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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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的話,勉可匹敵” “三招之内,閣下将流血五步。

    為衛護儒林狂生的蓋世聲譽,不妨試試。

    ”文俊果然火了,冷冷道:“姑娘說是三招?”“不錯,三招。

    ”“如果三招在下能安然無事呢?” “閣下就是天下第一劍,我知閣下輕功舉世無匹,如果避招,可能幸兔。

    ”“姑娘,你未免将在下小觑了。

    ”鳳姑娘叫道:“拔劍!文俊剛将手按在天殘劍把上,菇姑娘已閃電似撲到。

    “俊哥,你瘋了嗎?你不看他的神情?豈是和你拼命的?你這傻瓜真是個木頭人……”劍氣銳嘯,青芒如虹,一吞一吐,攻到文俊脅下。

    文俊大怒,将姑娘輕輕推開,光華一閃,響起一聲龍吟虎嘯,雙劍一觸即分。

    鳳姑娘嬌叱一聲,千百朵青芒漫天徹地而至,虛虛實實,神鬼莫測,象千百朵青蓮同時吐豔。

     “鳳姐姐,不……”瑛姑娘和丘王琴筝然驚呼。

     光華倏漲,千百道歪歪斜斜的寒芒,由每一朵青蓮之啻,倏然貫入。

    龍吟虎嘯又起,人影又分。

     “第二招!”風姑娘嬌叱,青芒淩空撲到。

     文俊不想傷她,他已看出姑娘并未将玄天神罡注入劍中發出傷人,隻憑神奇的招術搶攻,他猛地向下一挫,招出的“萬竊朝天”,這是應付由上空撲下的最佳絕着。

     龍吟虎嘯之聲又起,雙劍狂鳴之中,鳳姑娘飛退八尺。

    她一站穩,風目中閃過一絲可怕的凄然神色,深注文俊一眼,櫻唇微抖,突又吸入一口氣,嬌叱道:“第三招!” 青芒飛旋,六尺大的一圈劍影,突向文俊當胸罩去,赫然象極龍韬十二劍的“怒海藏針”。

    光華向下向上一湧,成弧形一迸。

    青芒突然向上疾升,快愈閃電,讓光華湧到。

    綠影向前一栽,急撲襲到的光華。

     “糟!文俊脫口大叫,手一帶,天殘劍飛墜身後,人向前一撲。

    鳳姑娘身形一踉跄,“掙”一聲寶劍落地,她鳳目閉,向前一栽,恰好跌在文俊懷中。

    “鳳姐姐!”三位姑娘旁邊大叫,正想撲出。

    “别去打擾,她死不了。

    碧姐放低聲音說完,将一顆東海神丹遞給茹姑娘。

     “祖姨婆,她……她……”丘玉琴惶急地叫。

     “不要緊,俊哥兒功力到家,受傷不重。

    茹姑娘,等會請照我眼色行事,這是本門神丹,該送去時我會通知你。

    ”碧姐放低聲音說完,将一顆東海神丹遞給茹姑娘。

    文俊的天殘劍向上一湧,想将姑娘的寶劍向上崩開,豈知劍向上湧刹那間,青芒自動上揚而綠影突然向天殘劍閃電似的撲到。

     他心膽俱裂,猛地以十成功力撤回天殘劍,在這一發千鈞的刹那間,總算未将姑娘前胸貫穿,姑娘存心必死,撲勢急愈電閃,突覺右乳内側一涼,一股渾雄力道将她的前撲之勢,擔得向一震,站立不牢,向上一仰再向前一栽。

     她已感到其寒砌骨的劍尖,已貫入身軀,隻覺渾身寒顫,閉目靜待最後一刻。

    但她并未死,耳畔傳來文俊警叫之聲:“鳳姑娘,你……你怎麼不運動護身?硬往天殘劍上撞呢,天那!你有意成全我,可是我……” 他趕忙在蘭革囊裡去掏龍芝葉,運動捏成碎未,硬往她口裡塞。

    掀開她坎肩垂下的流蘇一看,右乳内側乳溝之旁細小的創口鮮血緩緩滲出,忙運指急點,将右胸三脈以“順脈治穴”手法制住,以免血脈受損。

     姑娘倒入文俊懷中,一陣男性的體氣和熱流,令她渾身一震,龍芝葉下咽,她鳳目中淚如下雨,強抑心頭悲酸,幽幽一歎道:“一劍鑄恨,大病經年,總算天假其便,還君一劍。

     胸衣内藏有羅帕,此帕曾沾君之血,現今血債血還,我還瞑目九泉。

    你……你……你能親手将我葬在建陽河畔小山之上嗎?”“鳳姑娘,你的傷并不緻命。

    你聽我說……” “不行了,我已感到半身麻痹,而且,哀莫大于心死,活不了的。

    趁我未斷氣之時,我得将話說完,免得你心中負疚。

    南昌道中,你用未瑤花救我一命,我反而恩将仇報”刺你一劍。

    湖口官道相戲,我是情不自禁。

    五老峰之後,苦苦相迫,隻緣愛之深責之切六字害我。

     我不怪你,能死在你的劍下,在我是求之不得。

    瑛妹和玉琴妹,愛你之情可驚天地位鬼神,望你善待之,茹妹值得你愛,我祝禱你們愛河永浴,白首偕老,啊!我感到氣血已經散凝,我該走了,記住,葬我……在……建陽河……小山……之上。

    珍……重。

    ” 她氣息奄奄,說完,頭一歪,倒在文俊懷内,似已死去,氣息漸弱,“姑娘你死不得!”文俊攙挽着她,要替她推拿,一面急喚:“當然死不得,哥!”身畔到了茹姑娘。

    遞給他一顆異香撲鼻的東海神丹,又說:“假使她不幸,你知道要引起多大的亂?唉!你這傻瓜!”文俊将東海神丹納入她咽喉,又對茹姑娘說道:“茹,你的百花參露丹呢?” “東海神丹乃是她本門聖藥,行了。

    ”她靠近門神秘地笑。

    文俊見鳳姑娘神丹下腹,氣息流蘇,在這大庭廣衆之中,他感到抱着一位少女,未免尴尬,便将人遞給姑娘說道: “茹,勞駕,你照顧她。

    ”姑娘沒拉人,伸手入鳳姑娘懷中,掏出一條羅帕上沾了紫黑色的污迹,被鮮血染得一片紅。

    她将帕在他眼前一揚,含笑道:“這羅帕沾了你兩人的血,建陽河畔那次誤傷了你,用這幅羅帕沾了你流在石上的血迹。

    放在懷中直伴她到現在。

    哥,癡心女子負心漢,你手下真絕啊!”“茹妹,請别說卞!”他心中百感交集,難受極了,一旁的雲裳金劍,悄悄對碧姐道:“這個險冒得可大了,碧大姐。

    ”“那是值得的,大嫂。

    啊!我們去勸開這四個瘋子罷,别也來上一手兒,才不要收拾哩!” 兩人向雷音殷殷人影飄然搖處走去,直往裡闖,雲裳金劍向翠微仙姑身畔走,向雷音笑嗅說道:“你還不住手?好啊!幹脆我也加入。

    ”纖纖素手在袖底吐出,響起一聲殷雷。

     “假老道:“咱們又拉平算啦。

    哈哈!” 雷音往旁一閃,哈哈大笑着撒腿溜了。

     “三妹,跟我走吧,百花洞天恐怕比你那地微園好多了,耽擱的太久啦!”雲裳金劍親密地挽着羞郝垂首的翠微仙姑,一語雙關地說。

    雷音和二位假老道,也在一地塊兒明快地說笑,不時留心着文俊這面的舉動。

     菇姑娘将沾血羅帕折得好好地,放入懷中說道:“羅帕我保管,小心她哪!”她悄悄走開。

     鳳姑娘緩緩蘇醒,當她神智一清時,發現文俊正抱持着她,正掙紮着站好,深深凝注他一眼,向姥姥和兩妹立身處走去,對她們虛弱地說道:“姥姥,我們走罷!”頭也不回,向山下便走。

    茹姑娘急叫道:“鳳姐姐!”翠影即閃,鳳姑娘已掠出寺院門,一聲馬嘶,蹄聲發急驟雨向山下馳去。

     姥姥灰影一肉,便蓦地失蹤。

     绛衣夫人和兩位姑娘,深注文俊一眼,幽幽一歎,也急急走了。

     在珍重聲中,四位男女假老也白影一幌,向山下如飛瀉去。

    文俊茫然地拾起天殘劍,徐徐歸鞘,再俯身将鳳姑娘那青芒閉縮的寶劍拾起,不由幽幽一歎。

    雷音夫婦不知何時已經走了,誰也不知這位武林第一高手夫婦是如何走法的。

    冷面佛和笑面佛仍在大殿外階下木立,十八名僧象一座座石面佛和笑面佛仍在大殿外石階下木立,十八名僧象一座座石象,四周有三五百和尚,躲在各處偷瞧,但鴉雀無聲,寂靜如死,茹姑娘轉移蓮步,走近睹劍長歎,低首沉思的文俊身畔,溫婉地柔聲問道:“哥,何思之深那?”文俊搖首,深情地凝視着她,良久,突然輕聲說道:“茹,我的煩惱已經夠多了,别示自尋更多的煩惱啦!茹,我們回保康一走吧。

    ” 茹姑娘也深情海向他凝注,但她撇開他的話題,慢聲低語:“哥,你不能辜負她們呀! 你怎能忍心毀她們一生?” 文俊以手撫額,低下了頭,姑娘繼續往下說道:“你也親見翠微仙姑的事哪!九十五年前白龍峰之役,懷愛至今,情有獨鐘,老而彌堅,神山門下之人,真值得稱情聖二字。

    哥,至少你該到神山一訪她們的景況吧?”文俊閉目仰首向天,幽幽歎息道:“也許我會去的,是啊!那兒确有我懷念的事物哪!”“是玉琴嗎?我帶着玉蕭,你帶着玉蕭,還有這把寶劍,我想:但願人長久,千裡共蟬娟。

    哥,走吧!”蘭影彩虹一閃,暮爾失蹤。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武林甯矣!但願世間不再出現狂人狂龍,天下太平。

    ”笑面佛神色肅穆地說。

    冷面佛喃喃念佛,突然向殿内舉步跨入。

    他喃喃自語的說道:“佛佑少林,老衲得告誡本門弟子了;一步之差,永墜不拔,掌門師侄十年面壁,确是值得反省的啊!” 鐘聲悠然響起,震蕩在悠悠蒼穹之間。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