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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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旨義。

    經略學於王守仁門人,力詆程、朱註說,愼、廷龜極論朱、陸之辨。

    〈夢寅好文,而不知學,又以持平召還。

    愼學於成渾,廷龜文學早成。

    〉經略使製《大學講語》,愼等曰:「我國尊尙程、朱,先儒諸說具載,此外不敢贅一辭。

    」經略曰:「貴國學尙如此,但可從所學而著說,資我講劘不宜。

    蹈襲固儒陳言腐語,以流出胸中者,別成一書。

    」廷龜等從之,每製呈一章,經略稱善,亦自製以示之,待兩人極款。

    將渡江,與監軍禦史周維翰會于統軍亭,指二人曰:「此春坊學士,爲講學招來。

    」維翰曰:「東國學尙如何?」提督曰:「尊尙程、朱。

    」維翰曰:「也好也好。

    」提督臨去,執二人手曰:「東國興復在世子,世子賢德在公等,千萬勉旃。

    」 ○李如松容貌魁傑,宇量寬洪。

    行軍臨陣,鈐束得宜,所過皆便之。

    寧夏之捷,讓功不封,及破平壤,陞爲太子太保左都督。

    如松之東萊,父寧遠伯成樑追與書:「朝鮮乃吾先祖鄕,汝其勉之。

    」如松嘗以其書,私示伴使曰:「家敎如此,敢不爲貴國盡力?」或言:「其先乃我理山郡出,而我國人未詳。

    」如松年三十餘初來,顔鬢甚韶,還自嶺南,鬚有白莖,謂我人曰:「爲爾國,斑白如此。

    」然憚於倭盛,自碧蹄戰不利,持重不戰,亦由和議間之故也。

    後,上命建祠于平壤,祀石星及如松,而以如栢、張世爵、楊元配,賜額武烈。

     ○提督弟如梅、如梧,官皆參將,亦武勇,皆從軍回。

    提督所領浙人吳惟忠攻平壤,功最奇。

    張世爵、楊元以大將,論功居上,提督右北人故也。

    駱尙志、査大受、李芳春最著勇功,皆遼衛人,本成樑家人。

     ○上將還都,留王妃、世子,奉廟社留海州。

    過臨津戰場,卽命行廚,祭陣亡之士。

     冬十月 10月1日 ○朔辛巳,上還京師,〈初四口。

    〉以貞陵洞故月山大君宅爲行宮。

     ○頒敎中外,遣使降香山川,擇日哭宗廟墟。

     ○命祭碧蹄戰亡天兵。

     ○遣禮曹判書李增,率儒生哭文廟墟。

     ○命募僧,收瘞都城內外屍骸。

     ○命撤倭窟室。

     ○命禁民間倭語。

     ○兵曹參判沈忠謙辭備邊司有司堂上。

    初設備邊司,以兵判稱有司堂上,專管兵務,其任極重。

    忠謙因兵曹判書從征,代行其任,仍帶不改。

    至是,自列請免,上令本司議處。

    大臣以爲:「忠謙詳知首末,不可改。

    」自是有司堂上位號漸輕,至於通政副提調例兼之,又增設數員,軍政外國事,皆屬有司句管,奏覆雖稟裁于大臣,而本兵備邊之體統,則舛矣。

     ○命設廳賑飢。

    時經兵亂,都中大飢,僵屍相枕。

    命設五場,作糜粥分賑,上或親臨面給。

    然不能全活,繼以癘疫,十死八九矣。

     ○命擇日謁先陵。

     ○以黃愼爲司憲府持平。

    愼剛方正直,有學識、才局,世推其賢,而以成渾弟子,爲時相所忌,不得安於臺司。

     十一月 11月1日 ○朔辛亥,倭兵掠慶州安康縣,天兵戰不利。

    倭久屯海上,以完和事爲言,而時出搶掠,收糧穀。

    劉綎移書行長責之,行長答書:「此,賊倭之所爲,非我所知。

    」至是,焚蕩安康縣,取倉穀累千石去。

    高彥伯、洪季男等不敢擊,但鈔零賊,獻級而已。

    時,天將吳惟忠、駱尙志、馬禹卿在慶州,出兵千餘人,陣於城外,見倭兵少,長驅直進,發砲殺賊數十。

    旣而,倭兵舞劍突前,天兵不能抵當,一時潰退。

    背有大川,爭先涉水,衣甲盡濕,不能運步。

    賊自後亂斫,死者二百餘人。

    賊初畏天兵,自是意甚輕之,我人亦無所恃。

     ○領議政崔興源病免,以柳成龍爲領議政。

     ○世子還京。

    以經略屢促分朝,將南下也。

     閏十一月 閏11月1日 ○朔辛巳,經略宋應昌被劾回籍。

    兵部侍郞顧養謙代之,至遼東,不渡江,惟差人往來。

     ○帝遣行人司行人司憲,齎勑來宣,李恒福爲遠接使。

    帝以上復國還都,降勑慰諭,仍賜銀幣。

    勑書略雲: 昨者王以大兵,驅倭出境,還師舊國,上表來謝,朕心深用嘉悅。

    念玆復國重事,不可照常報聞,今特遣使降諭,以古人臥薪嘗膽之義相勉。

    朝廷之待屬國恩義,止此,脫有他變,朕不能爲王謀也。

     是時,天朝憂我國衰弱不振,論議甚多。

    給事中魏學曾上本,言東事內一條雲: 朝鮮旣不能禦倭,貽中國之憂,當分割其國爲二三,視其能禦倭者而付之,使之錯置爲中國藩蔽事。

     下兵部議,尙書石星持不可。

    宋應昌在遼東,以其本謄付伴臣尹根壽之回,且曰:「此事吾已力保之,然汝歸告國王,善自爲謀。

    」根壽初不敢啓,天使將至,始以魏本及經略所言密啓。

    上召柳成龍示之曰:「予久知有此事,早欲退避,今果然矣。

    此眞吾所願也。

    」成龍曰:「此乃無理之妄說。

    皇上豈爲此論所撓?願上勿疑,唯當盡吾所當爲,以解中國之憂耳。

    」旣而司憲至,宣勑就館,禮貌甚峻。

    上夜召柳成龍諭之曰:「予之見卿,隻今日雖夜深,欲與卿面訣,故召之耳。

    古人雲:『英雄浪死可惜。

    』以卿之才學,而所事者予,故不能有所爲。

    」成龍泣曰:「臣無狀,誤蒙任使,使國事至此,皆臣之罪。

    」上曰:「不然。

    古人如子思在衛,衛未免削弱;諸葛孔明不能興復漢室,何可以一槪論耶?」仍命一盌酒,賜飮曰:「以此相訣。

    明日予當於天使前辭位耳。

    」成龍泣曰:「天朝憂我國不振,勑旨所雲,無非勸勉責勵之意。

    願聖意毋動。

    明日之事,千萬不可如此。

    幸乞斟酌。

    」上不答。

    翌日,上接見司使于館所,袖出手帖與司使,大旨言:「疾病不堪禦國,望大人主張。

    」憲筆答雲:「不佞奉使來此,得與國王相接。

    今此復國,雖雲天兵之力,亦是王福隆焉,未艾也。

    」又雲:「王欲辭位,自有唐肅宗故事,當奏聞以待天朝處分。

    憲一行人,何能爲力?第未知王必欲辭位者何歟。

    」上答曰:「無他意,隻以疾病,不堪莅國事,故如此耳。

    」翌日,大臣率百官,呈文于天使,歷陳本國事情,言王爲守義緻寇,非有闕失。

    成龍又因遊擊戚金,密言傳位事,大不可。

    司使自此,待上禮意頗洽。

    憲留京七日乃返。

    憲性狂戾,好馳馬,上下峻坂疾驅,兼程而返,伴使僅能追及。

    憲之來,兼欲譏察國情,有所變置,上固欲釋位,先示辭避,大臣彌縫其間,憲亦見上心悅,隻宣命而返。

    自此上傳位之旨每下,又有讒說謂:「我國使臣入中國,有流言,緻中朝疑間。

    」上亦不能無疑焉。

     十二月 12月1日 ○朔庚戌,王世子分朝南下。

    中朝從宋應昌題奏,使世子南征,協同劉綎,經理南方。

    以左議政尹鬥壽爲體察使從行,設撫軍司如前。

     ○光州儒生金德齡起義兵。

    德齡有神力,勇健如飛,頗有氣節,而家習儒業,謙晦下人,故人無知者。

    亂後,守喪居家。

    時,官義兵無慮數百屯,見賊輒潰。

    姊夫金應會慷慨士也。

    屢勸使起兵討賊,德齡疑未決。

    適潭陽府使李景麟、長城縣監李貴上疏薦德齡,可任大將,時撫軍司南下,又諭以世子令旨。

    德齡乃與所善壯士崔聃齡等數十人俱起,賣田宅爲器仗,傳檄募兵,應者坌集,得精壯五千餘人。

    德齡手自指畫,敎以行陣,軍皆團束就律。

    監司李廷馣啓聞,命宣傳官賜號忠勇將,下敎褒奬,遣官視其軍,送赴嶺南。

    德齡軍聲先振,賊中聞之,撤小屯爲大陣以拒之。

    會,朝廷以講和,止其進兵,屯山陰、居昌間。

     ○世子次全州設科,文科取尹??等九人,武科取千餘人。

     ○前寅城府院君鄭澈卒。

    初,澈與副使柳根,謝恩朝京而回。

    時,東路軍門主和議,詭言倭已撤屯渡海,與本國所奏不免差互。

    澈等還後,兵部奏曰:「問前來使臣,則亦言倭已撤回。

    」上聞之大駭,柳根上疏自辨,此實兵部謊詞詭計,使臣一行,豈有是言?是時,朝論已變,欲先去澈,臺諫因此劾澈,上隻命遞職推考。

    柳根與書狀官李民覺、譯官等,皆無所坐。

    自是,飛語上騰言:「澈朝京,專以聖躬過失密播于中朝,故凡帝勑內醜詞,皆其自出。

    」雲。

    澈寓居江華,病酒卒,年五十九。

    澈字季涵,號松江,少有才名。

    從學於金麟厚、奇大升,大升亟稱其淸潔之操。

    其姉爲仁廟貴人,姊爲桂林君妻。

    乙巳之禍,父兄與焉,澈以幼免,而兒時出入東宮,明廟爲大君,實與遊戲甚昵。

    見澈登壯元榜目甚喜,命於掖門內,別賜酒饌,澈辭曰「」旣已出身,人臣不敢受此私禮。

    「明廟爲止賜,而命從神武門出,自從樓上,望見其行,恩眷異常矣。

    俄拜正言,臺中方論景陽君謀奪妻家財産,誘殺妻孽娚,請以處法。

    明廟使親屬,諷澈停論,澈不敢。

    自是,罷免歸光州,屬擬淸望,不受點者三年。

    宣祖初,起爲銓郞,專務激揚,名望雖重,而不悅者衆。

    黨論之分,力主一偏,爲時論所仇,而賴上眷,得濟者屢。

    至辛卯,上眷亦回,幾陷大戮,李德馨救之,少弛。

    因變起廢,亦不容於朝。

    其持身廉劌太過,柳成龍素惡之。

    至丁酉,成龍被劾,論者誣以貪賄,比之郿塢,乃歎曰:」往時論者,攻季涵無所不至,猶不以貪鄙目之,豈吾處身,不及彼耶?「嘗言澈殺崔永慶事,從事徐渻力辨其不然,成龍曰:」季涵常介介自明此事,吾心定以爲崔死由於鄭,故耳聞其言,而不復也。

    到今思之則其人口直,自己所爲必不自諱,得非君言爲是耶?「申欽論澈,平生風調灑落,資性淸朗,居家孝悌,立朝潔白,則當求之古人也。

    一時論澈者,稱以奸賊,風聲所移,萬口雷同,以澈爲眞小人。

    雖平日知澈者,眩於物議,或有疑其爲小人者矣。

    然自古稱小人者有三焉,一曰固寵也,二曰諂媚也,三曰附會也。

    澈自謫召還,嘗坐賓廳,具參判思孟、申知樞磼同座,有一別監,自內持酒饌出來,借辭言,自內宣命諸宰共啖,而其實具、申皆連姻宮禁,故貴人謂無他客,而私送也。

    李誠中在座,命取盤筯,分進政丞前,澈曰:」此乃具叅判、申知事所當喫者,大臣不可預也。

    「卽起出,其言聞于內,翌日出爲體察使。

    此其不諂媚、固寵之明驗也,小人果如是乎?李潑、李山海一時權勢所存,而澈爲故舊,以澈之才,少加桔槹,則詎至狼狽,困苦顑頷終身,而不肯一詘耶?此其不附會之明驗也,小人果如是乎?特其過於狷狹,多疑小恕,無智以濟之,此其平生所短也。

    若置之江湖林野之間,是其所宜處,而位極三司,身都將相,非其器也。

    澈中年以後,病于酒色,自檢己不足,而又憤嫉貪邪之人,醉輒面叱,不避權貴。

    力持偏論,而所挾者,戚裡陳人,受命治逆,而所逮者,多黨色仇怨,其爲一世射的,無足怪者,其處身,誠無智矣。

    若以權奸、賊臣目之,則澈在朝,席不暇暖,爲相僅一年餘。

    明主自操八柄,山海、成龍,三人竝相,而山海特被寵遇,何所容而專權乎?此則不待辨而明矣。

     ○領議政柳成龍上箚陳時務,請築城州縣,頒行砲樓之制,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