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大年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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薹的工人。

    這事怨販賣蔬菜的菜商,他在倉庫裡囤積了整庫整庫的蒜薹,準備在春節前夕發筆蔬菜财,平時的蒜薹賣一元五角一斤,這時候就能漲到五元錢一斤。

    會做生意的人就是這樣倒騰的。

    那麼多的蒜薹,擺在用三角鐵焊接的貨架上,為了盡快将囤積的蒜薹裝車運到熱銷的蔬菜市場,數十個臨時雇用的工人一窩蜂地擁進倉庫,爬高上低地拉卸着、傳送着這些蒜薹,突然,焊接的貨架開始傾斜,而後就斷裂倒下,一排排貨架像多米諾骨牌那樣一排倒下,就壓倒下一排,下一排倒下又壓倒下一排,悲劇就這樣發生了。

    幸虧搶救及時,要不然,傷亡人數要多得多了。

    這事發生後,汴陽市負責安全的幹部就向栗市長彙報,是貨架用的材質不合格造成的事故,貨架用的三角鐵都是村辦企業生産的地腳鋼,材質品質與機械強度根本沒做過檢驗和試驗,焊接的工藝也粗糙低劣,稍對它施加壓力就會開裂,事故就這樣出來了。

    事故造成傷亡人數雖不算少,但死亡的人不多,隻有三五個吧,這樣的事故對市裡壓力不大。

    可是,今天翻船的事,就不好說了,若是五六十個被扣入水裡的遊客都溺水死亡,那可是惡性大事故了,再加上去年情人節大火釀成的群死群傷事故,那事故距今還不到一年時間,誰知又出這事故。

    真是水火無情啊!栗緻炟的腦海中劇烈地翻滾着這兩天發生的事故,他在權衡利弊。

    這麼一弄,本來可以作為偶然的理由出現的事故,現在就不好再說偶然了。

    也不好要求上級考慮從輕處理事故責任人了,如果再把老賬新賬加在一起算,那是肯定要危及市政府哩,你不能把連續出在汴陽市地盤上的惡性事故,隻記到局委一級領導的賬上,你做市長的沒有責任?随着汽車飛奔,栗緻炟開始叫苦不疊了,是的,有些事故并非防不勝防,有些事故也未必是必然。

    有些事故不屬于工作和責任問題,往往是一些突發性的偶然性的意料不到的天災引發了事故,這種事原則上講,是不好抗拒的。

    但是,它一旦發生了,出現了,就得任人品頭論足、信口開河了。

    生活裡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大有人在,他們往往把無法預防的事故說成是能預防的,把偶然出現的東西說成是必然的,把可以不屬于領導責任的事情說成是領導有責任的。

    這時候,作為當事人,隻有認可,沒有辯駁之理,特别是遇上那類主觀的蠻橫的自以為是又有權有勢的人物。

    這叫什麼?這就叫倒黴。

    倒黴的事是經常發生的,特别是對一個領導者,常常有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的事。

    今天翻船的事,就屬于倒黴的範疇。

    這陣突襲而來的風早不刮,晚不刮,偏偏當這艘船行至河心它就來了,這能怪做領導的沒做好安全工作嗎?除非領導是諸葛亮,能事先預料出那場怪風出現的時間地點。

    這種百年不遇的大風,連氣象部門都沒有預報啊,能怪做官的嗎?可是,當這事故出來時,你地方官員能說沒有責任嗎? 栗緻炟趕到黃河遊覽區時,各路急救人馬已先他到達,還有一架直升機,剛落在黃河岸畔,汴陽市公安局局長乘機飛了過來。

    這種飛機,公安部門使用的并不多,據說全國隻有幾個重要城市有這種直升機。

    栗緻炟想起來,汴陽市公安局為購買這架飛機,他們的請示報告特地送他市長批示定奪。

    沒想到,這陣兒在這種場合與這東西見面了。

    這時候,隻見幾個着警服的人乘着電動汽艇在河心一帶指揮着什麼,打撈落水遊客的潛水員輪番下水。

    岸畔有幾個幸運逃生的遊客,邊心不在焉地接受着一些人的詢問,邊時不時地焦急地張望河心忙碌的救援者。

    大概他們是失蹤遊客的親人和鄰裡,有的已淚流滿面,心有餘悸地哭訴着什麼。

    更多的幸運逃生上岸的遊客已被拉到附近的黃河醫院治療護理了,他們其中有受傷的,有嗆水的,有體弱的被水淹沒後凍得抽筋的。

     栗緻炟發現,他的到來實屬馬後炮了。

    不過,即使是馬後炮,這個炮還是得擺到位的。

    一個主要領導人物,在這種人命關天的事故面前,到不到現場,去沒去現場,看沒看遭受傷害的百姓,還有在現場奮力搶救遇難者的工作人員,那可是個态度問題、感情問題。

    所以,栗緻炟必須到這裡走一走,轉一轉,其實他知道,這裡的一切工作,他根本插不上手。

    省城汴陽市對于突發事件的處理與救護體系還是很完善的,它們已形成一套系統的連鎖反應,隻要接到這類信息,救護搶險的“機器”就一道接一道地啟動起來,運作起來。

    隻是在沉船後短短的時間之内,事故現場的搶救工作已做得井井有條。

    栗緻炟看着雖然嘈雜但不混亂的現場,心裡稍稍松了一口氣。

    這就好,一個城市就應該這樣,一旦發生意外事故或突發事件,它就能盡快地進入一種設計好的快捷運行程序,卓有成效地完成搶險救護事宜,決不能離了哪個主要領導,地球就不轉了。

     栗緻炟的心裡已不那麼緊張,汴陽市的一位副市長,還有許多他不認識的人物圍了過來,把他重重疊疊地圍在了中心。

    他已經熟悉這種境遇,不管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