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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哥兒哩。

    我想,這位瑪童娜定是和紅襯衫相好的藝妓的诨号了。

    叫相好的藝妓站在無人島的松樹下面欣賞,原不管我的事。

    小醜還可以将此情此景繪一幅油畫拿到展覽會上去。

     &ldquo就在這兒吧。

    &rdquo船夫将船泊下,落了錨。

    紅襯衫問:&ldquo這兒有多深?&rdquo船夫說:&ldquo有三丈多深。

    &rdquo&ldquo三丈多深是不容易釣鲷魚的。

    &rdquo紅襯衫邊說邊把釣絲放到海裡。

    這家夥竟然想釣鲷魚,真是異想天開。

    小醜奉承道:&ldquo哎,憑教務主任的技術準能釣到,現在正是風平浪靜呀。

    &rdquo他也把釣絲放到了水裡。

    這釣絲的一端隻吊着秤砣一般大的鉛塊,沒有浮标。

    釣魚沒有浮标,如同量熱度沒有溫度計一樣。

    我隻是看着,心想,我怎麼也做不來。

    這時忽然聽到一聲喊:&ldquo喂,你也來釣,有釣絲嗎?&rdquo&ldquo釣絲倒很多,隻是沒有浮标。

    &rdquo&ldquo沒有浮标就不能釣嗎?你真外行。

    這麼辦,釣絲墜入水下後,你在船舷用食指查看動靜,魚咬鈎時會有感覺的。

    &mdash&mdash呶,來啦。

    &rdquo這位先生連忙收起釣絲,以為釣到了,結果什麼也沒釣着,隻發現魚餌沒有了。

    活該!&ldquo教務主任,太遺憾啦!這條魚肯定是大個兒,憑教務主任這樣的好手,竟也給逃啦,今天實在不能大意。

    不過逃就逃了吧,總比幹瞪着眼望浮标的家夥強得多。

    他們要是離開了車刹就不能騎自行車。

    &rdquo小醜發了一通奇談怪論,我真想狠狠揍他一頓。

    我也是人,這大海又不是教務主任一個人包下來的。

    這裡水面寬闊,按道理說,也得來一松魚給我釣釣。

    我撲通一聲把釣絲和鉛錘抛進海裡,用指尖牽住。

     不一會兒,感到有什麼東西撞上了釣絲。

    我想,這肯定是魚了,如果不是活的東西,不會這般顫動的。

    好,上鈎啦!我開始收起釣絲。

    小醜嘲諷地說:&ldquo哎呀,釣着了嗎?真乃後生可畏呀!&rdquo小醜說這話的當兒,我的釣絲已收起了大半,隻剩下五尺多還浸在水中。

    從船舷望過去,一條金魚般紋樣的魚挂在釣絲上,左右飄蕩,随着手浮上來。

    真有趣!它露出水面的當兒,活蹦亂跳,濺了我滿臉都是水。

    我好容易将它抓住,想把釣鈎取下來,可老是拽不掉。

    抓着魚的手黏濕濕的,好不膩味。

    我嫌麻煩,掄起釣絲摔到船裡,魚立即死了。

    紅襯衫和小醜吃驚地望着。

    我把手抄進海水嘩啦嘩啦洗了一陣,用鼻子一聞,仍有一股魚腥味。

    已經夠了,不管釣上來什麼魚,我再不願意用手去抓了。

    魚想必也不願意被人抓在手中吧。

    于是,我急忙卷起了釣絲。

     &ldquo一舉立了頭功倒是本事,不過是個古兒基[5]。

    &rdquo小醜又傲慢無禮了。

    &ldquo古兒基這名稱倒很像俄國文豪的名字啊。

    &rdquo紅襯衫打趣道。

    &ldquo可不,簡直就像俄國的文豪啊。

    &rdquo小醜馬上表示贊成。

    高爾基是俄國文豪,丸木[6]是東京芝區的攝影師,可以吃的樹[7]是生命的保障。

    這就是紅襯衫的怪癖,一碰到人就要羅列一些用正楷字母書寫的外國人名。

    各人有各人的長處,像我這樣的數學教師,哪裡知道什麼高爾基,什麼拉車[8]的呢?還是客氣些為好。

    要說最好說點《富蘭克林自傳》[9]啦,《PushingtotheFront》[10]啦什麼的,這些都是我所知道的名稱。

    紅襯衫時常拿着一本名叫什麼《帝國文學》[11]的紅封皮的雜志到學校裡來,津津有味地閱讀。

    我問豪豬才知道紅襯衫那些用正楷字母寫的人名都出自這本雜志。

    看來,《帝國文學》也是罪惡多端。

     紅襯衫和小醜拼命釣魚,兩人花了一個多小時,釣了十五條。

    令人可笑的是,釣來釣去全是古兒基,連個鲷魚的影子也沒見到。

    紅襯衫對小醜說:&ldquo今天俄國文學大豐收。

    &rdquo小醜回答:&ldquo憑您這麼高的技術也隻釣了古兒基,我就更不在話下啦,這是理所當然嘛。

    &rdquo問了船夫,據說這種小魚刺多,味道差,根本不能吃,隻能用來肥田。

    紅襯衫和小醜拼命釣了一堆肥料哩。

    可憐,可憐。

    我釣了一條就厭煩了,仰面朝天躺在船艙裡,一直眺望着天空。

    這比釣魚更有雅興。

     他倆又小聲談論起來。

    我聽不真切,也不想聽。

    我仰望着空中,心裡思念起阿清來。

    我如果有錢,帶領阿清到這個清幽的地方玩一玩該有多快活。

    不管景色如何優美,和小醜之流呆在一起總不會開心。

    阿清雖然是個滿臉皺紋的老婆婆,但是不論帶她走到哪裡也不會感到羞恥。

    像小醜這般人物,不管是乘馬車,坐船,登淩雲閣[12],都無法同他接近。

    我要是教務主任,紅襯衫是我,他一定對我也是巴結奉迎而冷落紅襯衫的。

    人家都說江戶哥兒輕薄,正是這幫子弟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