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寂寞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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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叫他出面布置,我們都于心不忍的,公司年産幾百萬噸鋼材,你要那點算啥。

    再說,就是貨再緊再缺,也不能緊了咱缺了咱自家人,栗廠長是誰?你是誰?咱鋼城是個人都不會慢待嫂子你的。

    ”盡管這時候栗緻炟早已從廠長的位置上離任,鋼城的兄弟們還稱他廠長,這樣稱呼是一種親切。

    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

    羅虹能弄到鋼材的名聲出去了,名氣越來越大,以後找她批鋼材的人由鄉裡鄉親變成買賣鋼材的生意人,由自家使用變為倒手轉賣,由圖個便宜可靠變為牟取暴利。

    幾個經羅虹幫忙靠倒騰鋼材發了财的人,也給羅虹些小恩小惠。

    他們知道,羅虹還不是生意場上的人,她也不知道生意場的行情,倒騰多少鋼材應該拿多少回扣或是提成,她都不知道個中的道道,她也不是沖着這種目的來辦這事的,她隻是礙于熟人的面子幫個忙而已,自己說句話,約個人,大不了跑趟腿也不損失啥的,事辦妥了皆大歡喜,何樂而不為呢?為她幫忙弄鋼材的人,并不認為這隻是羅虹自己要辦的事,他們以為羅虹出面做的事,也是羅虹的市長丈夫的事,所以辦起來就特别賣勁。

    有一次,栗緻炟在一家酒店巧遇鋼城的一位手握銷售大權的昔日同仁,那人剛為羅虹辦過一批貨,就毫不隐瞞地對栗緻炟說:嫂夫人交代的那二百噸鋼材已開出來了。

    他以為羅虹要的這批鋼材栗緻炟肯定知道,也趁這機會讓栗緻炟領情。

    他沒想到,栗緻炟聽到這話頓時蒙了,他反問道:羅虹要這麼多鋼材幹什麼?這事為啥不事先請示我?手握銷售權的鋼城同仁立刻意識到這事弄得不妙,這樣的幫忙不僅不會使栗緻炟歡心,反而使他惱怒,他本沒叫幫着辦的事,你去他面前賣什麼好。

    這人方知其中貓膩,可又擔心自己捅了婁子,他出了酒店,就給羅虹打電話把剛才的事道了個一清二楚。

    意思是叫她做好思想準備,栗緻炟肯定要追問這二百噸鋼材給誰了。

    最後還提醒羅虹,如果這批鋼材是轉手給倒騰鋼材的那些老闆,他們轉手出去的差價就是幾十萬元人民币啊!他是要讓羅虹知道,玩這玩意兒的分量有多重。

    他已經覺察,羅虹并沒有從中得到多大好處,她根本不懂鋼材市場。

    他原先以為是羅虹和栗緻炟一起為朋友幫忙的,現在知道男人根本沒有參與這事,他判斷羅虹肯定被那類小老闆利用了。

    他這樣把其中的利益講清楚,也是不想讓羅虹吃這啞巴虧,辦這種别人賺錢自己落一身騷的傻事。

    事情的發展有點出乎人們的意料,羅虹沒有因為手握銷售大權者的好心暗示而中止批要鋼材的活動,也沒有因為丈夫的追問和約法三章而就範于男人的管教。

    相反,她醒悟了,她發現了自身的價值,她應當用這種得天獨厚的身份去開發挖掘潛在的價值。

    在市場經濟的誘惑下,以她對市長夫人這個位置的感悟,她懂得一個道理:“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丈夫有還得伸伸手。

    ”别人的錢終究是别人的,隻有自己的才是自己的,隻有自己有了,自己才能随心所欲,才能不求任何人,不向别人伸手。

    趁着這機會,這條件,何不做點為自己創收的事,又不用下啥力氣,費啥神,也就是從中活動一下、斡旋一下、協調一下事就成了,錢就有了。

    先前自己是太傻了,靠自己的面子弄出的鋼材輕而易舉地就給了鋼材商,沒有條件,沒有要求,那麼多的錢都叫他們賺了,以後不能再做這種傻事了,以後要公平交易,公道分成。

    這種事并不複雜,一點就透。

    盡管栗緻炟對她的活動不支持,進而還要釜底抽薪,可羅虹是栗緻炟的夫人,這個嫂夫人的面子在偌大的鋼城還是有的,鋼城能夠辦事的并非一門一戶,一家一人,能夠生财的東西也非僅鋼材一種。

    十裡鋼城是個偌大的寶地,在它那一望無際的廠區裡,旮旮旯旯裡,角角落落中都蘊藏着令人吃驚的金銀财寶,就看你怎樣去開掘了。

    有着嫂夫人身份的羅虹,隻要樹立起這種願望,有的是她開掘的礦位,一處不能開掘,并非别處也不能開掘,一處開掘完了,另一處又呈現出來,這就叫東方不亮西方亮,滅了南方有北方。

    羅虹的這種活動并不聲張,隻是腳踏實地地做,做得也并不多,更不忙亂,隻是插空抽閑地從容不迫地辦一些,有那不該辦的不想辦的,她壓根兒就不去辦。

    她的原則是辦一件是一件,不再像以往為鄉裡鄉親幫忙那樣零打碎敲,弄得地動山搖滿城風雨的,自己卻什麼實惠都沒落,隻是落個“那女人能弄來鋼材”的虛名。

    如今她沒有了虛名,因為她注意了影響,人一旦注意了什麼,什麼就能克服;如今她有了錢,有條件弄錢的人一旦想掙錢,就會很快有錢。

    她的錢很快夠用了,她不用伸手向丈夫要錢了。

    其實,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