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情婦動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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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含着淚,叫了一聲“雲裳妹妹。

    ”右手放在白雲裳的右肩上。

    白雲裳伸出手來,握住她的手。

     突然于堇臉無血色,仿佛一下子反應過來:“你們要殺他!”她猛得扔掉白雲裳的手。

     于堇這樣臉色巨變,心驚肉跳的,仿佛從誤會中突然醒悟,使白雲裳十分尴尬。

     白雲裳隻好站起來,斂容說:“國難當頭,風雲日緊,我們不能容忍倪則仁這樣的人公然投敵。

    鋤奸是我們神聖的愛國使命,每個軍統人員責無旁貸,我傷心欲絕,也隻能大義滅親。

    ”于堇沒有想到她愛國劇台詞念得有幾分真摯,看得出來,白雲裳對倪則仁并不是完全沒有感情。

    白雲裳挽着于堇的手,坐在沙發上,搖搖頭,聲音幾乎哽咽了:“真是的,這是個什麼世道,做人都由不得自己!”于堇也平靜多了,不解地問:“那麼又要我去接他幹什麼?”“你不接,日本人不會放他,他們還想做得好看。

    ”“我是問,你們軍統要我去接他幹什麼?”于堇尖銳地說,把身子側過去,“要我把他引入謀殺現場?我做不了這事,我跟他還是有夫妻名分的!”于堇很悲傷地想到倪則仁的下場,雖然在當年離開他時就有所預料,可是預謀殺人就定在明天,這太殘忍。

    她發現自己的手在抖。

     白雲裳一直在觀察于堇,這關鍵時刻,可以看出于堇心軟善良,難怪倪則仁說起于堇,嗤之以鼻,說這女人上台演戲好像挺聰明,其實毫無決斷力,一切由他作主。

    恰恰是于堇無法掩蓋的内心柔弱,讓白雲裳喜歡于堇,她身子依靠着于堇,抱住她的雙肩,細細軟軟地說:“姐姐呀,你是超級明星,頂尖新聞人物,重慶軍統指令,務必請你幫助,把這事情弄大,要讓全上海全中國都知道,這是個對投敵人員的警告。

    他們擔心局勢一變,上海的軍統人員失去租界的保衛,支持不住。

    ”她扳過于堇,看着于堇的眼睛,“說到底,你并不愛他,我一樣不愛他;你恨他,我更恨他。

    雖然我們與他都是有過感情的,不能否認這一點。

    但是,家國社稷将亡,我們炎黃子孫會全部成為亡國奴。

    ”于堇低頭不語,聽得很專心,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很為難的樣子。

     “隻要一離開上海,到過内地,看到百姓受日本鬼子的那般苦;到敵占區,看到日軍的兇殘,你就不會下不了這決心。

    ”白雲裳能說那麼多愛國大話,倒也真是了不起。

    于堇皺着眉頭說:“我們藝人,也不是冷血動物。

    不過我剛才說了,倪則仁畢竟做過我的丈夫,你要我參與謀殺他,我不能做。

    你們另換任何其他場合暗殺他,我不會警告他。

    他該受什麼懲辦都由你看着辦。

    ”白雲裳站起來,很失望地看着過道那面鏡子。

     “我絕對不告訴他,不行了嗎?”于堇說。

     白雲裳走到鏡子前,将一绺披挂在前面的頭發,掖在腦後。

    轉過頭來,對于堇說:“你這份善心,倒也是人之良知。

    不過――不過,如果我開出代價來呢?”于堇心裡一緊,妙,妙極了!她一直在等着這一步。

    休伯特說的計劃,難到極點,時間上又緊得不可能,她一直在這個問題上苦思冥想。

    她站起來,走到窗前。

    難道真的來了機會,能讓她及時完成?!但她依然還得裝傻下去:“錢當然好,亂世中黃金當然更好,可是,妹妹,生死關頭,錢有什麼用?”白雲裳笑了,笑得很勉強:“我知道姐姐要的不是錢。

    ”她踱着步子,到于堇身邊,看着于堇把靠得最近的一扇窗打開,白雲裳靠近她,把手伸進綿綿細雨之中。

    伸回手來,濕濕的一手雨珠,似乎也在考慮這步緊要的棋如何走才萬全。

    一時,隻聽到窗外的雨沙沙地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