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學士集巻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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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不解散。

    遂稍稍自安。

    甲午春,叔良辭職去。

    蔣君茂昭集詩為贈,俾餘序之。

     夫江東統八路,屬亂離之際,學校教養,率多停弛。

    其七路之境,兵火傷殘。

    姑孰治三縣,獨能保有全疆,民不思叛,今又習保伍之法,奮威武之容,将以扞城禦侮,豈非教化尚明,聞風觀感者衆欤。

    先王防馭之有要,可驗于此。

    故因叔良而發焉。

     旁批:㈠汜字訛,當作泛,同泛。

     送梁教授序 至正戊子春,會試南宮。

    朝紳㈠居江浙者近百人,相與裒金,大宴江浙貢士,及監生登第者五十餘人。

    餘忝在坐,時會稽梁君叔亨為國子伴讀,颀然出衆中,相禮奉賓,謙徳和氣,輝耀爼豆間。

    及餘見太學諸先生,或與六館㈡諸生相遇,毎聞稱道梁君。

    後二載,除太平路儒學教授,需次未赴。

    癸巳秋,餘徃會稽,承乏髙節書院。

    行已數日,君始至太平視篆。

    明年冬,餘以公委,便道歸侍,遂得聚首泮林。

    且見庠舍修飾,黝垩華炫,弟子遊歌,藹藹彬彬,乃知君盡心厥職。

     觀其情性,寛平倜傥。

    舉觞屬客,劇談軒豁,殊無凝滞。

    郡府薦于江東憲司,将以為憲史。

    屬鄰壌兵警,君以浙東樂土,其兄奉母在家,恐贻逺憂,惕然有東歸之思。

    郡府遂俾白事行省,以便其歸。

    士子鹹謂先生出自太學,禮法習閑,典教一邦。

    方以善道化民育才,惜不能竟其所施,于是賦詩贈别,期以早旋。

     餘謂仕而行道,顯其親也。

    歸而承顔,安其親也。

    移孝以事君,其為忠也大矣。

    夫如是必能厲志秉節,随所任用,宣着于事功,如古所謂求忠臣于孝子之門,豈不増倫理之重哉。

     旁批:㈠朝紳,借指官員。

    周密《齊東野語洪君疇》:“宦寺肆橫,簸弄天綱,外阃朝紳,多出門下”。

     ㈡六館,唐制,國子監領國子學、太學、四門、律學、書學、算學,統稱六館。

    宋元後僅存國子一學,但後世仍以六館指國子監。

     送楊生序 餘頃居海濵,聞海人言,有漁者力強而善遊,厭綸釣利薄,采具于淵,無所得,遂缒緻岸底,入水百仞餘,覺有物焉,負而上,塊然塗砂,重藓锢結,形質莫辨,其徒相視駭笑。

    偶越賈輿錢而過,識其為竒,願市得之。

    俄而倭賈舶至,亦欲貿以珎貨。

    兩賈争求,長價至數千萬錢。

    漁以越賈先市,特貨與之。

    及募剖斵,乃巨蚌也。

    得徑寸珠二圎,潔晶潤瑩無纎類,光采流射,日中艾觸,明火煥發,希有寳也。

    越賈由是益富。

    嗟夫,物之可寳者如此,而士之可寳不尤貴于物乎? 楊生子直甞從餘問學,其華美不露,故容辭弗殊常人,與塗砂藓锢之類也。

    始者受徒裡闾,福定楊氏聘為塾師。

    明年溪南劉氏奪而聘焉。

    又明年楊氏増厚币踵門,懇請子直之父,喜複故氈,命赴楊召。

    猶兩賈争求而長價,卒與諸先市者也。

     吾聞楊氏賢而禮賓,其子弟多令噐,虛席待子者一載。

    今得子至,真若得徑寸之珠。

    子宜敷聖谟,明理緒,使其疑釋而業精,期底于成徳,豈不猶越賈之益富哉。

    又惟古君子之教人也,獲學半㈠之益,子惡得不反躬以自勉?蔵諸己而深純,有媚川之功㈡。

    施諸事而美着,有照乘之用㈢。

    《書》曰:“所寳惟賢”,其子也夫。

     旁批:㈠學半,《尚書說命下》:“惟斆學半,念終始典于學,厥德修罔覺”。

    正義:“敩,教也。

    教然後知所困,是學之半”。

     ㈡媚川之功,陸機〈文賦》:“石韫玉而生輝,水懷珠而川媚”。

     ㈢照乘,即隋珠,亦名照乘珠。

     送程推官序 凡臨民為政,修于外者,不若誠于内。

    善其始者,不若保其終。

    今之從仕,于視職之初,執禮奉法,似乎公也。

    敏事服勞,似乎勤也。

    貨賄不通,似乎亷也。

    是非有斷,似乎明也。

    或存諸内者非其誠,徒藉是以立威徼利。

    由是公不勝其私,勤易至于怠,亷變而貪,明随而蔽,遂不克保其終。

    求夫内外始終之一緻者,餘于程君徳明見之矣。

     至正丁亥冬,任太平路推官,專理刑獄,詳于聽谳。

    用平反之法,老吏憚服,不敢任情出入人罪。

    越三載,淮西兵起,郡地危急。

    府官多以守隘去職,君受省委兼署府事。

    省台諸大臣來治軍旅,為之繕甲兵,具糗糧,奔走供億,晝夜不得甯居。

    民乘釁攘奪者,輙擊死于市,用是衆不思亂。

    淮民舟居,避難蕪湖。

    利其财者執以為冦,累累系獄,議将盡戮。

    君徃推究,雪其寃免死者三百餘人。

    大軍來過,迎勞罔不如意。

    事當繁擾,未甞避縮。

    遇倉卒,不疾聲厲色。

    其鄉婺源,素無兵難。

    或勸其遣家屬還,為自安計,毅然不聽,未幾婺源果陷。

    又三載代者始至。

    在官六年,公勤亷明有如一日,可謂誠于内而保其終矣。

     程氏為忠壯公苗裔,中順大夫茍軒先生,君大父也。

    用其蔭主新城、丹陽簿。

    遷清江鎮征官,升候官縣尹,建甯路推官,調太平。

    其在丹陽、清江、候官皆久任,而于太平益久。

    官至于久,能稱其職,孰謂久任之制不可行也哉?既代,士類為詩送别,俾予序之。

    若其政績之詳,載在去思之碑,茲故不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