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拉存款也是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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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行長給我的回複。

    這難道不是救命的稻草嗎?我趕緊把手機拿出來,趕緊翻到章副行長回複的那頁,趕緊遞給駱行長看,對自己的努力,以資證明。

     駱行長見了我的舉動,沒明白我的意思,大睜着鼓眼,詫異道:“柳韻同志,你咋回事?你這是幹嗎?” 我如捧聖旨一般捧過手機,指着章副行長的回複,再如讀聖旨一般一字一頓地宣讀:“存款的事兒,我正加緊落實,祝你在南郊支行永遠快樂!”見駱行長沒有查看我手機短信的意思,我又急中生智,特意給這短短的回複,加了一段子無虛有的落款:“京興摩托車股份公司主管财務的章亦雄副總經理!” “章總還這麼時髦!拿過來,讓我摟一眼!”駱行長為了驗明我此詩的真實性,竟然屈尊,把個瘦腦袋伸過來。

    他一字一頓地讀了詩:“清風撩起,我縷縷的長發,身邊掠過飛動的彩畫…… 駱行長在巨額存款的誘惑下,果然被我這靈機一動的神來之舉震住了。

    他的臉上立刻又有了笑容,語氣也重新和藹了:“好!這樣好!這詩也好!隻是别光詩情畫意的,你要讓章亦雄副總經理的承偌趕緊兌現呐!” 依靠自己的聰明才智,我終于得以從駱行長辦公室裡揚眉吐氣地脫身出來了。

    我感謝觀世音菩薩,大概是她讓我突然來了靈感寫下了那首小詩,否則,今天我怎麼躲過駱行長這一關呢?!但是,我的心裡也如明鏡一般,濫竽終于充不了數,那存款統計表明擺着,而且駱行長一周要看個十幾遍,躲過了初一,我又怎麼來躲十五呢?! 回到屬于我的格子間,我趕緊給章副行長撥通了電話。

     章副行長依然熱情,隻是我感覺他的話語裡有一些飄忽不定的意味,他首先詢問了我的工作,而後再開玩笑似的問:“你的心情現在好嗎?” 我也順着他半開玩笑:“我的付出還是那樣多呀!” 章副行長終于轉入正題:“小柳,存款的事兒我正在落實。

    ” 我想把駱行長逼迫我的事兒告訴他,但是,我終于沒開口。

    因為,我心裡明白,章副行長并不欠我什麼;他對我的幫助已經不少了,而我的确也沒任何回報給他。

     章副行長聽我沒開口,就繼續解釋:“小柳,有一些事兒沒法兒和你說,有一些事兒呢,事前連我也想不到。

    ” 見章副行長這樣說,想必他調動一個億存款到南郊支行的事兒一定有了麻煩,我反而安慰他道:“沒啥子,我能堅持得住!” 章副行長大概還不理解我在南郊支行拉存款工作的難度和我再濫竽充數下去所需要的勇氣,見我這麼說,反而笑了:“你這是什麼意思?合作銀行也是國家的銀行,沒存款就沒飯碗了嗎?” 我苦笑了:“是的,就這麼嚴重。

    ”我怕給章副行長的壓力太大,就又敷衍一句,“當然,這也是我自己對自己的要求比較高吧!” 章副行長被我這無意的一将,終于說了實話:“我擔心薇洲摩托集團的錢,來路不清!我想你是知道‘洗錢’是怎麼回事的。

    ” 我的心立刻蒙上了陰影:“非法收入在銀行之間轉幾圈,漂白成合法利潤,而後¨¨¨” “電話裡還不好這樣說!”章副行長打斷了我的話,不讓我再說下去了,“我們不能稀裡糊塗地誤入歧途呀!所以,給你的存款,我才一直耗着,遲遲未動。

    ” 我聽章副行長這樣說,找不出合适的話來應對,隻得沉默了。

     章副行長大概感悟到了我這種煮熟了的鴨子又飛走的失落,接着說:“這樣吧,我們公司準備在華南薇州收購遠飛集團公司的一個開發區,需要幾個億的貸款,由外資銀行擔保,你能不能先做一下這單貸款!” 由外資銀行擔保的貸款對京興市的銀行來說是求之不得的低風險業務,利益第一的駱行長一定會趨之若骛的。

    我趕快答應了:“好呀!謝謝你關照我!” 章副行長沒客套:“那好,我落實一下,就讓人把貸款材料給你送過來!” 下午,我快下班的時候,銀行門口的保安打電話上來了:“柳小姐,有位先生踅摸您?讓他上來嗎?” 怎麼會有男人找我?我詫異着問:“他姓啥子?是啥子單位的?” 保安又盤問了來人,而後告訴我:“這位先生姓王,單位?他說的是英文,我聽不懂!” 我一聽會說英語、姓“王”的,腦袋就大了,以為是王學兵又來糾纏我了,便堅決而沒好氣地說:“我不認識他,别讓他上來!” 沒一會兒,我的手機響了,章副行長劈頭就問:“柳韻,我們薇洲集團的小黃給你送材料,你怎麼不見呀!” 這下我才明白,原來,樓下的是黃先生,而不是王先生;是給我送業務的救命草,而不是王學兵這個色心狼。

    我不知道怎麼跟章副行長解釋,嘴上尴尬地支吾着:“我以為¨¨¨以為是¨¨¨” 章副行長大概以為我怕上門的黃先生說不清楚情況呢,便打斷我的話,解釋道:“小黃是薇洲集團公司的會計,這次是來京興市辦理結算的,他對貸款用途很清楚,讓他跟你說,比我跟你說強!這家夥就是洋詞怪詞多,你總比我強,總能将就着聽懂吧?” 我的臉有一點紅,嘴上連連說:“好的!好的!” 章副行長不等我再多解釋,就又開腔了:“我在開會。

    有什麼問題,過後咱倆再聊!” 我為章副行長的誠信和大度而感動,挂了電話,趕緊跑到樓下去接黃先生。

     在南郊支行昏暗的營業大廳裡,一個非常熟悉地身影逆光伫立着,這個人穿一件火紅的花襯衫,英俊而潇灑,臉部的線條剛毅而優雅,很性感的嘴唇開啟着,似乎在對我微笑。

    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像紅遍大江南北的歌星景岡山!我不敢确認眼前的景岡山是真是假,也不敢确定這個景岡山是否就是黃先生。

    再看看大廳周圍,再沒第二個人,我隻得主動地站到了這個景岡山一樣的男人面前。

    還沒開口,我的心卻匪夷所思地狂跳起來。

     英俊男人見我站住了,微笑着開口了:“您就是柳小姐?” “我就是!你是¨¨¨” 英俊男人開朗地笑了:“我不是景岡山,隻是薇洲集團公司的一個小會計!姓黃,是黃世仁的黃,而不是王八的王,叫藝偉!不是畫家陳逸飛的逸,而是藝術的藝,偉大的偉!” 面對黃藝偉的開朗,我簡直不知道怎麼解釋剛才我把他拒之門外的舉動了,尴尬地支吾着:“黃先生,對不起!對不起!讓你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