司特芬的腕，這相稱的一對從這一夜起更親密地往倫敦跑了。
隻要有一個合适的男人在她身邊，她可以縱情地倒在這個男人懷裡，滿足她的欲望時，她把一切一切的從前都忘記了。
就好像是一個剛剛出生，隻認得愉快，不知道昨天，也不想到明天的大孩子。
有多少女人為了一件愁苦的事憂郁一生，在馬克斯夫人看來這是咎由自取的事。
馬克斯曾盡力使她快樂，她也真心真意地愛馬克斯，使他從她身上得慰藉；但是不幸馬克斯沒有盡職地把她丢下了，這當然&ldquo皮爾不願意，至少他也沒有權力使我受苦。
誰能替代他的工作呢？當然是他的朋友，不是他的敵人&rdquo。
馬克斯夫人把這幾句話認定是她的方針，是十分正确的見解。
司特芬在那綠草鮮花圍繞的小舍裡留下了一個好印象；他自己帶着思量故友的憂傷與瞻念前程的愁慮回到巴黎去了。
跟着他到巴黎的就是馬克斯夫人的信： 可愛的黎察： 送你上車之後，我帶着一顆幾噸重的心回到瓦萊市。
這個家，從來沒有使我覺得如此空洞的家，叫我害怕了。
我站到窗前去望，想着你也許從紐海文又乘車回到我這裡來了，站在窗前望到黃昏，這希望使我額外受了苦楚，我敢說你如果知道我是如何因想念你而受苦時，你一定從巴黎飛回來安慰我了。
你的甜蜜的聲音，溫柔的撫摸，即使再微小不過的事也在我的心上刻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迹，哦，你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過海可有風浪？太陽是高高地照在瓦萊市，我想它也一樣地照在海上。
我心裡在時刻求上帝保佑你&mdash&mdash我可是從來沒有在任何教堂裡去祈求過上帝的。
我的信當然能夠看見你平平安安在巴黎，如果它除了把我的相思傳達了千萬分之一而外，還能引起你回憶在此過去一周中&mdash&mdash是隻一周嗎？叫人難以相信的留下數不清好印象的一周&mdash&mdash的生活，使你不感苦痛，那我就得了意外的收獲了。
昨夜我沒有吃晚餐，可是做了一宵的甜夢，到今早還是夢把我喂飽了不覺得餓。
東南角的遠處不是巴黎嗎？如果有德國人的大炮把我當炮彈一下子就送到那裡才開心，恨我自己又沒有長翅膀。
再過三天我就該到學校裡去了，開始同臭孩子鬼混的生活。
明天我去皮爾墓上放點鮮花，當然不會忘記替你向他問好。
可憐的皮爾帶走的隻是我的快樂的回憶，可是你，可愛的人，你把我的靈魂帶走了！我不知道我将如何過下去這日子。
你知道是哪一天可以回來嗎？我把一切都預備适當，讓你來過暑假。
應該整理的東西亦等你來動手，我隻是天天盼望你回來！ 給你一千個個個從心底出來的熱烈的吻！ 愛你的S 此後，幾乎是按日按時地有這樣的情書來把司特芬陷在一種不能自拔的束縛中。
每夜，馬克斯的遺像站在案頭，司特芬對着遺像給馬克斯夫人寫情書。
有時他實在不知道這事情應該如何結束，因此氣得不能寫下去，可是那妖冶的女人立刻在他的耳邊：&ldquo替代愛護她的人是馬克斯的朋友，必不是他的敵人。
&rdquo無論如何信還是寫成寄走了。
等得不耐煩的暑假到了，司特芬沒有回家，就在馬克斯夫人家裡過了一個如她所期望的暑天！ 現在司特芬在這行将啟的船上，明天早晨就可以到倫敦，如果是去年，他這正是在一種新生活的開頭，一面有想及馬克斯的痛，另一方面有将去過另一生活的熱望。
可是現在，事情又全變了。
去年暑假以後他還回到巴黎，馬克斯夫人是怎麼也無法跟到巴黎或者留司特芬在倫敦，她開始抱怨了。
起初是信照舊有，後來疏了淡了；同時她在另一方面同另一個馬克斯的同事就密了厚了。
最後，她明白地告訴了司特芬這件事，求他原諒。
在浪裡滾到紐海文，又讓車拖到倫敦，極度疲乏的司特芬還是極感興奮地想到馬克斯夫人。
他決定還是去瓦萊市看了馬克斯夫人之後才能得到休息的可能。
馬克斯夫人是那麼親親熱熱地接待了司特芬，對一件不平凡的事就當是無事一樣地從容。
&ldquo他&mdash&mdash是叫&lsquo胡通&rsquo先生嗎？沒有回來？&rdquo &ldquo同從前皮爾一樣，下午五點半才回來。
&rdquo &ldquo你的生活可滿意呢？&rdquo &ldquo正如我所希望的一樣滿足。
&rdquo &ldquo那倒好。
&rdquo司特芬把這話裡藏住的話不說出來了。
&ldquo黎察，你要原恕我，這正如同我們從前向皮爾求恕的情形是一樣。
我不能孤獨地過日子，這房子是如此的空虛，我也感得一樣地空虛。
皮爾丢下了我，你也不能不去巴黎，丹尼士是如你一樣地令人生愛，我沒有理由放棄這個合适的人，所以，所以我們就這樣地同居了。
你是愛恤我的，我隻求你的原恕。
&rdquo &ldquo我為你祝福，我沒有權利可以原恕你。
&rdquo 司特芬昏昏沉沉地離了瓦萊市，到了煙霧迷人的倫敦。
不斷地還聽見馬克斯夫人在說：&ldquo我隻求你原恕，我隻求你原恕。
&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