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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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聽見過什麼梅毒，白帶，什麼各式各種的花柳病，然而她并不知道那是一回什麼事，更沒曾想到她自己也會經受這種病。
現在曼英病了。
她的病不是别的，而是萬人所唾罵的花柳病&hellip&hellip這是怎樣地羞辱呵！但是，反正是一死，她想道，還問它幹什麼呢？&hellip&hellip 她知道，她很急切地希望着李尚志的到來，然而她一想到&ldquo如果李尚志知道我現在得了這種病症的時候，他該要怎樣地鄙棄我呵！&hellip&hellip&rdquo不但不希望李尚志的到來，而且希望李尚志永遠地不會來看她，如此，他便不會得知曼英的秘密。
&ldquo阿蓮！如果你一聽見有人敲後門的時候，你便跑下樓去看一看是誰。
如果是李先生的話，那你便對他說，我不在家&hellip&hellip&rdquo &ldquo姐姐，我不明白。
為什麼你不要李先生進來呢？他是一個好人呵！&rdquo &ldquo好妹妹，别要問我！你照着我的話做去好了。
&rdquo 她曾不斷地這樣向阿蓮說&hellip&hellip 第四天。
曼英退了燒。
出乎她自己的意料之外，她居然能起床了。
那黃白色的液體還是斷續地流着，然而似乎并不沉重，并沒有什麼特異的危險的征象。
她有點失望，因為如此下去，她是不會死的。
但是她本能地又有點歡欣起來，她究竟還可以再活下去呵。
阿蓮的兩個圓滴滴的小笑窩又在曼英的眼前展開了。
&ldquo姐姐，我知道你是不會死的呵！&rdquo 聽了阿蓮的話，曼英很親切地将阿蓮抱在懷裡吻了幾吻。
然而在意識上，曼英還是以為活着不如死去好，&ldquo既然生了這種羞辱的病，還活着幹什麼呢？如果李尚志知道了&hellip&hellip唉，願他永遠地不知道！曼英可以死去，然而這害了梅毒的事情，上帝保佑，讓他永遠地不知道罷！&hellip&hellip&rdquo 一聽見有人敲叩後門，曼英便叫阿蓮跑下樓去看看。
&ldquo姐姐，不是李先生，是别一個人。
&rdquo 阿蓮的簡單的報告使得曼英同時發生兩種相反的心情：歡欣與失望。
歡欣的是，那是别一個人，而不是李尚志；失望的是，為什麼李尚志老不來看她呢？難道說把她忘記了嗎？或者他以為曼英堕落得不堪，就從此和曼英斷絕關系嗎？&hellip&hellip 這真是巨大的矛盾呵！曼英現在生活于這種矛盾之中，不能抛棄任何一方面。
但是曼英知道，她是不能這樣長此生活下去的。
或者她即刻死去，或者她跑至李尚志的面前痛訴一切，請求李尚志的寬恕，再從新過着李尚志式的生活&hellip&hellip在這兩條路之中，曼英一定是要選擇一條的。
她覺得她還可以生活着下去，但是在别一方面，她又想道，她是病了，她再沒有和李尚志結合的機會了。
雖然李尚志對她還是鐘着情，但是她已經不是從前的曼英了，已經是很不潔的人了，還有資格領受李尚志的情愛嗎？不，她是絕對沒有這種資格了！ 過了一天，李尚志沒有來。
過了兩天，三天，四天，李尚志還沒有來。
曼英明白了，李尚志不會再來看她了。
那一天李尚志不是很誠懇地勸過曼英嗎？不是很熱烈地希望過過去的曼英複生嗎？而她沒有給他一個确定的回答，而她差不多完全拒絕了他&hellip&hellip好，李尚志還需要你王曼英幹什麼呢？李尚志是不會再進入王曼英的亭子間的了。
但是，也許李尚志不再需要曼英了，而曼英覺着自己很奇怪，似乎一定要需要李尚志的樣子，不能一刻地忘記他&hellip&hellip李尚志于無形中緊緊地将曼英的一顆心把握住了。
&ldquo阿蓮，你看李先生不會來了嗎？&rdquo &ldquo為什麼不會來？他一定是會來的。
你忘記了他曾說過他的事情很忙嗎？&rdquo 曼英時常地問着，阿蓮也就這樣時常地答着。
對于李尚志一定會來的事情，曼英覺得阿蓮比自己還有信心些。
已經是快要夜晚了。
曼英忽然覺着非去看一看李尚志不可。
無論他在家與否，就是能夠看一看他的房間，那他在書桌子上放着的一張小像片，那些&hellip&hellip也是好的呵！她匆促地走
現在曼英病了。
她的病不是别的，而是萬人所唾罵的花柳病&hellip&hellip這是怎樣地羞辱呵！但是，反正是一死，她想道，還問它幹什麼呢？&hellip&hellip 她知道，她很急切地希望着李尚志的到來，然而她一想到&ldquo如果李尚志知道我現在得了這種病症的時候，他該要怎樣地鄙棄我呵！&hellip&hellip&rdquo不但不希望李尚志的到來，而且希望李尚志永遠地不會來看她，如此，他便不會得知曼英的秘密。
&ldquo阿蓮！如果你一聽見有人敲後門的時候，你便跑下樓去看一看是誰。
如果是李先生的話，那你便對他說，我不在家&hellip&hellip&rdquo &ldquo姐姐，我不明白。
為什麼你不要李先生進來呢？他是一個好人呵！&rdquo &ldquo好妹妹，别要問我！你照着我的話做去好了。
&rdquo 她曾不斷地這樣向阿蓮說&hellip&hellip 第四天。
曼英退了燒。
出乎她自己的意料之外，她居然能起床了。
那黃白色的液體還是斷續地流着，然而似乎并不沉重，并沒有什麼特異的危險的征象。
她有點失望，因為如此下去，她是不會死的。
但是她本能地又有點歡欣起來，她究竟還可以再活下去呵。
阿蓮的兩個圓滴滴的小笑窩又在曼英的眼前展開了。
&ldquo姐姐，我知道你是不會死的呵！&rdquo 聽了阿蓮的話，曼英很親切地将阿蓮抱在懷裡吻了幾吻。
然而在意識上，曼英還是以為活着不如死去好，&ldquo既然生了這種羞辱的病，還活着幹什麼呢？如果李尚志知道了&hellip&hellip唉，願他永遠地不知道！曼英可以死去，然而這害了梅毒的事情，上帝保佑，讓他永遠地不知道罷！&hellip&hellip&rdquo 一聽見有人敲叩後門，曼英便叫阿蓮跑下樓去看看。
&ldquo姐姐，不是李先生，是别一個人。
&rdquo 阿蓮的簡單的報告使得曼英同時發生兩種相反的心情：歡欣與失望。
歡欣的是，那是别一個人，而不是李尚志；失望的是，為什麼李尚志老不來看她呢？難道說把她忘記了嗎？或者他以為曼英堕落得不堪，就從此和曼英斷絕關系嗎？&hellip&hellip 這真是巨大的矛盾呵！曼英現在生活于這種矛盾之中，不能抛棄任何一方面。
但是曼英知道，她是不能這樣長此生活下去的。
或者她即刻死去，或者她跑至李尚志的面前痛訴一切，請求李尚志的寬恕，再從新過着李尚志式的生活&hellip&hellip在這兩條路之中，曼英一定是要選擇一條的。
她覺得她還可以生活着下去，但是在别一方面，她又想道，她是病了，她再沒有和李尚志結合的機會了。
雖然李尚志對她還是鐘着情，但是她已經不是從前的曼英了，已經是很不潔的人了，還有資格領受李尚志的情愛嗎？不，她是絕對沒有這種資格了！ 過了一天，李尚志沒有來。
過了兩天，三天，四天，李尚志還沒有來。
曼英明白了，李尚志不會再來看她了。
那一天李尚志不是很誠懇地勸過曼英嗎？不是很熱烈地希望過過去的曼英複生嗎？而她沒有給他一個确定的回答，而她差不多完全拒絕了他&hellip&hellip好，李尚志還需要你王曼英幹什麼呢？李尚志是不會再進入王曼英的亭子間的了。
但是，也許李尚志不再需要曼英了，而曼英覺着自己很奇怪，似乎一定要需要李尚志的樣子，不能一刻地忘記他&hellip&hellip李尚志于無形中緊緊地将曼英的一顆心把握住了。
&ldquo阿蓮，你看李先生不會來了嗎？&rdquo &ldquo為什麼不會來？他一定是會來的。
你忘記了他曾說過他的事情很忙嗎？&rdquo 曼英時常地問着，阿蓮也就這樣時常地答着。
對于李尚志一定會來的事情，曼英覺得阿蓮比自己還有信心些。
已經是快要夜晚了。
曼英忽然覺着非去看一看李尚志不可。
無論他在家與否，就是能夠看一看他的房間，那他在書桌子上放着的一張小像片，那些&hellip&hellip也是好的呵！她匆促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