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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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戒嚴期,沒頒布叛亂已經平定的聖良。

     這艘快馬船到底運送了些什麼進京,成了各方屬目的話題。

     打劫的水賊,毫無疑問是外地來的。

    這批數量龐大,組織周詳嚴密的水賊,也成了衆所注目的目标,謠言滿天飛。

     二更天,紅塵邪怪的屋中一燈熒燃。

    老少兩人在堂屋品茗,外面漆黑的夜空大雨如注,風雨聲震撼着大地,兩三裡外的州城在風雨中沉睡。

     霍文恭不勝憤窟地,将昨天進城以後所發生的竄,以及今早在河上所經曆的兇險,有系統他說出。

     河上所發生的一連串急劇變化,像是在同一瞬間發生,處理兇險事故毫無經驗的他,手忙腳亂哪應付得了? =僅雨笠被突然吹掉的最簡單事故,他也慌了手腳,怎麼放手丢槳去搶抓吹掉的雨笠?一頂雨笠所值幾何?一根槳的價值,足可買二十頂雨笠而有餘。

    可知這完全是反射性的動與飽8的價值無關。

     總算他不是笨蛋,飛刀将及體,船即将覆沉的生滅關頭,他丢開一切,神功驟發全力自保,救了自己的命,大難不死。

     桌上擺着一把單刃八寸飛刀,一個設有油綢襯裡的百寶革囊,以及從囊中取出的鋼嫖《小刀、附有火石火刀紙煤卷。

    的火诏子、,盛藥瓶…… 飛刀是他落水之前,透過蓑衣擊中他的石肋,被護體神功反震,、落在他手中的。

     百寶囊是他從二個由水中向快馬船接近,恰好剛從他身旁經過的人身上摘取的。

     那個身穿水靠,背上有一把分水鈎的人,水性超凡,但。

    并沒發現百寶囊被人近身摘走,可知他的水性,幾那個水性高明的水賊更高明。

     “你所說的人,我沒有印象。

    ” 紅塵邪怪老眉深鎖:“中州雙奇,好像聽說過這種綽号。

     我很少與一些後生晚輩打交道,在這裡也一躲就是六年。

    長江後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換舊人,這些人憑你的口述,我實在無法揣測他們的底細來曆。

    ” “那個彌陳老哥的人年紀也不小了呀?” “年紀不小,并不表示他闖道的時日長遠呀!” 老人家撥弄着桌上的物品:“這些雜物,都是極為普通平常,随處可以買得到的常用品,飛刀鋼缥都沒刻有信記,一般的鐵器店都可以訂制,兵器店也可以買得到。

    劫船的水賊,不可能使用特殊的,或者能夠追查的有信記武器,以免被行家追查。

    那姓陳的與兩個女人,用飛刀殺你,用意就是滅口,因為你認識他們。

    ” “管伯伯,你是說……” “如果讓他們知道你沒死,這……” “日後有麻煩?” “那是一定的。

    ” “我不會密告他們呀!” “他們即使真的知道你不曾告密,也不會相信,隻有你死了,他們才能高枕無憂。

     你爹辦喪事,這件事做對了。

    ” 紅塵邪怪搖頭苦笑:“至少在一年半載之内,你家附近都會有眼線潛伏偵伺。

    ” “他們不相信我死了?” “他們組織龐大,派人偵伺并無困難,一年半載内你家如果沒有其他異樣活動,他們才能放心。

    今後,你……你得到親友家避風頭……” “不,我去找那個姓陳的。

    ”他咬牙說:“如果我的太上神罡晚發一刹那,我的屍體已經沉落江底了。

    反正我打算外出遊曆磨練,晚走不如早走。

    ” “你的姓名面貌……” “我改用小名。

    ” “那必定一查便着。

    ” “那就改名。

    晤!我覺得霍然這個名字不錯! “連籍貫也得改。

    我告訴你用何種手段,又從何處獲得可亂真的僞路引……” 破曉之前,他乘夜走了。

     黃世仲在德州名聲很臭,本城的稍有身分人士,對這個惡棍深惡痛絕,把他看成瘟神,把他當成教育子弟的活榜樣。

     但在河上下遊的潑棍痞氓口中,卻是不得不敬畏的大爺。

     在其他各地的英雄好漢心目中,他五爪蚊黃世仲的名号頗有份量。

     河下遊十餘裡,出了驚世的大劫案,皇船被劫,死了許多不幸被波及的無辜。

    外來的水賊作案,本來與他無關,但他卻躲到城裡的私宅享福,與外界隔絕。

     在行家看來,這是心虛的表現,他應該出面更加活躍,派一群牛鬼蛇神替官府找線索。

     内神通外鬼,本地的龍蛇,絕對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

     因為劫船水賊人手衆多,組織龐大,出動了衆多人手和船隻,布置周詳決非臨時起意作案,本地的牛鬼蛇神,事先怎麼可能完全蒙在鼓裡,得不到任何風聲? 他的私宅在城西南的信義坊,是一座三進四院的大宅,但家中人丁少,子女據說都到外地成家置産了,留在家中照料的,隻是些奴婢,平時他也很少在家住宿,因為他的一妻一妾。

    已在三年前先後逝世了。

     其實,那些名義上的奴仆,都是他的保嫖打手,而且幾乎都是在外地背了案的男女,改名換姓以奴仆的身分,安頓在家中以掩人耳目。

     白天,這些外表溫馴的奴仆,都在家規規矩矩處理家務,左鄰右舍都覺得他們是好人,稱職的奴仆,沒有任何異處。

    夜間……左鄰右舍哪知道鄰居夜間的事? 寒風徹骨,細雨綿綿,天一黑家家閉戶,街道上已罕見有人行走。

     黑影像無形質的幽靈,飄入似乎空間無人的黃宅。

     各處燈火全無,整座宅院黑沉沉内院的大院子門廓上,唯J的警衛藏身在廊柱後,目光監視着院子、兩廂、屋頂檐水滴落的聲音,擾亂了聽覺。

    像這種天氣,根本不可能有人入侵,鼠竊也偷風不偷雨暫停作案、在寒雨中走動滋味确是不好受。

     警衛并不因天氣惡劣,而大意疏忽,”顯然曾經受到主人警告,這幾天可能有事,必須侍盼當心。

    嘶有的人都必須提高警覺。

     “可是,這位警衛不想被雨淋濕,守在門廊上不到院子走動,監視得到遠處各角落,卻看不到近的處所。

    廊前有五級石階,表示房屋的底基,高出地面三尺以上,黑影沿牆根伏地滑行,體積小得與正常的火不成比例,真像一條可以變形的無殼蝸牛,潛抵廊下無聲無息。

     站在門廊上的警衛,做夢也沒料到所站處的壁根下有人,知道也看不見。

     黑影暴起,閃電似的抱住了警衛,抱住之前,右掌已先一刹那按上了警衛的頂門,應手昏厥。

     警衛毫無發出警訊的機會,僅感到眼一花便失去知覺,既沒看到人影,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昏迷的。

     黑影将人拖下廊,塞在壁根下。

    推開可供警衛出入的側堂門,消失在内院深處—— 邊城書居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