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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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三年,値和議方張,不得與倭交鋒,而倭人畏之,不敢近其陣。

    嘗於倭人陣處,手搏兩虎,賫與倭人,倭人歎服。

    至是聞其死,喜色相賀。

    南道軍民,常倚以爲重,死非其辜,聞者莫不冤傷之。

    自是,南方士民以德齡爲戒,凡有勇力者皆晦匿,不復稱義兵起矣。

    赦崔聃齡、崔崗,領德齡募軍,分屬兩南防禦使。

    聃齡與德齡勇力齊名,自是,佯愚怯自廢。

    德齡妹夫李寅卿亦有膽勇,知術數,從武擧,討倭有功,每懲德齡之禍,官至邊郡守,卽稱病去,終身不敢爲大將領。

    人知其有隱而不用,以壽終。

     ○詔使渡海,黃愼等從之。

    愼於海中遭風波大作,舟人眩倒,愼作誓海神文投諸海,風旋止。

    文雲: 豺虎叢中,旣持二載之節;蛟龍窟上,又乘八月之槎。

    捐軀是甘,稽首自誓。

    伏念,愼遭時闆蕩,許國驅馳,雖險阻艱難備嘗之矣。

    然州裡蠻貊,可行乎哉!賴有衷赤之不渝,可質上蒼而無愧。

    四千裡行役,何敢一毫憚勞,三十年功夫,正宜今日得力。

    顧王事之靡鹽,抑臣職之當然。

    直掛風帆,遙指日域。

    苟能安社利國,死且猶榮,如或辱命失身,生亦何補?伏願,靈爽俯鑑忱誠,苟斯言之我欺,天有知也。

    倘一念之或差,神其殛之。

     文出,國人傳誦。

     ○李德馨辭遞兵曹判書。

    德馨以名出賊招,不敢視兵務,屢辭兵判及訓鍊提調,隻遞兵判。

     閏八月 閏8月1日 ○朔己醜,日食旣,晝晦星出。

     ○遣韓孝純于閑山島,設武科,試戍軍賜第,從統制使李舜臣請也。

     九月 9月1日 ○朔甲午,召李元翼還朝。

    元翼所過,採訪民隱,啓請蠲減濫役,專務安集,民情大悅。

     ○詔使入日本。

    關白盛飾館宇以待之。

    一夜地大震,館宇摧倒,乃改供帳他舍迎候,而秀吉辭貌倨傲,爲稱腳瘡,拜不屈膝,接享邦亨等甚款,忽怒責曰:「我放還朝臣、兩王子,朝鮮當使王子來謝,而使臣官卑,是謾我也。

    我受皇上恩典,感激至矣,朝鮮則當加兵也。

    」又使人拒責黃愼等曰:「朝鮮有四大罪,王子放還後,迄不來謝,使臣必以卑官,苟充入送。

    爾乃小邦,自前侮我,歲貢不修,朝聘不至。

    且冊使逃還,皆汝國所爲。

    」竝國書、國幣卻之。

    行長私接愼等,巧辭遜謝而已。

     冬十月 10月1日 ○朔甲子,黃愼自日本先遣人,回奏倭國不受封事情。

    兩使回還,牌文先來,始聞淸正等再擧兵渡海之報。

     ○遣鄭期遠等,奏聞日本事情,請大兵來救。

     十一月 11月1日 ○朔癸巳,復遣體察使李元翼南下。

    時,聞和事已敗,朝廷洶懼。

    元翼等請淸野待變,上面諭元翼還南措置防備曰:「卿與諸將勠力效死,毋以賊遺予再有龍灣之厄也。

    」上爲出涕以送,元翼泣而退。

    卽馳下兩南,分遣從事,先令民間,收藏穀物,或入山城,或入險阻以避賊,勿留一物,以遺賊事,竟不行。

     十二月 12月1日 ○朔癸亥,兩天使還渡海。

    平行長護送至梁山,餞別而還。

    黃愼等先歸。

    兩天使之回,惟行長等款接之,秀吉雖謾爲謝者,而不受封典曰:「兩天使與朝鮮使臣,可同發還。

    我當擧兵,問罪朝鮮。

    」又多令人,哄兩使謂當被留見害。

    詔使卽促還,至馬島,待風久留,至是渡海。

    愼以不竣使事,欲留待以決,兩使曰:「爾不傳國書,是將完歸也。

    我等雖傳詔,而封事不諧,是辱命也。

    」促愼同發。

    行長每請愼以享禮,愼曰:「使事不遂,義當不食此國飯況領宴樂乎?」行長又要兩使,請愼參席,愼抵拒不從,行長終始緻遜。

    愼所率軍官、傔從皆嶺南人,每聞倭哄,輒震悼自失。

    愼呼集誨責曰:「汝嶺南人,半死於賊刃,半死於飢疫。

    汝等幸延活至今,此亦命也。

    今從王事死於此,乃不徒死,亦榮耳。

    況自古兩敵相對,未有無端殺使價事。

    倭人若殺我等,則是倭無能爲也,我國幸耳。

    汝等何怖爲?」衆乃稍安。

    愼至京,命加資嘉善。

    臺諫劾其奉使事不竣,無功有罪,上曰:「予爲其獨勞賞之。

    若愼成使事,是不可賞也。

    」蓋上意,以和議不成爲幸也。

     ○秀吉所求甚大,不止受封。

    惟敬信行長之言,欲苟且彌縫,行長左右反覆而已。

     ○當時,惟敬等謂:「行長實與淸正異,議和事出於誠心。

    」朝廷亦信之。

    若然則以秀吉之嚴暴,旣謂朝鮮侮我,而至封典不受,則是和議大乖也。

    宜責誅行長,而倚任如故,又密行詐諜于我國,去李舜臣,誤元均緻敗,實與淸正表裏所爲。

    況淸正日本名將之魁,行長以秀吉重臣,豈有潛告我國,伺便殺害之理乎?如是則秀吉安得爲強敵,而加我也?其爲和議往來,是謾應華人之意,而實行巧計,以老漢師,而疲我國,已得休兵再出,怒皇上,緻師遠征,據海屯,以主待客爲必勝之策也。

    故當時黃愼言于上曰:「自古深謀、秘計,出於敵將者,未之有也。

    行長與淸正,未見有異,其言不可信。

    」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