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終南會道長魔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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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如何能教他安靜之法，唯有請他長眠地下。
可是她身人怫門，焉能重開殺孽？此所以她躊躇再三仍然猶疑難決。
地走到董毅身旁，輕輕道：&ldquo董毅你好自為之，日後發揚光大青城門戶，唯有看你的努力了，貧尼以後不能幫助你，隻好請貧尼妹子代勞。
&rdquo 散花仙子葉清也跟過來，一聽此言，大驚道：&ldquo姊姊，你說什麼？這是什麼意思？&rdquo 她微笑一下，道：&ldquo妹妹你太執着了，萬法皆空，去留自有定數。
&rdquo 說罷，飄然轉身和五陰手淩霄去了。
且說那玄光觀主果真被陰陽二魔用話激出上元觀，在後山一處絕壑邊，以數十年精修玄功，抵擋魔音侵擾。
玄光觀主雖然在武功上并不驚人，但在定力功夫方面，卻非時下一幹好手所能相比。
陰陽二魔宣氏兄妹原本不是真個要用魔音對付他，僅僅借這口實，激他出現，好下手擒他為人質。
哪知出馬之後，連用琴蕭合奏魔音妙曲，仍然無法使得玄光觀主有絲毫難受的表情，反倒一片澄明，由靜而生慧，已人無我至妙之境，平白替他增進許多功夫，不由得羞怒起來。
琴蕭之聲倏然一歇，陽魔宣華嶽道：&ldquo雜毛的功夫果然不錯，現在我兄妹合奏最後一曲，稱為殘形操，此是失傳已久的古代名曲，總算你耳福不淺。
不過你若熬受不住便将自殘肢體而死，你可要小心。
&rdquo 玄光觀主徐徐道：&ldquo兩位盡管施為好了。
&rdquo心中卻忖道：&ldquo我莫中他詭計，假如此曲真個這麼厲害，何以他事先要說朋？我早已悟出無相玄功心法，聽了他這番危言，反而在心中着了痕迹，豈不中計。
&rdquo 蕭聲首先吹奏起來，開始便嗚嗚咽咽，悲慘非常，直教人覺得這個宇宙一無可戀。
琴音這然升起，理直氣壯地抗辯說，世間樂眼悅心的事物甚多，何必厭棄世間。
幾隻飛鳥本已墜落地上，琴音響時，便撲翅起飛。
但悲哀無比的蕭聲，又把響着的琴音淹沒。
為的是這世間痛苦多于快樂，最成功的人，便最多痛苦。
這已足可證明苦多于樂，并且不能抵消。
于是，那幾隻鳥又散開翅膀，癱在地上。
琴聲屢屢掙紮，但總不似蕭聲表達出那種悲哀的無底深淵般深沉。
在天地間的萬物，都将歸于毀滅，聽到蕭聲的人何能苟全？ 蓦地一聲大吼，跟着一聲痛哼。
這兩聲都在裡許之遠飄送過來，但人耳卻十分清晰。
玄光觀主一片湛明，靈台澄朗，毫無渣滓跌坐在草地上，仿佛是仙人現身。
陰陽二魔宣氏兄妹為那兩下叫聲而突然中止。
他們當然聽得出來第一聲大吼乃是有人被琴蕭之聲迷惑，因而心神迷亂，生出傷殘毀滅之心。
第二負痛之聲，卻是另外一人。
這兩聲都顯示出兩人功力，乃是超絕一時的高人。
因此他們一則為了玄光觀主毫不動容而發怒停奏，二則也奇怪在亂山之中，何以竟有兩位高人，居然被蕭琴合奏的殘形操所傷害。
陽魔宣華嶽道：&ldquo二妹把那厮捆住。
&rdquo 玄光觀主蓦然睜大眼睛，峻聲道：&ldquo你們想幹什麼？這是什麼意思？&rdquo 宣華枝昂起那張奇醜的臉龐，冷冷道：&ldquo你可是個活寶貝，你師叔得知你被我們抓去，還怕他不乖乖拿寶貝來換麼！&rdquo 玄光觀主嚴肅地道：&ldquo你們真是胡鬧，那斷腸镖早已不在青城，況且&hellip&hellip憑你們兩位，未必能夠稱心如意地将貧道怎樣！&rdquo 宣華枝猛然躍過來，一蕭點去。
玄光觀主掣出松紋古劍，倏然一架。
青城大羅劍術不同凡響。
這一招變化甚多。
宣華枝不敢換式，微響一聲，劍蕭相觸。
玄光觀主忽地軒眉一笑，古劍揮處，竟把陰魔宣華枝的青玉蕭蕩開。
跟着刷刷刷一連三劍，劍光如濤，洶湧沖卷而出，霎時反把宣華枝困在劍光之中。
宣華嶽大吃一驚，忖道：&ldquo這厮來時顯出功力與我們兄妹相差一籌有餘，如今卻忽然高出一倍，二妹已抵擋不住。
難道真人不露相，果真如此高明？&rdquo 宣華枝更加吃驚和狼狽，隻因她剛才本是準備以青玉策和對方比鬥内家真力，乘機活擒對方，沒想到人家功力之高，居然還赢她一點。
雖是一線之微，但青城大羅劍法奧妙繁複，天下為首。
故此玄光觀主内功這一增進，劍上威力增加了一倍也不止。
宣華嶽喝一聲，揮琴進撲。
這兩位高手合擊之勢一成，縱然玄光觀主劍術再佳，也自難以取勝。
猛聽有人大吼一聲，樹叢後沖出一個人，一領長衫飄飄，須發俱白，原來是五陰手淩霄。
他一現身便喝道：&ldquo快住手！&rdquo 陰陽二魔宣氏兄妹一見此老出現，情知又複功虧一整，一齊停手。
玄光觀主也退開數步。
淩霄道：&ldquo你們專門鬼鬼祟祟，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我且問問你們，可是為了那樁斷腸镖，故此在此争持？&rdquo 宣氏兄妹道：&ldquo是又怎樣？&rdquo 淩霄招手道：&ldquo老宣你過來，我告訴你一點消息，這樣你就不必為難青城的人。
&rdquo 宣華嶽果然走過去，忽然問道：&ldquo老淩你怎樣了？面色這麼難看？&rdquo &ldquo沒有什麼！&rdquo他道：&ldquo你附耳過來，這叫做法不傳六耳。
&rdquo 宣華嶽把頭伸過去，淩霄輕輕道：&ldquo老宣呀，我剛才已親眼見到那支斷腸镖，可是被你們兄妹的魔音弄跑了。
&rdquo &ldquo跑了？&rdquo宣華嶽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淩霄忽然哈哈一笑，一掌從他背心拍下。
陽魔宣華嶽大叫一聲，膝蓋一頂，頂在五陰手淩霄的小腹上。
兩人一齊倒下，宣華嶽被他一掌拍在後心要穴，登時心脈震斷而死，屍首卻壓在淩霄身上。
再看淩霄時，也自動也不動，隐隐可以在陽魔宣華嶽屍首的空隙間，瞧見他胸前衣服脫落了一塊手掌大的洞，露出胸肉，其黑如墨。
是可以知他并非因宣華嶽膝頭撞死，而是早已負了重傷。
宣華枝乍遭巨變，手足情深，裂帛也似一聲尖叫，撲到哥哥身邊，把他抱起來。
淩霄忽然哼一聲，一腳端出來，其快如風。
宣華枝慘叫一聲，跌開三丈之遠，仆在地上，動也不動。
玄光觀主一身都出了冷汗，眼看在須臾之間，連死三個天下第一流高手。
卻見淩霄嘴角鮮血流出，但嘴唇輕掀，似要說話，趕快過去，側耳傾聽。
&ldquo&hellip&hellip斷腸镖果真不祥&hellip&hellip&rdquo他慢慢道：&ldquo但我總算開了眼界&hellip&hellip&rdquo &ldquo淩老施主你怎樣啦？你讓誰打傷的？&rdquo &ldquo&hellip&hellip白雲老尼，是她下的毒手&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她呢？白雲大師呢？&rdquo &ldquo我們從觀裡出來，就在那邊一個危崖邊。
&rdquo 玄光觀主不必擡頭望，也知他說的是在裡許外那處千丈懸崖。
那兒正是早先聽到大吼和負痛而哼之處。
&ldquo我們聽到蕭琴之聲，她說那是宣氏兄妹在想法子奪取斷腸镖，這是我們在遠處見不到你的緣故。
她又說，假如我把宣氏兄妹殺死，這件寶貝便歸我所有。
當時她便拿出那寶貝給我看。
&rdquo 他精神漸大，玄光觀主明白他是回光返照，隻盼他趕緊把一切内情都說出來。
&ldquo&hellip&hellip誰曉得無巧不巧，該死的二魔奏出一阙曲調，魔力竟大得不可思議，老夫因乍睹異寶，心神激動之時，立刻便受了傷，發狂似地一掌打在白雲胸前。
&ldquo她可沒有想到，連運氣護身也來不及，一怒之下，也打我一掌。
那時我也不會閃避，内髒都被她震碎了，我大吼一聲，她也因出力而痛得哼一聲。
&ldquo她說，這禍事都是由斷腸镖而起，現在她已不能活下去，因此打算與此寶一同葬在那無底深淵下，永遠不在人間出現，說完，她便跳下去了。
&ldquo老夫快死的人，不必瞞你。
那時候我倒不心痛那支斷腸镖，反而因她跳崖捐軀而傷心起來。
&ldquo唉，想當年名列高手的幾人當中，我隻有對她沒起過不敬的念頭。
你不知道，她年輕時長得太美了，教人看過一眼之後，夢寐難忘。
直至今日，我仍然能夠非常清楚地懸想出她的容顔，那溫柔的美眸，豔麗的笑靥。
她的倩影在我心中已深藏了數十年。
&ldquo我恨那陰陽二魔，我非把他們殺死不可。
但是我已負必死之重傷，隻好用點手段了。
&ldquo你明白了一切了麼？老夫在這垂死之前隻要求你一樁事，便是日後别說出我是這樣殺死陰陽二魔，最好是說我力敵他們兄妹二人，最後同歸于盡，啊，你不願意打證&hellip&hellip好吧，随便&hellip&hellip你說&hellip&hellip&rdquo 玄光觀主那麼一個道心堅定的人，這時也自心神大震，陷入迷惘中。
四位名震武林的一流高手，一轉眼間完全化為泥土，再也不能叱咤稱雄。
人生如夢，誰敢說不是像一場無憑的春夢。
他喃喃道：&ldquo神明鑒諸，弟子玄光要為這位一代名家說謊一次，要為他保全令譽。
&rdquo 暮色四合，四山木葉蕭蕭，平添一種凄涼氣氛。
人事推移，永無止境，正如蘇東坡的赤壁賦提及曹操一樣：固一代之果雄也，如今安在。
俯仰今古興亡事迹，果真足以教人扼腕一歎。
上元觀中此時火炬滿殿，照耀得整個大殿如同白晝。
殿中人數極多，卻鴉雀無聲。
人群中那片四丈方圓的空地，這時兩團劍光流轉變幻，翻騰往複，竟瞧不出鬥劍的人面。
玄光觀主掃目一瞥，隻見觀戰之人有峨嵋散花仙子葉情，大乘寺方丈忍悟大師、黃山金長公、武當天梧子、生判官沈鑒、瞽目老人張中元。
另外沈雁飛、吳小琴、楊婉貞、張法、張明霞、傅偉、馮征等人，全都凝神觀戰。
其中沈雁飛、張法、楊婉貞俱曾受傷，但冰骨桃花乃是武林第一的刀傷聖藥。
這時他們都服了藥而恢複了八成。
鬥劍之人，不問而知是終南派第一位高手尚煌和追風劍董毅。
這兩位名家前幾個月剛剛打過，彼此都知道紮手，一招一式，俱以全力發招。
玄光觀主明白散花仙子葉清對尚煌的感情；當年他們本是一對情侶，但尚煌傲骨峥嵘，隻為了散花仙子葉清一句無心之言，便憤而避面不見。
葉清也恨他太過無情，矢誓不再理他。
他們這一下子便僵了二十多年，葉清真是把尚煌恨入了骨。
不過話說回來，假如尚煌一旦落敗，有殺身之危時，擔保葉清會出手相助，故此玄光觀主眉頭大皺。
原來玄光觀主隻看了三十
至于如何能教他安靜之法，唯有請他長眠地下。
可是她身人怫門，焉能重開殺孽？此所以她躊躇再三仍然猶疑難決。
地走到董毅身旁，輕輕道：&ldquo董毅你好自為之，日後發揚光大青城門戶，唯有看你的努力了，貧尼以後不能幫助你，隻好請貧尼妹子代勞。
&rdquo 散花仙子葉清也跟過來，一聽此言，大驚道：&ldquo姊姊，你說什麼？這是什麼意思？&rdquo 她微笑一下，道：&ldquo妹妹你太執着了，萬法皆空，去留自有定數。
&rdquo 說罷，飄然轉身和五陰手淩霄去了。
且說那玄光觀主果真被陰陽二魔用話激出上元觀，在後山一處絕壑邊，以數十年精修玄功，抵擋魔音侵擾。
玄光觀主雖然在武功上并不驚人，但在定力功夫方面，卻非時下一幹好手所能相比。
陰陽二魔宣氏兄妹原本不是真個要用魔音對付他，僅僅借這口實，激他出現，好下手擒他為人質。
哪知出馬之後，連用琴蕭合奏魔音妙曲，仍然無法使得玄光觀主有絲毫難受的表情，反倒一片澄明，由靜而生慧，已人無我至妙之境，平白替他增進許多功夫，不由得羞怒起來。
琴蕭之聲倏然一歇，陽魔宣華嶽道：&ldquo雜毛的功夫果然不錯，現在我兄妹合奏最後一曲，稱為殘形操，此是失傳已久的古代名曲，總算你耳福不淺。
不過你若熬受不住便将自殘肢體而死，你可要小心。
&rdquo 玄光觀主徐徐道：&ldquo兩位盡管施為好了。
&rdquo心中卻忖道：&ldquo我莫中他詭計，假如此曲真個這麼厲害，何以他事先要說朋？我早已悟出無相玄功心法，聽了他這番危言，反而在心中着了痕迹，豈不中計。
&rdquo 蕭聲首先吹奏起來，開始便嗚嗚咽咽，悲慘非常，直教人覺得這個宇宙一無可戀。
琴音這然升起，理直氣壯地抗辯說，世間樂眼悅心的事物甚多，何必厭棄世間。
幾隻飛鳥本已墜落地上，琴音響時，便撲翅起飛。
但悲哀無比的蕭聲，又把響着的琴音淹沒。
為的是這世間痛苦多于快樂，最成功的人，便最多痛苦。
這已足可證明苦多于樂，并且不能抵消。
于是，那幾隻鳥又散開翅膀，癱在地上。
琴聲屢屢掙紮，但總不似蕭聲表達出那種悲哀的無底深淵般深沉。
在天地間的萬物，都将歸于毀滅，聽到蕭聲的人何能苟全？ 蓦地一聲大吼，跟着一聲痛哼。
這兩聲都在裡許之遠飄送過來，但人耳卻十分清晰。
玄光觀主一片湛明，靈台澄朗，毫無渣滓跌坐在草地上，仿佛是仙人現身。
陰陽二魔宣氏兄妹為那兩下叫聲而突然中止。
他們當然聽得出來第一聲大吼乃是有人被琴蕭之聲迷惑，因而心神迷亂，生出傷殘毀滅之心。
第二負痛之聲，卻是另外一人。
這兩聲都顯示出兩人功力，乃是超絕一時的高人。
因此他們一則為了玄光觀主毫不動容而發怒停奏，二則也奇怪在亂山之中，何以竟有兩位高人，居然被蕭琴合奏的殘形操所傷害。
陽魔宣華嶽道：&ldquo二妹把那厮捆住。
&rdquo 玄光觀主蓦然睜大眼睛，峻聲道：&ldquo你們想幹什麼？這是什麼意思？&rdquo 宣華枝昂起那張奇醜的臉龐，冷冷道：&ldquo你可是個活寶貝，你師叔得知你被我們抓去，還怕他不乖乖拿寶貝來換麼！&rdquo 玄光觀主嚴肅地道：&ldquo你們真是胡鬧，那斷腸镖早已不在青城，況且&hellip&hellip憑你們兩位，未必能夠稱心如意地将貧道怎樣！&rdquo 宣華枝猛然躍過來，一蕭點去。
玄光觀主掣出松紋古劍，倏然一架。
青城大羅劍術不同凡響。
這一招變化甚多。
宣華枝不敢換式，微響一聲，劍蕭相觸。
玄光觀主忽地軒眉一笑，古劍揮處，竟把陰魔宣華枝的青玉蕭蕩開。
跟着刷刷刷一連三劍，劍光如濤，洶湧沖卷而出，霎時反把宣華枝困在劍光之中。
宣華嶽大吃一驚，忖道：&ldquo這厮來時顯出功力與我們兄妹相差一籌有餘，如今卻忽然高出一倍，二妹已抵擋不住。
難道真人不露相，果真如此高明？&rdquo 宣華枝更加吃驚和狼狽，隻因她剛才本是準備以青玉策和對方比鬥内家真力，乘機活擒對方，沒想到人家功力之高，居然還赢她一點。
雖是一線之微，但青城大羅劍法奧妙繁複，天下為首。
故此玄光觀主内功這一增進，劍上威力增加了一倍也不止。
宣華嶽喝一聲，揮琴進撲。
這兩位高手合擊之勢一成，縱然玄光觀主劍術再佳，也自難以取勝。
猛聽有人大吼一聲，樹叢後沖出一個人，一領長衫飄飄，須發俱白，原來是五陰手淩霄。
他一現身便喝道：&ldquo快住手！&rdquo 陰陽二魔宣氏兄妹一見此老出現，情知又複功虧一整，一齊停手。
玄光觀主也退開數步。
淩霄道：&ldquo你們專門鬼鬼祟祟，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我且問問你們，可是為了那樁斷腸镖，故此在此争持？&rdquo 宣氏兄妹道：&ldquo是又怎樣？&rdquo 淩霄招手道：&ldquo老宣你過來，我告訴你一點消息，這樣你就不必為難青城的人。
&rdquo 宣華嶽果然走過去，忽然問道：&ldquo老淩你怎樣了？面色這麼難看？&rdquo &ldquo沒有什麼！&rdquo他道：&ldquo你附耳過來，這叫做法不傳六耳。
&rdquo 宣華嶽把頭伸過去，淩霄輕輕道：&ldquo老宣呀，我剛才已親眼見到那支斷腸镖，可是被你們兄妹的魔音弄跑了。
&rdquo &ldquo跑了？&rdquo宣華嶽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淩霄忽然哈哈一笑，一掌從他背心拍下。
陽魔宣華嶽大叫一聲，膝蓋一頂，頂在五陰手淩霄的小腹上。
兩人一齊倒下，宣華嶽被他一掌拍在後心要穴，登時心脈震斷而死，屍首卻壓在淩霄身上。
再看淩霄時，也自動也不動，隐隐可以在陽魔宣華嶽屍首的空隙間，瞧見他胸前衣服脫落了一塊手掌大的洞，露出胸肉，其黑如墨。
是可以知他并非因宣華嶽膝頭撞死，而是早已負了重傷。
宣華枝乍遭巨變，手足情深，裂帛也似一聲尖叫，撲到哥哥身邊，把他抱起來。
淩霄忽然哼一聲，一腳端出來，其快如風。
宣華枝慘叫一聲，跌開三丈之遠，仆在地上，動也不動。
玄光觀主一身都出了冷汗，眼看在須臾之間，連死三個天下第一流高手。
卻見淩霄嘴角鮮血流出，但嘴唇輕掀，似要說話，趕快過去，側耳傾聽。
&ldquo&hellip&hellip斷腸镖果真不祥&hellip&hellip&rdquo他慢慢道：&ldquo但我總算開了眼界&hellip&hellip&rdquo &ldquo淩老施主你怎樣啦？你讓誰打傷的？&rdquo &ldquo&hellip&hellip白雲老尼，是她下的毒手&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她呢？白雲大師呢？&rdquo &ldquo我們從觀裡出來，就在那邊一個危崖邊。
&rdquo 玄光觀主不必擡頭望，也知他說的是在裡許外那處千丈懸崖。
那兒正是早先聽到大吼和負痛而哼之處。
&ldquo我們聽到蕭琴之聲，她說那是宣氏兄妹在想法子奪取斷腸镖，這是我們在遠處見不到你的緣故。
她又說，假如我把宣氏兄妹殺死，這件寶貝便歸我所有。
當時她便拿出那寶貝給我看。
&rdquo 他精神漸大，玄光觀主明白他是回光返照，隻盼他趕緊把一切内情都說出來。
&ldquo&hellip&hellip誰曉得無巧不巧，該死的二魔奏出一阙曲調，魔力竟大得不可思議，老夫因乍睹異寶，心神激動之時，立刻便受了傷，發狂似地一掌打在白雲胸前。
&ldquo她可沒有想到，連運氣護身也來不及，一怒之下，也打我一掌。
那時我也不會閃避，内髒都被她震碎了，我大吼一聲，她也因出力而痛得哼一聲。
&ldquo她說，這禍事都是由斷腸镖而起，現在她已不能活下去，因此打算與此寶一同葬在那無底深淵下，永遠不在人間出現，說完，她便跳下去了。
&ldquo老夫快死的人，不必瞞你。
那時候我倒不心痛那支斷腸镖，反而因她跳崖捐軀而傷心起來。
&ldquo唉，想當年名列高手的幾人當中，我隻有對她沒起過不敬的念頭。
你不知道，她年輕時長得太美了，教人看過一眼之後，夢寐難忘。
直至今日，我仍然能夠非常清楚地懸想出她的容顔，那溫柔的美眸，豔麗的笑靥。
她的倩影在我心中已深藏了數十年。
&ldquo我恨那陰陽二魔，我非把他們殺死不可。
但是我已負必死之重傷，隻好用點手段了。
&ldquo你明白了一切了麼？老夫在這垂死之前隻要求你一樁事，便是日後别說出我是這樣殺死陰陽二魔，最好是說我力敵他們兄妹二人，最後同歸于盡，啊，你不願意打證&hellip&hellip好吧，随便&hellip&hellip你說&hellip&hellip&rdquo 玄光觀主那麼一個道心堅定的人，這時也自心神大震，陷入迷惘中。
四位名震武林的一流高手，一轉眼間完全化為泥土，再也不能叱咤稱雄。
人生如夢，誰敢說不是像一場無憑的春夢。
他喃喃道：&ldquo神明鑒諸，弟子玄光要為這位一代名家說謊一次，要為他保全令譽。
&rdquo 暮色四合，四山木葉蕭蕭，平添一種凄涼氣氛。
人事推移，永無止境，正如蘇東坡的赤壁賦提及曹操一樣：固一代之果雄也，如今安在。
俯仰今古興亡事迹，果真足以教人扼腕一歎。
上元觀中此時火炬滿殿，照耀得整個大殿如同白晝。
殿中人數極多，卻鴉雀無聲。
人群中那片四丈方圓的空地，這時兩團劍光流轉變幻，翻騰往複，竟瞧不出鬥劍的人面。
玄光觀主掃目一瞥，隻見觀戰之人有峨嵋散花仙子葉情，大乘寺方丈忍悟大師、黃山金長公、武當天梧子、生判官沈鑒、瞽目老人張中元。
另外沈雁飛、吳小琴、楊婉貞、張法、張明霞、傅偉、馮征等人，全都凝神觀戰。
其中沈雁飛、張法、楊婉貞俱曾受傷，但冰骨桃花乃是武林第一的刀傷聖藥。
這時他們都服了藥而恢複了八成。
鬥劍之人，不問而知是終南派第一位高手尚煌和追風劍董毅。
這兩位名家前幾個月剛剛打過，彼此都知道紮手，一招一式，俱以全力發招。
玄光觀主明白散花仙子葉清對尚煌的感情；當年他們本是一對情侶，但尚煌傲骨峥嵘，隻為了散花仙子葉清一句無心之言，便憤而避面不見。
葉清也恨他太過無情，矢誓不再理他。
他們這一下子便僵了二十多年，葉清真是把尚煌恨入了骨。
不過話說回來，假如尚煌一旦落敗，有殺身之危時，擔保葉清會出手相助，故此玄光觀主眉頭大皺。
原來玄光觀主隻看了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