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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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三十一年大明萬曆二十六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丁亥,麻貴自慶州引軍還京。

     二月 2月1日 ○朔丙辰,提督董一元、劉綎領大軍渡江,舟師提督陳璘領浙江水軍五百餘艘,來泊唐津,因下全羅道。

     三月 3月1日 ○朔丙戌,以尹鬥壽爲左議政。

    諫院、憲府以爲:「鬥壽以陰險之人,行貪鄙之事,曾授本職,緻誤國事。

    不可復用覆餗之人,以貽顚隮之禍,請遞其職。

    」上不聽。

    臺諫論之不已,上以爲,大臣被彈,勢難出仕,乃從之。

    鬥壽爲人凝重,及居相位,多所建白,而今乃目之以陰險,罪之以貪鄙,兩司之構陷甚矣。

     ○都堂勘定《弘文錄》,李尙信、李必亨七點,吳百齡、李廷馦、申欽六點,宋駿、李爾瞻、沈詻五點,李時彥、羅級、趙濈、尹暄、姜弘立四點。

    按《實錄》雲:「都堂圈點之日,初限以五點,終以四點幷錄,蓋尹鬥壽爲其子暄,而主是論也。

    」斯言誤矣。

    時,鬥壽方被彈駁,其得來參於都堂乎?史臣之務爲構陷,而不自覺其繆戾如此。

     ○皇朝有北邊之警,軍門邢玠自京還遼東。

     ○遊擊擺賽卒于軍。

    上聞之,問于禮曹曰:「我國卿相之喪,亦且停朝市,天將之卒也,不可無變常之節。

    從速議處。

    」禮曹回啓曰:「此事非平時所宜有,故國無定制。

    今遵聖敎,起義定式,則足以感泣亡靈,激礪將士。

    限二日,停朝市爲當,然官職高下,宜有定限。

    自今遊擊以上喪,竝依此例。

    」上從之。

     ○麻貴南下,留鎭尙州。

     夏四月 4月1日 ○朔乙卯,時,賊屯據南邊,民不得以時耕穫,窮餒日甚,皇朝運緻山東米以賑之。

     ○陳遊擊閱武于銅雀沙場,要上偕行,上遂往。

    將罷,命我師用劍以示之。

    遊擊曰:「技則善矣,但敎以不畏死,然後可用。

    」蓋譏之也。

     ○領中樞府事沈守慶乞緻仕,許之。

    守慶,貞之孫也。

    自以有先累,持身甚謹,口不言人過,歷敭淸顯,遂至大拜。

    年老屢乞緻仕,退歸衿川以終,士論以此多之。

     ○以李德馨爲右議政,洪進爲吏曹判書。

     ○上,下敎曰:「臨海君珒承召時沈醉,誠極愕,罷職。

    」 五月 5月1日 ○朔乙酉,以趙正立、金義元、李愖爲暗行禦史,令搜括運船之隱漏者。

    按《實錄》雲:「正立邪諂庸瑣,義元居喪不謹,愖憸邪諛侫。

    」正立惇厚而淸直,爲一世所推,義元之得謗,異己者陷之也。

    愖之憸諛之狀,雖不得其詳,而終有貪鄙之誚,及至仁祖朝甲子之變,又不扈駕,其爲人可知矣。

     ○備邊司啓曰:「我國三面濱海,無處不産魚鹽,民皆賴此以生。

    若事有統領,區畫得宜,則軍食亦將自此有裕矣。

    朝廷已有此議,隻患主管無人,尙未施設。

    請令該司,斯速講究而行之。

    」答曰:「法令必待人而行。

    我國法非不美,令非不善,而未見其效,隻貽其弊。

    弊從法生,如影隨形,法反爲影,弊反爲形,非徒無益,或又害之。

    小民嗷嗷,不能措手足,此不可不察也。

    如欲必行,須得能幹其事者任之,不然,或擧措乖當,或憑公作弊,侵奪小民之所資,則邦本顚矣。

    雖有粟,可得而食乎?」 六月 6月1日 ○朔甲寅,前議政府右參贊成渾卒。

    渾字浩原,守琛之子也。

    守琛有高世之操,隱居講道,世稱聽松先生。

    渾天分甚高,德器早成,自童幼時,服膺庭訓,又嘗尊慕李滉,而私淑焉。

    其爲學,以考亭爲準,則講明踐履,交緻其功,而於本源之地,尤慥慥焉。

    與李珥論四端七情,理氣先後之說,往復累千萬言,多有儒先所未發者。

    李珥嘗稱曰:「若論見解所到,吾差有寸長,操履敦確,吾所不及。

    」雲。

    初以學行被蔦,屢以職召,皆不就,上眷遇愈重,召之不已。

    渾力辭不獲,雖間或赴都,恒無久意,歷計立朝日月,不滿一歲。

    壬辰之亂,爲李弘老所構陷,上眷寢衰,遂不復赴召。

    至是卒于坡山舊居,學者稱爲牛溪先生。

     ○楊經理中軍彭支德招接伴使李德馨,密言曰:「主事丁應泰奏劾經理,數其二十罪,其中五事,亦幹於貴國矣。

    經理今將上本求回,經理之不幸,亦貴國之不幸也。

    」翌日,德馨往見經理以慰之,經理笑曰:「應泰之心腸,異於常人,眞可惡也。

    諸將不能辦事,我欲以法鈐束,而讒說至此,作事亦難矣。

    」 ○提督劉綎入京,上出慕華館迎勞之。

    綎曰:「大朝以我曾來貴國,備知事勢,故使復從事於此。

    奉天子之命,敢言勞乎?」仍問賊兵衆寡、糧餉多少,上以爲:「不可以言語詳之,令備局錄其事以遺之。

    」 ○經理楊鎬上辭本,請罪求回。

    上謂群臣曰:「不可不以此陳奏天朝。

    且宜移咨軍門,使之陳辨。

    凡事以直爲壯,吾君明見萬裡,必無他虞矣。

    」 ○天兵數十人亂入文廟,撤移位版,上命行慰安祭。

     ○舟師提督陳璘領水軍五百餘艘,將下全羅道,上幸銅雀江津以餞之。

     ○有蟲如蟻,飛自平康,過鐵原,向連川界,蔽野而去。

    壬辰歲,有此變而亂作,人皆憂之。

     ○上禦別殿,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謂柳成龍曰:「丁應泰參奏楊經理之罪,而其中有曰:『鎬動朝鮮築城,安知他日,倚此而爲叛也?』其說何如?誠天下之冤痛也。

    」成龍曰:「此,高皇帝之所許也,豈得以爲罪乎?」遂於李元翼陳奏之行,令李廷龜撰奏文陳辨。

     秋七月 7月1日 ○朔甲申,以崔天健爲陳奏使。

    其奏文曰: 經理都察院伺候陪臣韓應寅啓稱:「本院上疏辭職。

    」臣竊聞外間之言,或說:「楊都爺被丁主事參奏,島山之役,兵馬多緻損傷,匿不以報,麻提督亦竝被參。

    」或說:「敍功不分,功多不錄。

    」或說:「經理、提督,與淸正講和。

    」或說:「經理築城朝鮮也,是大錯。

    」或說:「倭奴原數不多,經理張皇瞞報,兵糧當減。

    」雖未知其眞的,而群言漸播,遠近疑惑。

    臣竊念,臣以覆亡禍敗之餘,無復有自振之勢,而特蒙皇上曲察小邦悶迫之情,洞燭倭奴兇狡之狀,發兵運餉,皆出睿斷。

    蓋嘗一捷於稷山而京城全;再蹙於靑山而湖甸完;三鏖於島山而賊已褫魄矣。

    臣感激洪造,糜粉圖酬。

    今者大軍齊集,蓄銳待發,臣方供給資糧,佇看廓淸之擧,不意撫臣楊鎬上疏辭職,將離任西還,臣始而疑中而訝,終乃大駭。

    其參疏所論,雖不得詳,第據其流聞,則多是情外不近之說,亦有朝鮮人所言,而通國之未曾知者也。

    伏見,撫臣楊鎬自膺簡命,銳意東事,與督臣邢玠、按臣陳效,協謀宣力,殫竭思慮,而勇往直前,任怨敢爲,最其長處也。

    且莅任多年,諳委本國殘敗之狀,痛懲棍徒科擾之弊,約己甚簡,氷蘗自飭,此則小邦三尺童子,亦所歎服。

    去年秋,賊酋行長攻陷南原,淸正領大衆來會,兇蜂已迫漢南,都城之民魚駭鳥竄。

    鎬單車疾驅,冒入危城,慰諭餘氓,申飭將士,使人心依賴,賊情畏沮,遂卻敵於談笑指揮之間,都城得保今日,皆其力也。

    島山之役,鎬以文職大官,環甲上陣,暴露虎穴,與提督及諸將,勵氣督戰,焚燒內外寨柵,斬獲千餘級。

    淸正窮蹙一穴,渴餒幾斃,而不幸天雨急寒,士卒多傷,我勢已疲,而賊援大集,固將有腹背受敵之患。

    鎬與麻貴密察事機,宣令左次,排選馬軍,身自爲殿,卽其事狀,終始如此。

    若征勦實績,則陪臣及諸將,皆目見而知之,功罪査覈,自有公論,天日在上,豈容虛誑?臣於其時,擬將勞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