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田園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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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怎麼能說實現的都不是向往的呢,還把它歸咎為什麼規律,我看不是。

    ” “這隻是你的感情使然,也隻是你的一廂情願。

    那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愛情确實美好,可是卻那麼短暫,最後兩個人隻能去另一個世界尋覓愛情了。

    唉!還是難以實現。

    ”栗緻炟的臉上湧現出一種悲觀。

    他是在為梁祝的悲劇而悲哀。

    陸雯何嘗沒有這種感覺,在這一點上,她與栗緻炟是完全一樣的。

    她不想就這個話題再說下去,那樣會使她也陷進梁祝的悲哀中。

    她将話題轉移到了寫這首曲子的作曲家: “你知道梁祝這曲子是誰創作的嗎?是兩個正在上海音樂學院求學的學生,他們那麼年輕,就寫出這麼精粹的作品,直到現在,幾十年過去了,還沒有另外的作曲家寫出與梁祝齊名的協奏曲,我真佩服他們。

    ” “這就是我剛才講的那番道理,凡是美麗的最好的東西,總是很少很少的,也是很難得到的。

    你應該知道,寫這首梁祝協奏曲的作者之一,早在他二十多歲時就自殺身亡了。

    多麼好的有天分的人才,卻英年早逝,唉!” “你怎麼淨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咱們說點高興的事嘛,緻炟。

    ”陸雯不想聽這種自殺死人的話題。

    其實栗緻炟也不想再說這個話題。

    兩個人就将播放完的梁祝協奏曲的磁帶換成了《二泉映月》。

    不知是《二泉映月》這首曲子深沉的内涵過于感人,還是二胡演奏家高超精湛技巧的魅力,那樂曲一開始就緊緊抓住了二人的心弦,使他們被誘導着亦步亦趨地滑進那音樂世界。

    這裡面已不隻是痛苦和憂傷,美麗與向往,它不是無比美麗的愛情絕唱,更多的空間、氛圍和音韻都融進了沉重的命運,散發着詩情的苦難。

    而那流淚滴血的音樂語彙,猶如一支支戳入肺腑的帶響弓箭,使得陸雯同栗緻炟與《二泉映月》一道在流淚滴血,樂曲已将他們融化,他們已被音樂征服。

    此時此刻,兩人息息相通的心靈,品味到的豈止是一曲《二泉映月》,音樂之外的無限感受,隻能是可以意會而不可言傳的神奇領悟,因為這世界上至今找不到能表達那種微妙心态的詞藻和語句。

    如果說,《梁祝小提琴協奏曲》是天才與靈感結出的愛情絕唱,《二泉映月》就是生命磨砺成的命運交響。

    兩個人都進入了音樂的天地,他們不僅是用聽覺,而是用上了整個身心在接受音樂的沐浴,音樂的洗禮。

    他們享用着音樂的恩澤與撫慰,又在懷念寫下這華彩樂章的“聖賢”。

    隻有那人格品德與音樂一樣美麗純粹的天才,才可能寫就如此的傑作。

    可是,他們的命運何以那樣悲哀,不論是寫《梁祝小提琴協奏曲》的青年,還是創《二泉映月》的長者。

    他們同時在思考這道怪題,又同時關住了思路的閘門,他們不想回首如此沉重又悲傷的故事,隻想盡快翻過昨日悲怆的篇章,以迎來明朗秀麗的今天。

     他們終于相互依偎着坐進了G城大劇院,來自維也納的藝術家正在演奏貝多芬的《田園交響曲》。

     大廳裡早已座無虛席,人們以虔誠的心境進入偉大的天才人類文明的創造者貝多芬繪制的畫卷——《田園交響曲》。

    聽衆跟随演奏藝術家的導向,步入第一樂章“下鄉時快樂的印象”。

    小提琴奏出樸素、活潑、輕快又天真的旋律,那似乎是從斯拉夫民歌中汲取了營養,優美的曲調使一個從喧嚣污染的城市裡走出來的人,進入閑适、恬靜的鄉村。

    他沐浴着大自然的陽光空氣,清新無比,心曠神怡。

    樂曲主題始終保持着深邃的平和,優雅的節奏。

    多麼和美的景緻,農夫在耕耘,牧人在放牧,無拘無束的孩童在盡情歡鬧。

    城市人面對天然的畫卷悠悠神往,飄飄欲仙。

    進入第二樂章“溪畔小景”,中音弦樂象征着潺湲的流水,第二小提琴,次高音提琴。

    兩架大提琴奏出的旋律,生動地再現“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的意境。

    這大概是一個甯靜的夏日,音樂家躺在溪畔的草地上,微風輕輕地來到樹林,悄悄地對着樹葉絮語,綠瑩瑩的小草用它柔軟的小手撫摸着音樂家的面龐,遠方牧童悠揚的笛聲和着農人悅耳的民歌,在空曠的原野飛揚盤旋,令人陶醉。

    蓦然,抒情的長笛驚動了林子中的夜莺,優美的牧笛驚醒了栖息的鹌鹑,它們與飛翔的杜鵑一道,發出聲聲和諧的啼鳴,使得牧歌式的畫卷異彩紛呈,有形有聲有色,交響樂進入了極為華美的樂章。

     陸雯白皙柔嫩的面頰不知什麼時候貼在了栗緻炟的左肩上,她的右耳聽得見他的呼吸,隻有這種狀态,她才覺得能與心中的人手挽手肩并肩地一道步入音樂的田園。

    這時間,栗緻炟的右手正緊緊握着陸雯的左手,兩個軀體已靠攏得親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