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流産的日美首腦會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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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空襲時敵方艦隊或許沒停在珍珠港内。

    在此情況下,令人擔心的問題是:機動部隊由于索敵能力小而難以搜索敵艦隊,相反,卻會遭到與續航能力很強的、從基地起飛的飛機協同作戰的敵艦隊的攻擊。

     (三)也可能由于進行空襲的那一天氣候不佳,而無法進行空襲。

    然而,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也不能推遲開戰。

    一旦開戰,敵方的戒備就會更加森嚴起來。

     三、對飛機襲擊的效果還不能說是充滿希望的。

     (一)珍珠港的停泊地區及其上空很狹窄,而且水域也不深,因此要從飛機上施放魚雷還有相當困難。

    我們施放淺水魚雷的試驗尚未取得成功。

    萬一敵艦布下防魚雷網,那就不能指望施放魚雷會取得什麼效果。

     (二)水平轟炸命中率低。

    要是有雲,飛機飛不到一定的高度,那就很難炸穿戰列艦的防禦鋼闆,給予其緻命打擊。

    倘若雲層很低,轟炸時也有困難。

     (三)俯沖轟炸所擲下的炸彈,别說對航空母艦,就是對小型戰列艦也很難給予緻命打擊。

     四、由于我方基地的航空兵力不足和飛機的續航距離不遠,要是進行南方作戰,那就非航空母艦不可。

    但是沒有多餘的航空母艦可供夏威夷作戰使用。

     因為在确立我方持久作戰态勢的同時,還要顧及到北方問題,南方作戰就有必要迅速結束。

    為此,要同時開始馬來作戰和菲律賓作戰的話,海軍就必須投入包括航空母艦在内的大部隊兵力。

     總之,進行夏威夷作戰是投機的,成功的把握不大。

    弄得不好,不是把精銳部隊葬送掉,就是在開戰之初的關鍵時刻使那些重要的兵力不能發揮作用,這不僅使南方作戰有受挫之虞,而且由于是在兩國關系緊張的開戰前夕進行出擊,因而在此其間,倘若對方發覺我方要進行夏威夷作戰,那就會給日美談判帶來決定性的影響。

     我們想不出有冒這種風險去強攻珍珠港的必要。

    誠然,不進行夏威夷作戰,美國艦隊也有可能進攻我南方作戰的側面和後方。

    但是,估計這種可能性很大:敵艦隊與其會長驅直入,倒不如會先攻占馬紹爾群島。

    為此,馬紹爾群島即使被攻占,但敵方仍需要一段時間的準備才能西進,而我方卻可以在此期間調兵遣将迎擊敵人。

    因此從整個形勢來看,并無不利。

     對此,黑田則強調了聯合艦隊的如下意向: 一、不暴露作戰意圖是極為重要的,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不過,在這方面會有各種對策,因而無須擔心。

     二、我承認夏威夷作戰存在着各種各樣難以預測的因素,因而具有投機性和冒險性,但戰争是擺脫不了冒險的,害怕冒險就不能進行戰争。

     三、我知道南方作戰必須有航空母艦,可是沒有航空母艦難道就不能用基地的航空兵力和陸軍的航空兵力去作戰嗎?恐怕不見得吧!在這種情況下,使用航空母艦對順利進行作戰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了,但我覺得不要光考慮南方作戰,而要考慮整個對美作戰。

     四、作為聯合艦隊來說,如果它不給予駐紮在夏威夷方面具有威脅力量的太平洋艦隊以打擊的話,它就不能從容地進行南方作戰。

    同時,即使作為南方作戰取勝的一個前提,我認為也有必要空襲美國艦隊的主力。

    如果美國艦隊在我方進行南方作戰過程中前來進攻,到那時,縱然暫時停止南方作戰而去迎擊美國艦隊,恐怕多半也是措手不及了。

    假如容許敵艦隊占領馬紹爾群島,而敵方在那裡部署大量水上飛機進行防守;那麼我方就很難再将其奪回。

    同時,南洋群島就會接連被奪走。

    在這種情況下進行決戰,對我方是不利的。

     為了避免出現這種困境,首先要在開戰之初用航空母艦擊潰美國艦隊,然後再将這些航空母艦投入南方作戰,隻有這樣,才能促進南方作戰。

     雙方圍繞着各自的主張反複進行了激烈的争論,但始終得不出結論。

    最後隻好決定:在充分考慮對方意見的基礎上重新制訂作戰計劃,等到預定于九月中旬舉行聯合艦隊圖上作戰演習時,再對這一計劃進行詳細研究和重新審查。

     日本海軍加緊備戰 近衛首相在收到東條陸相有條件地贊成首腦會談的書面答複後第二天(六日)晉谒天皇。

    當近衛首相談到他決心同羅斯福總統舉行會談時,天皇臉上流露出深受感動的神色。

    翌日(七日)下午,近衛又進宮拜見天皇。

    天皇催促近衛及早舉行首腦會談。

    他說:&ldquo看來,現在同美國總統的會談還是以抓緊時間進行為宜。

    &rdquo于是,馬上向野村大使發出訓電,揭開了所謂日美首腦會談的序幕。

    訓電指出: 在日美關系上,盡管我方決心很大,但由于兩國間之誤解或受第三國之策動,現在顯得異常緊張。

    看來此種局面不能再任其發展下去。

    要相信,打破此危險局面之唯一辦法,就是日美兩國首腦現在進行直接會晤。

    彼此推心置腹地研究一下挽救時局之可能性。

     基于上述見解與日本業已準備好的相當于美方首次建議中所提出之那幾項條款,如若美國同意,近衛首相打算親自前往&ldquo檀香山&rdquo與羅斯福總統舉行友好會談。

    另外,希貴大使強調此乃我方基于維護太平洋和平之真誠願望而提出者,并以此立即試探對方之意向。

     可是,此刻國務卿赫爾卻認為:第三屆近衛内閣隻是把松岡外相排除在内閣之外,而實際上仍然全盤繼承了松岡的方針,尤其是進駐了法屬印度支那南部,因此完全沒有再考慮日本建議的餘地了。

    對于當時美國政府的對日态度,陸軍部部長史汀生在其所著《平時、戰時擔任要職》一書中寫道: &ldquo一九四一年七、八月間,美國的對日态度完全變了。

    正當改善兩國關系的會談在赫爾和日本大使之間進行時,日本卻出兵進駐了法屬印度支那南部,這就決定性地表明了日本這樣的意圖:日本在東南亞的擴張,隻要可能,随時随地就會付諸實現的。

     &ldquo這樣一來,美國所奉行的那種當時我認為類似張伯倫(英國首相)的對德&lsquo綏靖&rsquo政策就突然停止下來了&hellip&hellip&rdquo 由于美國政府内部的這種态度,所以當野村于八日根據東京七日來電的訓令建議在夏威夷舉行兩國首腦會談時,赫爾對此表示不感興趣。

    他說: &ldquo我在白硫磺溫泉休養期間曾接到一個報告說,日本政府決定使用武力。

    後來日本果然照此做了。

    此舉同貴大使在談判中所講的是自相矛盾的。

    隻要日本的政策不改變,就沒有談判的基礎。

    &rdquo 野村聽到赫爾這番話,便對日美談判的前途深表悲觀。

    事後才知道,當時羅斯福總統不在華盛頓,他正在同丘吉爾首相舉行大西洋會談。

    盡管野村向東京報告說,等總統回到華盛頓後,就建議總統同近衛首相舉行會談,但不免帶有悲觀情緒: 電報第六七四号 絕密 美國已把日本進駐法屬印度支那南部一事視為日本政策方向上起決定性的問題。

    鑒于美國抱此态度,估計僅依靠首相親自出馬不能改變對方看法,實為遺憾。

     八月九日 &ldquo魔術&rdquo于六日破譯了日本于五日對美國的答複(針對羅斯福提出的關于法屬印度支那中立化的建議),即:一、不在法屬印度支那以外的西南太平洋地區駐兵;二、日華事變解決後即從法屬印度支那撤兵。

    接着,&ldquo魔術&rdquo又于八日破譯了豐田外相于七日拍給野村的一份&ldquo建議舉行近衛&mdash羅斯福會談&rdquo的電報。

    另外,美國駐日大使格魯的七日來電也轉告〔日本〕&ldquo希望舉行日美首腦會談&rdquo。

    就這些情報和日本的答複,《史汀生日記》當時是這樣記載的: &ldquo赫爾和我(史汀生)一緻認為,日本一方面主張首腦會談,另一方面卻又通過大使談判把它的南進意圖公諸于世;對日綏靖已告結束,除使用實力外,什麼也不起作用,首腦會談的主張隻是防止美國作出決定&rdquo。

     九日,參謀本部第二部第五課(負責對蘇情報)根據七月底的形勢,就德蘇戰争的發展情況,向參謀總長提出了他們的判斷。

    其判斷的要點是:德國在一九四一年内無法使蘇聯投降,以後戰局的發展也未必對德國有利。

     倘若如此,根據&ldquo熟柿主義&rdquo定下的對蘇開戰的良機年内不會到來;就是到明春以後,這種良機會不會光臨也是一個疑問,因此,德蘇開戰後出現在參謀本部的那種興奮情緒已經低落下去,從而決定了專心緻志于南方的方針: 帝國陸軍作戰綱要 一、在滿洲和朝鮮的十六個帥團對蘇嚴加戒備。

     二、對中國繼續執行既定的作戰方針。

     三、對南方,以十一月底為期限,促進對英美作戰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