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枚銀戒指

關燈
,也會是好久沒這麼放松了! 我在前面,像一隻輕巧的燕子,急速地飛翔着。

    終南山的美景也像一幅流動的立體的彩畫,生動而迷人。

    在遠方的藍天上,是瑰麗的大圓盤一樣的太陽;在金色夕陽的照耀下,黃昏送給我倆一個金黃色的世界:天是金黃的;山是金黃的;曠野是金黃的;樹是金黃的;就連我和他的心也被陶醉成了金黃的;隻是,在遠方幾家農戶的屋頂飄動的一縷淡淡的炊煙,是白色的。

     “柳韻,慢一點!”方子洲倒沒忘記在後面叮咛我,不過我明白,他這隻是虛情假意作大男人狀而已。

     久違的青春朝氣終于回到了我的心間,我快樂的大喊:“快了才好玩兒呢!你沒覺得,咱們已經飛起來了,飛得很快,飛得很高嗎?” 我深棕色的長發和着金黃的落葉,在山谷的清風裡,飄揚起來。

     “那好,我可追你啦!”方子洲也終于有了像頑童一般宣洩的機會,他把滑車的閘向前,推到了最大的擋位。

    滑車真的如旋風一般,帶着他向我飛來。

     “快刹車,前面有人,要撞上了!”風馳電掣的我突然看到了前面老者慢吞吞蝸牛一般的車,我驚呼之後,刹住了自己的滑車。

     然而,刹車對方子洲來說已經太晚了。

    而且,由于車速太快,也已經成為了不可能的事。

     他的滑車以最大的速度和慣性,直直地沖撞在我已經停住的滑車上。

    于是,被像一個大鐵砣子似的方子洲撞擊之後,我像一隻美麗的蝴蝶遭遇了強台風一般,飄離了自己的滑車,無奈地騰空而起,做着一隻大花蝴蝶的樣子,飛向了萬紫千紅的草木叢,直向黃燦燦的荔枝樹林飛去。

     坐在車上的方子洲,目睹了此情此景,大概沒感覺出什麼美感,吓得大驚,趕緊不顧一切的扔下自己的滑車,飛身向我滾落的草叢沖去。

     我真的被摔懵了,趴在草叢裡,粉色的牛仔裝,粘上了斑斓的薅草,沾上了金黃的落葉,也沾上了淡淡的山裡的土。

    木然之間,我發現我深棕色的長發上,居然吸附了一朵毛茸茸的蒲公英花。

    一隻黑色的蝴蝶,被這花或者是我身上的芳香所吸引,竟試試探探地在我的長發上飛落了。

     人之将死,也能構成這樣一幅美麗的畫圖嗎?我意識真的模糊了,我以為我就要像花一樣枯萎了。

    然而,事情并沒我想象的那麼殘酷,當方子洲趕到我的身邊時,我的精神已經恢複了。

    我不但自己爬了起來,而且,還居然在我的身下撿到了一枚白色的戒指! 那戒指應該是純銀制品,做工一般,隻是銀面上雕刻的一尊彌勒佛,惟妙惟肖,十分可愛。

     “你終于看到我的寒碜樣兒了!”其實,我還是很在意我在方子洲眼裡的形象的。

     “還管形像幹什麼?命都快沒了!怎麼樣?啊?起來,走走看!”方子洲挽了我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向山坡上走。

     看着方子洲小心謹慎的樣子,我挖苦道:“你不會是認為前面的老者有意陷害咱倆吧?” 方子洲知道我在和他開玩笑,就帶着幾分尴尬,說道:“咱倆還沒這麼重要吧!怎麼可能走到哪兒就被人追殺到哪兒呢!” 想起自己飛翔而出的滑稽模樣,我笑了:“似乎是有點神助!我不但沒摔壞,還撿了一個寶貝!”說着,我故作神秘地把那枚銀戒指遞給方子洲看。

     方子洲煞有介事地逗弄我:“神物!一定是神物!你看,你真沒白信觀音菩薩,連摔個跟頭都有回報!” “你戴上,算作懲罰!”我把戒指強行套在了他的手指上。

     方子洲半真半假道:“不義之财!我看咱倆得交給警察叔叔去!” 我白了他一眼:“這就是不義之财?如果王學兵、耿德英也這麼想就好了!這起碼能算我的幸運物!”見他依然作不屑狀,我便假裝生氣地說:“你必須戴上,否則,我就不和你好了!” 方子洲勉強地答應了:“這東西算什麼?不會算訂婚戒指吧?” “做夢!這就是對你的懲罰!誰讓你撞了我!總是傻呵呵的,一點深淺都沒有!” 自此以後,方子洲為了表示對我的惟命是從,也為了時刻能回憶起我倆這段美好的時光,他真的就把這枚戒指一直戴在手上了。

     從終南山回來,薇州的大街上已經燈暗人稀了。

    在薇州,我屬于高高在上的大公司的客人,出入于樓堂館所之間,因此,對人情市景,一點也不了解,而神出鬼沒的方子洲卻由于深入社會底層,對這裡犄角旮旯的地方卻很熟悉。

     在薇州西湖公園附近,有一個叫“新疆村”的地方,二百米長,十幾米寬的一條街,兩側的房子,全部被維吾爾族的新疆兄弟姐妹們租住了。

    像一點樣的門臉兒房,都辦成了維族風味的小餐館,足有十幾家之多;沒租上門臉兒房的,便在路邊上擺攤兒,賣牛羊肉、烤羊肉串什麼的,搞得整條街,煙火缭繞,人頭躜動,水洩不通,再加上那些高鼻子、藍眼睛、大連鬓胡子的維族兄弟門,用讓人聽不懂,甚至分不出個兒來的語言的叫賣聲,又構成了薇州的一道風景線。

     方子洲拉着我在人群中擠過來,進了街心一家較大一點的餐館。

    一個戴新疆帽子的維族小夥子學着英國侍者的樣子,向我倆一弓身,一擺手,把我倆讓進餐館。

     餐館不大,滿滿當當地擺放了七八張桌子,客人也已經坐了七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