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密室籌謀

關燈
事都是沒有辦法的事,人也并非萬能。

    遇上這事,一般做法先是勸和,夫妻之間能和了,什麼事也就沒有了。

    看來堂弟這事,勸和是不可能的,那接下來就是勸離,兩人離了婚,各走各的道,這也不失為解脫的辦法。

    不過,看來堂弟這事,若真是這樣,那就是逼上梁山了。

     栗緻炟問這逼上梁山是什麼意思? 陸霖說,《水浒傳》裡不是有宋江殺妻那一回嗎,那宋江就是叫他老婆逼上梁山的,就是說宋江沒了辦法,被逼得隻剩下殺妻這招下策了。

    不過,那是曆史。

    朝代不同,宋江殺了妻,并沒有遭到殺人抵命的懲處,也是萬幸啊! 聽到這話,栗緻炟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一線光亮,接下來光亮又轉瞬失卻了。

    屋子裡又靜下來,兩人隻是抽煙喝茶。

    陸霖早将泡乏的茶葉換了兩次了。

     聰明過人的陸霖明白,栗緻炟是讓他沿着這個話題繼續挖掘下去,這時候的市長隻是企圖廣開思路,多見識見識社會的千姿百态。

    陸霖知道這些高官的狀态。

    别看他們一個個身處高位,率領千軍萬馬,且有呼風喚雨的權力,其實,社會深層的許多東西,犄角旮旯裡的故事,民間的諸多土法偏方,他們并不全知,甚至一無所知。

    栗緻炟當然智商不低,他特别請陸霖為其參謀這事,也是在集思廣益,把陸霖當成他的智囊人物,來參謀工作事業之外的事情。

    是啊,這種事不好與身邊的同志、下級溝通。

    别看市長擁有那麼多被領導者,真遇上棘手的難題,他卻感到别人無法理解的孤獨,他需要有人為他出主意,更需要擺脫這種困擾與孤獨。

    然而,直到現在,他還是沒敢道出其堂弟的困惑正是他的困惑,他在與陸霖繞着圈子。

    陸霖并沒有看透這個重大的隐秘,隻是沿着栗緻炟誘引的思路探索下來。

    經過閃電般的思索,陸霖又說話了,他還是從宋江殺妻說起的。

    宋江若是在今日,大概也不會赤膊上陣,親自操刀将妻子弄死,那樣做一旦案發,就毫無推脫餘地,隻能以故意殺人罪伏法了。

    現在,似乎一切都能進入市場,一切都能賣能買,一切又都可以用金錢買得到。

    有人想殺人,就有人去充當殺手,隻要想殺人者出的價錢合适,就有人甘願做這“劊子手”。

    一手交錢,一手交人頭,這種事也能成為市場買賣。

    也許是這種原因,小人如今多了起來,他們見利忘義,隻要弄到錢,什麼壞事都幹。

    不像我們正經地做企業做生意的人,我們懂得,隻有見利思義的人,最終才能賺到大錢,事業也才能長久。

    就是這些隻要利不講義的人多起來,這些年雇兇殺人案多起來。

    我剛才說,宋江要活在當今,他也會雇個殺手去收拾老婆的,隻要給殺手些銀子,自己則可遙控指揮,不必親自操刀上陣,相對來說,這樣會輕松一點。

    陸霖的話說到這程度,就停下了,他也弄不清這會兒為什麼會道出這話,他也不知道這話會使栗緻炟怎麼想去。

    也許,他隻是客觀地擺擺當今的奇事怪事,即興地說說而已。

    因為栗緻炟出的難題,實在尋覓不出好的答案,他之所以說了這番東西,實質上是被這道難題引導出來的。

    既然夫妻不和又不離,又不想維持現狀,剩餘的辦法還有什麼? 栗緻炟好像受了陸霖這番話的啟發,不由自主地道: “看來他們夫妻是不能再相處了,隻能去掉一個?”他的口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叩問上蒼。

    至于他說出的“去掉一個”是什麼意思,連坐在對面的陸霖也沒完全弄懂,或者說,他沒敢弄懂其中含義。

    接踵而來的是一陣沉默,場面自然又冷卻下來。

    冷場到了足夠的時間,還是陸霖打破了沉悶,他說: “堂弟的事,您也别過于挂心,要是用得着我,我一定盡力。

    要是花錢能擺平的話,花多少錢我都拿得出,要是用什麼辦法都擺不平的話,您說吧,栗市長,您想咋個辦,我都會去辦,不用你出面,也不要再去找任何人說這事。

    ” 練達又明白的陸霖已猜透栗緻炟的心思,他就照着他想的路數表明了态度。

    他揣測,市長的堂弟可能是有緻命的短處在其妻手中捏着,要不,何以不敢公然離異呢?他是怕妻子告發自己,如此這樣在妻子的緊箍咒中生活,的确有點生不如死,倒不如走個極端,“一刀了之”此事幹脆利索。

    這種極端的辦法,陸霖原先是根本沒有想過的,也是在這方二人天地裡,被這種馬拉松式的拖沓沉悶的氛圍憋出來的。

    此刻的栗緻炟,似乎從長長的悠遠的思路裡趕了回來,面對如此義氣慷慨的陸老闆,他的心裡有底了,也在先前的思路中補充進一種最狠最毒最無奈的辦法,這是不得已而為之的辦法,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至于用不用這種辦法,這種辦法利有多少弊有幾何,風險多大保險系數幾多,他又進入新的論證權衡比較選擇之中。

    他不會馬上定奪用什麼辦法的,因為這是自己的事,倘若真是堂弟的事,他才不會費這種心機呢。

    這事關系着他的未來的一切和所有,倘若去做,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他輕輕地彈去正吸着的中華煙的煙灰,很是從容又很是鄭重地對陸霖說,這事先稍等一等,等他與堂弟再溝通一次,就可定奪。

    實質上,已是箭在弦上了,隻等他一聲話下,那箭就有的放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