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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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恥笑大哭一場後,曾詛咒發誓當掏糞工,現在又想當芭蕾舞演員,一年四季穿一雙練功鞋。

    她吃完飯,正把鞋脫下來整理一團塞在鞋尖部位的爛毛線,這團毛線使她用腳尖走路時腳趾頭不疼。

    她現在隻關心怎麼用腳尖兒走路。

     誰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說,就沒人去接話碴兒。

     大街上的廣播車開過來開過去。

    我們的耳朵豎起來又倒下去又豎起來又倒下去。

    人走來走去。

     "地主婆"還在點頭。

     回家抱棉被去吧。

     "你要是跳井,淹死前可憋得慌啦。

    "晚上值班我們還在讨論怎麼自殺不疼。

    "地主婆"被鎖在樓道對面的小屋裡。

     "可一吸進水去,人馬上就會死。

    " "要是你會遊泳就永遠不可能去吸水。

    " "那更可怕,又上不來又死不了。

    " "哎呀!太難受了。

    " "還記得以前上課的時候講的共産黨員的故事嗎?我要是被抓起來甯可自殺也不想受刑。

    " "我就不明白人幹嘛自殺?" "不自殺活着更受罪呗。

    " "老師說有時為了保密也得自殺。

    " "比挨打強。

    " "不過也可怕呀。

    " "我媽媽他們從前都上過怎麼自殺的課,為了讓他們當地下黨。

    " "我也想上這種課。

    " "幹嘛?" "老說自殺自殺的,萬一哪天需要,又不知道怎麼辦,到時候再殺不死自己,白受罰。

    " "上吊呢?" "可能快吧?" "得了,我們院兒的小孩兒老愛玩兒上吊自殺,把繩圈兒套在下巴上,一蹬椅子,看起來真像上吊。

    結果有天有個小孩兒剛一蹬開椅子,那繩圈就從下巴滑脖子上去了,他真的差點兒吊死!幸虧他用腳踩住旁邊的暖器才沒事了。

    " "那種死,死了以後眼珠也突出來舌頭也吐出來,跟鬼似的。

    " "我奶奶說那是憋得,肯定死前特難受。

    " "我可不願意死後變成那樣兒。

    " "吃安眠藥。

    " "聽說吃了會吐,再說一片片往嘴裡放,那不愈放愈害怕呀?" "可就這種最安靜,也不難看。

    " "我看還是手槍快,砰的一搶完事了。

    " "萬一打不準呢?" "······" "我給你們他媽的講個故事吧。

    "大鼻涕裹着棉猴背靠暖氣坐在地上。

    "以前有個人犯了他媽的法,法官就他媽給他判了死刑。

    但并沒殺他,而是要他媽抽幹他的血,就他媽的弄了幾個人,把他的眼睛先他媽的捂上,然後拿個針紮進他媽的血管裡往外抽他媽的血,那頭兒是個桶,讓他聽着他他媽的血從他媽的針管裡流到他媽的桶裡,他他媽的就隻好他媽的聽着,嘀嗒、嘀嗒……" "哎喲!"女生們吓得往被子裡縮。

     "别搗亂!"男生們在對面叫。

    這是個大教室,男女生各占半邊,中間用桌椅閣成牆。

     "他他媽的就這麼一直聽,剛開始血他媽掉進桶裡是通通通的,後來就他媽成了嘀嗒嘀嗒的了。

    通通的時候證明通他媽是空的,嘀嗒嘀嗒的時候不就說明桶滿了嗎?他他媽愈聽臉愈白,最後身上也他媽涼了,做後就他奶奶的艮兒屁了。

    等他他媽的死後再他媽看那個桶,全他媽是水,根本就沒有血!" "為什麼?" "他他媽是被活活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