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沒存款的職員像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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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吳副行長是分管我這塊業務的領導,我自然不好跨過他去,便先把這份洋洋數千言的調查報告交給了他。

    他剛一看開頭就像被一百度的開水燙了腳,立刻蹦着叫起來:“小柳,你怎麼能這麼認識問題?企業的存款在咱們這兒,咱們有什麼風險?!企業貸款是美國H銀行擔保的,如果有風險又與咱們支行何幹?也隻損失了擔保的美國佬!這是最最簡單的金融邏輯!” “存款來了,沒幾天又走了。

    咱們就可能成為幫着企業洗錢的工具!貸款放了,企業就會利用咱們銀行的牌子,披上一層合法而優質企業的外衣,到處去招搖撞騙!” 平日裡溫、良、恭、簡、讓,中國傳統美德似乎占盡了的吳副行長,終于把急赤白臉轉化為怒不可遏,他把小眼睛瞪成鈴铛大,厲聲高叫道:“我是一個老銀行了,還不會判斷誰是誰非!你這麼做,不是勒我們支行的脖子,砸我們的飯碗嗎?!而且,你這兒分析的洗錢企業、空殼企業的論據都是無法擺上桌面的,純屬無稽之談!如果企業瞧見了甚至可以告你個誣陷罪!我瞧呀,你的神經真的有問題!” 立刻,我來了川妹子不管不顧、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也尖了嗓門,拍案而起,厲聲反駁道:“你的神經才有問題!這隻是商業報告,是我作為銀行第一調查人的看法!我這麼分析,隻是不同意給他們貸款,也不要他們的存款,怎麼能跟誣陷挂鈎!?又與支行其他員工的飯碗何幹?” 沒想到,吳副行長竟然暴跳如雷了,用一個胖乎乎的拳頭“咚咚咚”地擂了辦公桌的桌面,怪叫道:“呸!今兒個我才真正認識了你柳韻!我們合作銀行如此對你,你卻把我們當成冤大頭!這樣對待我們南郊支行的工作!好!好!我沒時間跟你擡杠,我把報告交駱行長去,你候着吧,瞧他怎麼收拾你!!”說罷,吳副行長斷然起身,不由分說地摔門走了。

     我心裡明白,在南郊支行,吳副行長隻能算得上一隻溫順的小綿羊,是一個遇事和稀泥,唱紅臉的主兒!而真正的老虎、白臉人物,當然就是那個曾經把我拒之門外的駱行長。

    一隻綿羊已經為我而瘋狂、一個紅臉已經改唱白臉為我而咆哮,那麼老虎呢?那個本來的白臉呢?他會怎麼對待我? 我很清楚,而且,心裡也做好了思想準備,并用高爾基的《海燕》來支撐着自己柔弱的靈魂: “暴風雨!暴風雨快要爆發了。

    ”那是勇猛的海燕,在閃電中間,在怒吼的海的頭上,得意洋洋地飛掠着;這勝利的預言家叫了:“讓暴風雨來得厲害些吧!” 但是,奇怪的是,吳副行長怒氣沖沖的走後,兩面三刀的駱行長卻沒找我。

    第一天沒找我,第二天沒找我,第三天還沒找我。

    我也是一鼓作氣,二而衰,三而竭了。

     第三天下班的時候,我路過一個叫“紅杏枝頭”的茶樓,茶樓的玻璃幕牆依稀而恍惚,折射出三個熟悉的身影。

    我趕緊停住腳步,像玻璃幕牆望去,卻由于陽光的反射強烈,使我辯不清那三個熟悉的身影。

    由于這幾天沒遇到駱行長的麻煩,我的心情放松,好奇心也就重起來。

    我索性進了茶樓,想印證一下,這三個海市蜃樓一般折射過來的身影到底是我認識的誰?是人影還是我的幻覺? 一個标緻的小姐迎出來,像一團暖融融的火,點頭招呼道:“小姐,就一位嗎?” 我作豪邁狀:“還有幾個人呢!在後面。

    我先來看看環境!” 标緻小姐一聽,眼睛裡立刻有了光彩:“咱們這兒幽靜,是談事兒的好地兒!咱們這兒衛生,總會讓您感到身心舒适!咱們這兒周到,總有一款茶水适合您!咱們這兒公正,每一杯茶才收費八十八元!” 聽着标緻小姐的介紹,我隻是頻頻點頭,嘴上沒說話,眼睛卻沒停止地四下裡搜尋着。

     然而,我發現有可能折射出人影的一層臨窗的幾個被碧綠的假樹和鮮豔的假花隔離出來的茶間裡,卻空無一人! “你們這兒還有其他喝茶的地兒嗎?”我問。

     “咱們樓上的臨窗位置還有茶間,那兒比樓下更幽靜!”小姐看出了我的失落,怕跑了我這單生意,急忙介紹道。

     我想再堅持一下,索性就跟了标緻小姐再到樓上看了看。

    剛一上二樓,我就在臨窗的一個茶間裡看到了駱行長、吳副行長! 他們當然不會留意有人來,正在端碗掀蓋,吹水聞香,悠然自得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