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泛葉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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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禦白團扇,書唐杜甫詩“紫诰仍兼绾,黃麻似六賜”十字以賜。

    又請索元符以來,至建炎改元日曆,因命兼領。

    尋出知湖州,移撫州,繼提點江州太平觀,上其書凡八百帙。

    除顯谟閣學士,知徽州,以從官典鄉,郡人以為榮。

    封新安郡侯,徙知鎮江府,贈端明殿學士。

    (同上) 龍溪先生藻為南渡詞臣稱首,元太後《告天下書》,是其手作:比以敵國興師,都城失守,纏宮阙;既二帝之蒙塵,誣及宗礻方,謂三靈之改蔔,衆毖中原之無統。

    姑令舊弼以臨朝,雖義形于色,而以死為辭,然事迫于危,而非權莫濟。

    内以拯黔首将亡之命,外以纾鄰國見逼之威,遂成九廟之安,坐免一城之酷。

    乃以衰癃之質,起于閑廢之中,迎置宮闱,進加位處,舉欽聖以還之典,成靖康欲複之心。

    永言運數之屯,坐視邦家之覆,撫躬獨在,流涕何從?緬惟藝祖之開基,實自高穹之眷命,曆年二百,人不知兵,傳序九君,世無失德。

    雖舉族有北轅之釁,而敷天同左袒之心,乃眷賢王,越居近服,已徇群情之請,俾膺神器之歸。

    繇康邸之舊藩,嗣宋朝之大統;漢家之厄十世,宜光武之中興,獻公之子九人,唯重耳之尚在,茲為天意,夫豈人謀?尚期中外之協心,同定安危之至計。

    庶臻小忄曷,同底丕平用敷告于多方,其深明于吾意。

    (《應庵随錄》) 關雲長刮骨療毒,飲奕自如,高開道鑿頰出镞,進馔不辍,固為奇矣。

    吾鄉朱少章便金不屈,疾無藥物,炙體二百餘,于炙中作排律二十韻,差可與關高并美。

    (《雲谷卧餘》) 餘每愛朱少章先生《五國城奉送徽宗梓宮文》,辭短意長,凜凜有生氣。

    文曰:“臣等猥以凡庸,誤蒙選擇,茂林豐草,被雨露于當年,絕黨殊鄰,犯風霜于将老。

    節土之旄既落,口中之舌徒存。

    歎馬角之未生,魂消雪窖;攀龍髯而莫逮,淚灑冰天。

    ”朱文公曰:“太上讀奉送大行文感涕,诏官公親屬五人,如故事,别賜吳興田五頃。

    ”(《應庵随錄》) 李任道編《雲館二星集》,以新安朱弁與宇文虛中同載。

    虛中仕金,而朱以死自守,朱見之不樂,乃自題詩其後曰:“絕域山川飽所經,客蓬歲晚任飄零,詞源未得窺三峽,使節何容比二星?蘿茑施松慚弱質,蒹葭倚玉怪殊形,齊名李杜吾安敢?千載公言有汗青。

    ”朱自金還,僅轉奉議郎,所著有《曲洧舊聞》三卷,其餘尚十餘種。

    (《湧幢小品》) 朱文公初蔔劉夫人兆,因為壽藏,嘗叩之明術者,有龍歸後唐之兆。

    後一日,至麻沙鎮,睹十木牌,自山溪販至者,問其所從來。

    以後唐龍歸對,遂令導往,果得奇境。

    (《稗史》) 晦翁中烏喙毒,頭岑岑漸煩憊,遍體皆黑,幾至危殆,山中又無醫藥。

    因思漢質帝得水可活之言,汲新水連飲之,大嘔而解。

    晦翁門人可考者,三百三十八人,亡考者五十三人,得夫子十分之一。

    (《湧幢小品》) 晦翁與呂東萊同讀書雲谷,日夜銳志著述,文公精神百倍,無少怠倦。

    東萊竭力從事,每至夜分,辄覺疲倦,必息而後興。

    嘗自愧力之不及,爰詢文公夜坐時,書幾下若有物抵其足,據踏良久,精神倍增。

    數歲後,一夕文公忽見神人頭有目光百餘,雲多目星現,嗣是後幾下之物不至,而文公夜分亦必就寝。

    (同上) 文公為徽學正傳,至今講學,遂成風尚,書院所在都有。

    而郡之紫陽書院,古城岩之還古書院,每年正八九月,衣冠畢集,自當事以暨齊民,群然聽講,猶有紫陽風焉。

    其他天泉書院,為湛甘泉講學處,迥不逮也。

     晦庵先生家墓,乃先生自觀溪山向背而為之,面值一江,有沙亘其間。

    先生嘗雲:“此沙開時,吾子孫當有入朝者。

    ”其家有私記存焉。

    景泰間,念其有功于世,求訪其子孫;于是九世孫梃征入朝,授五經博士,世官一人,主祠部文。

    未至數日,其沙忽被水沖開,非術數之學,而其驗如此。

    (《稗史》) 朱文公每經行處,聞有佳山水,雖迂途數十裡,必往遊焉。

    攜樽酒一壺,銀杯大幾容半升,時飲一杯,登覽竟日,未嘗厭倦。

    又嘗欲以木作輿圖,刻山水凹凸之勢。

    合木八片,為之雌雄筍相入,可以折度,一人之力,足以負之,每出則以自随。

    (《山栖志》) 今俗過信堪輿,多停柩于土上,以磚石之,至數十年遠,猶不瘗埋者,徽郡為甚。

    餘閱《通典》,亦有假葬三年,即吉除服議。

    晉郗诜母亡,便于堂北壁外下棺,謂之假葬,三年即吉,衛以其不應除服而議之。

    是假葬雖聞于古,然而非禮也。

    今有數十年不下棺,而子孫除服從吉仕宦者,可乎?(《疑耀》) 甲寅葬先父母于琅源台上獅高原,此癸未年,先宜人攜餘避亂處也。

    曾作詩紀此山之勝,今三十六年矣。

    徂歲訪地師于白下時,伊大農奉旨伐木江南造船,慕巡撫行咨謂新安多巨木,須遣道員督伐。

    伊公知予徽人,因以撫咨擲閱。

    予對曰:“大木盡有,但不适用。

    ”伊公雲:“既有大木,自合式,如何不适用?”予對曰:“徽處萬山中,每年木商于冬時砍倒,候至五六月梅水泛漲,出浙江者,由嚴州,出江南者,由績溪,順流而下,為力甚易。

    值此隆冬即伐木,木不能出,徒利木商耳。

    ”伊公首肯,遂寝其事。

    及予歸裡,未旬日,周地師雲:“地已得矣,風水合局不必言,合抱大木羅列于前,亦不知多少。

    ”予心動,謂果如願,即舊冬陳說于大司農前,非為桑梓,正以保吾父母茔木也。

    因不惜重價成事,阖郡堪輿家二十餘人,紛紛點穴不定。

    予用稱土法,擇土之重者用事,及開金井,土如紫粉,光潤異常,登山者鹹賀得地。

     程懷古十歲詠冰,有句雲:“莫言此物渾無用,曾向滹沱渡漢兵。

    ”識者奇之。

    後再差知貢舉,權吏部尚書,翰林學士,封侯,贈特進少師,以詞章稱。

    當時從子若川武舉狀元曆監丞使金,金人乃以熟人首為款,即攫睛之。

    金人驚曰:“奇男子!”易珍馔禮遇焉。

    (《府志》) 查道初應舉,向荊州湖遊,索獲資十餘萬。

    至襄陽逆旅,見女子端麗秀出,非塵中之偶,因诘其所來,乃故人之女也。

    遂以行橐,求良謹者嫁之,是歲由此罷舉。

    又嘗于旅邸床下,獲金钗一束,且百隻,意所遺者必複來取之。

    向晚,果二人至,見道但嗟惋而已。

    道诘之,具言其所遺,如道所獲,遂盡以付之。

    其人驚喜,請留三之一以為謝,道固拒之。

    (《國老談苑》) 查待制奉使高麗,晚泊一山而止。

    望見沙中有一婦人,紅裳雙袒,髻鬓粉亂,肘後微有紅鬣。

    查命水工,以篙扶于水中,忽見傷婦人得水偃仰;複身望查拜首,感戀而沒。

    水工曰:“某在海上,未見有此物。

    ”查曰:“此人魚也,能與人奸,水族人性也。

    ”(《稗史》) 紹興初,法令散逸,凡專司法令,皆休甯金安節所修,書成召對。

    高宗曰:“金安節好秀才。

    ”後官吏部尚書,敷文閣學士。

    (《休甯志》) 汪若海字東叟,歙人。

    年十八,遊太學。

    靖康初,诏求知兵者;若海應诏,未三刻而文成,擢居高等。

    京城失守,若海述麟為書以獻,袖書抗粘罕,乞存趙氏。

    高宗即位,遷江南經制使,朝廷以張浚宣撫川陝,議未決。

    若海曰:“天下者,常山蛇勢也,秦蜀為首,東南為尾,中原為脊;今以東南為首,安能起天下之脊哉?将圖恢複,必在川陝。

    ”乃往見浚,極談終日。

    (《志郡》) 宋丘黟人,曆宮殿中丞,因讀《易》悟損益二卦,能通數,知未來興廢。

    嘗謂家人曰:“吾壽終九九。

    ”後果八十一歲。

    (《稗史》) 祁門方秋崖工詞,《生辰值小除》一阕,其前後尤灑脫:“今朝念九,明朝初一,單欠個秋崖生日,客中情緒老天知,道這月不消三十。

    ”高郵軍卒哄,以制命往易置其事,戮首惡數人,一城帖然。

    制置使趙葵曰:“儒者知兵,吾巨山也。

    ”巨山秋崖字。

    (《詞統》) 汪立信字城甫,婺源大畈人,寓居建康。

    淳五年,立信獻策,招安慶劇賊胡興等,借補承信郎。

    七年登進士第,理宗見其狀貌雄偉,顧侍臣曰:“此阃帥材也。

    ”知江陵府時,襄陽被圍益急,遺書似道獻二策。

    似道得書大怒,抵之地诟曰:“瞎賊狂言,敢爾!”尋廢斥之。

    後伯顔入建康曰:“此公在,吾烏得至此?”(《郡志》) 汪立信之未仕也,家甚貧。

    會大,吳淵守鎮江,命為粥以食流民,使其客黃應炎主之。

    應炎一見立信,與語,心知非常人,言于淵,淵大奇之,禮以上客。

    凡供帳服禦,視應炎有加,應炎甚怏怏。

    淵解之曰:“此君吾地位人也,但遭時不同耳。

    君之識度智業,皆非其倫,盍少下之?”是年試江東轉運司,明年登第,後踐曆略如淵,而卒死難。

    人謂淵能知人雲。

    出《宋史》。

    (同上) 趙子常先生輔元帥汪同起兵保鄉井,授江南行樞密院都事。

    洪武二年,召修《元史》,不願仕,還。

    于《春秋》發明師說,本經會傳,度越漢宋諸儒。

    周藩睦叙元遺民,堅守臣節,與伯顔子中同傳。

    (《列朝詩集》) 先東山公垂髫,裡中有二執友,其一因投荒過家,其一以磨勘需調,皆栖栖桑榆,猶戀雞肋者。

    一日同訪公,見庭下有鋸匠解木,因以命題。

    公口占絕句曰:“一條黑路兩人忙,傍晚相看鬓有霜;你去我來何日了?虧他扯拽過時光。

    ”二執友知詩意諷己也,相與感歎而去。

    《東山公集》,此詩未載。

     唐末岐梁争長,東院主者知其将亂,日以菽粟與泥為土,整附而墁之,增其屋木,一院笑以為狂。

    亂既作,食盡樵絕,民所窖藏,為李氏所奪,皆餓死;主沃塹為糜,毀木為薪,以免。

    隴右有富人,豫為夾壁,視食之餘可藏者,幹之,貯壁間。

    又閣皂山一寺僧,甚專力種芋,歲收極多,杵之如泥,造塹為牆。

    後遇大饑,獨此寺四十餘僧,食芋塹以度兇歲。

    元末天下亂,先東山公逆知将絕食,遂預以芋和粉,築成磚形,砌牆于東山。

    其後大饑,饑民望煙火而來,東山公取芋磚一片,置沸湯中作羹,饑民賴以存活。

    後太祖兵至乏糧,公曰:“吾當助三日饷。

    ”取磚與之。

    (《國憲家猷》) 宋時有朝奉郎之官,太祖初定,徽民迎之者,皆自稱曰朝奉。

    太祖曰:“多勞汝朝奉的。

    ”至今休歙猶沿其稱。

     太祖初至徽,避雨于民屋門首曰:“爾民何不接檐?”民遵命,至今新安屋宇門皆重檐。

     陳定宇書《蘭亭記》後雲:“王逸少晉人,才之傑出者邪。

    一時崇尚老莊,清談無實;獨論建識時務且長,沮桓溫請遷都之議,斯人不多見也。

    此篇以一死生,齊彭殇為誕妄,蓋辟莊周,矯流俗,不但文字之工而已。

    ”此實右軍知己。

    (《應庵随錄》) 新安詹同詩,赤色精金,與钅石自别。

    東山趙訪詩,根于筆削,尤稱雅則。

    (《詩談》) 婺源詹承旨同初名書,遇亂,家黃州,事陳氏,歸附賜今名,授國子博士,直起居注,升翰林學士承旨,兼吏部尚書。

    宋景濂序其集,謂其酒酣耳熱,捉筆四顧,文氣,從口鼻間流出,頃刻盈紙,爛爛皆成五采,其推服之如此。

    (《列朝詩集》) 程國勝,休之陪郭人,明太祖發舟師二十萬自将,令國勝率親兵宿衛帳下,與友諒大戰康郎山。

    友諒骁将張定邊奮前直犯禦舟,适膠淺,國勝仗劍叱之,急與帳前左副指揮使韓成、元帥程兆先駕飛舸,左右奮擊。

    會鄂國常公射中定邊,虢國俞公疾棹來,舟進水湧,禦舟遂脫。

    而國勝等反繞敵艦之後,力戰死之,年三十一。

    事聞,贈定遠大将軍,輕車郡尉。

    (《泳化類編》) 鄧甯河王愈率兵取徽州,久鎮其地,有二門子,以勤慎當王意。

    王一日遊山,指二地皆可葬,發雖小,能久長。

    已而二役各攜親柩,葬所指處。

    二百餘年,後人或以曹監,或以吏役,為小官者相繼。

    (《稗吏》) 任萬戶原休甯人,父鼐築精舍富川上,延祁門汪克寬授《春秋》,又從學于東山趙訪。

    明兵下徽州,原出佐軍實,從捍禦,曆功至顯武将軍,雄峰翼管萬戶卒,與弟并有集。

    (《列朝詩集》) 休甯吳克敏為元義兵萬戶,保關嶺,兵敗,題詩紮溪石壁雲:“怪石有痕龍已去,落花無語鳥空啼。

    ”遂自刎死。

    後孔從善為足成一律雲:“萬裡西風起馬蹄,金戈回首塞雲低,未為豫讓先亡趙,欲學田單獨下齊;怪石有痕龍已去,落花無語鳥空啼,至今天與英雄恨,嗚咽泉聲下紮溪。

    ”(《堯山堂外紀》) 朱允升得六壬之奧,偶見友人案上四合,戲謂:“君能射覆乎?中則奉之。

    ”允升更索一合,書射語,亦合而之曰:“少俟則啟。

    ”适有借馬者,友人令仆于後山牽驢應之,允升即令一時俱啟,四合皆魚也。

    射語雲:“一味魚,兩味魚,其餘都是魚;前門來借馬,後山去牽驢。

    ”賓主為之絕倒。

    (同上) 允升生休甯,徙居歙石門,館臨河程氏,教其子大,大為繼母所苦,自缢。

    後允升夢大突入其室,适報生兒,因名之曰同,且曰:“此兒必遭女禍。

    ”尋于所居山前創草屋數十間,鄉人怪之。

    允升曰:“車駕異日幸臨,當休軍于是。

    ”丁酉秋,明兵下徽,高皇提兵過之,果休其下。

    臨去,允升跽請曰:“臣有子同,後得全軀死,即臣幸大矣。

    ”後同官至禮部侍郎,善詩,翰名題詩賜宮人。

    忽禦溝中有流屍,上疑同挑之,将賜死;因念允升請,使自缢。

    蓋允升所謂女禍也。

    其六壬精妙若此。

    (《稗史》) 齊易岩者,徽高士,術數尤精于楓林。

    明太祖初起兵,聞而往問之,答曰:“不嗜殺人。

    ”上曰:“經生談。

    ”遂去。

    及即位,或有薦岩之才者,诏征詣京師。

    岩乃逃避大姓汪氏,汪不敢容。

    岩曰:“毋害也,歲久當泰。

    ”乃為汪教其少子為文,常與其子遊于山,指一處曰:“此汝發生處也,但不知誰為地主?”問之,其姻家也。

    子年十三四,亦不以其誰為意。

    及易岩死,其子蔔地葬其父,竟得此山。

    偶檢其少日所讀中,有記雲:“汪生某葬父某郡某都某圖某山,子孫綿遠且貴。

    ”其子歎服。

    今汪氏果盛。

    岩卒年七十餘,無子,故其事失傳。

    (同上) 休甯程繩祖除陝西禦史,左遷湖口令。

    邑東曰黃麻潭,原是隰田,累為豬蛟攻陷五百餘畝。

    繩祖齋禱于城隍,其蛟白日為迅雷所斃,屍血浮江,民患始息,立祠祀之。

    (《類書纂要》) 歙唐仲實當明太祖駐驿徽州,延訪儒碩,召對稱旨,賜尊酒束帛,事載《五倫書》。

    命之任,以瞽廢辭,攝紫陽書院山長,學者稱白雲先生。

    (《列朝詩集》) 明太祖賜臣下禦甚多,如中山王宋學士者勿論。

    駐驿徽州時,禦書一,賜汪同雲:“庚子六月初三日,茶源阙歇馬,偶遇萬宣使至,動問說稱星原翼,田野辟,黎民樂。

    折開赉到公文内雲:‘修城事理,軍民人等,甚是極得其當,重務出積糧儲,從其與便,勿使我多憂。

    ’途間親書不備。

    寄書人朱某,樞密院判汪同閣下。

    ”同子孫寶藏于家。

    學士程敏政題絕句雲:“午夜虹光燭鬥寒,民間驚得禦書看;當時未定君臣禮,想見高皇創業難。

    ”成化甲辰毀于火。

    (《湧幢小品》) 建文帝為僧,居羅榮寨之白雲庵,名程濟圃。

    建文作《萊根歌》曰:“萊根青兮,菜色辛兮,菜兮菜兮,似餘情兮。

    ”(《正氣紀》) 翰林編修程濟績溪人,博學通奇術。

    洪武末,以明經舉為四川嶽池教谕。

    建文初,上書言某月某日西北起兵。

    朝廷謂非所宜言,系至京,将殺之。

    濟仰天大呼曰:“陛下幸寬臣,屆期無兵,殺未晚。

    ”遂下獄。

    已而靖難兵果起,赦濟為翰林編修,充軍師,護諸将北征,與燕王戰于徐州,大捷,諸将樹碑叙戰功,及統軍者姓名。

    濟一夜往祭碑,人莫測其故。

    及燕王過徐,見碑大怒,趣左右椎碑,再椎,遽曰:“止止,為我錄撰文來。

    ”其後按碑族之,無得脫者。

    濟名在椎脫處,得免。

    始憶曩之祭,蓋禳之也。

    淮上諸将,不用濟策緻屢敗。

    帝聞,召濟還。

    初濟同邑高翔,并以明經征,翔勵名節,濟好術數。

    翔止濟曰:“學者豈宜宗此?”濟曰:“不學無術,此固應變學也。

    ”既而濟欲以術授翔,翔曰:“我願為忠臣。

    ”金川門破,翔招濟同死,濟曰:“我願為智士。

    ”時帝急召濟入大内,問計,濟曰:“天數已定,惟出亡可免耳。

    ”帝從之,立召僧祝發,如高皇遺箧計。

    濟袖出黃冠易之,掖帝出,安之若命,不避艱難。

    每遇險,辄以術脫,帝不自知,濟亦不使帝知也。

    濟嘗病,帝親為煮糜,含淚坐榻前,一刻不離。

    濟曰:“帝不死,濟何敢死?”帝始安,其相依若此。

    有所往,必令濟筮吉兇,聽濟示。

    前後數十年朝夕不離,雖極流離困苦,倉皇行乞時,未嘗一廢君臣禮,語詳《外紀》中。

    正統間,帝東歸,濟從至金陵,父老猶有識者,指曰:“此程編修也。

    ”驚異之。

    既而之北平鞫實,迎帝入大内,濟北向稽首泣曰:“今日方終臣子職矣!”還滇焚庵,散其徒,平陽葉二冢,紀曆年始末,名《從亡随筆》,付了空藏石室,遂遁去,不測所終。

    (同上) 遼府長史程通字彥亨,績溪人。

    靖難兵起,從王渡海來朝,進左長史,上《禦燕策》數千言,謀算悉備。

    壬午變後,通閉戶憤感;有衛士紀綱指通舊封事,乃械至京論死。

    臨刑,通曰:“得死所矣!”家屬戍邊,簿錄其産,僅田十餘畝,遺書數百卷。

    (同上) 靖難後,以國子監博士黃彥清在驸馬都尉梅殷軍中,曾私谥建文君,論死,并逮從子貴池典史金蘭系獄。

    後殷言彥清實不在軍中,而金蘭輩得釋。

    彥清婺源人。

    或曰:“彥清偕諸臣出外巡訪建文,文皇诏至,拒不受,欲圖興複,顧兵力不足,死之。

    ”金蘭釋後,尋升本邑知縣,有善政。

    (同上) 大司馬程公信,成化中參贊南都,左安甯,時為守備,燕公設席,中為己坐,而以公位其下。

    公心不平,蓋中官雖為主,亦居首席,六卿而下,皆列坐焉。

    公戲為一絕雲:“主人首席客居傍,此理分明大不祥;若使周公來守備,定因屋上放交床。

    ”安見詩,遂分賓主。

    (《客中新聞》) 聞内監廳四面開門,其式皆同,先開三面,閉上一面,作賓席。

    既安席,令人閉上門,而己所坐一面,俨然居首席矣。

     《汪篁墩文集》九十餘卷,李長沙為序,他所撰輯《宋紀受終考》、《遺民錄》、《新安文獻志》皆可觀。

    惟著《蘇氏杌》,力诋眉山,以報雒蜀九世之仇,則腐而近愚矣。

    (《列朝詩集》) 孝宗時尤重經筵,多有匪頒之赍。

    學士程敏政記其事雲:“宏治元年七月二十日,文華殿後講,上顧中官,賜講官冠帶靴袍。

    敏政預賜織金雲雁绯袍一,有副,金帶一,及烏紗帽皂靴。

    面謝訖,上顧謂曰:“先生辛苦。

    ”其對曰:“此皆職分當為。

    ”頓首而退,有詩記之:“日上罘ぜ曉色深,湛恩稠疊駕親臨,對衣紅濯天機錦,束帶黃分内帑金;久幸清班容宦履,漸漸華發點朝簪,經生啟沃尋常事,消得君王念苦辛。

    ”(《玉堂叢語》) 休甯公車,例有公宴,載在全書。

    程篁墩後十數科,本籍興席,而外籍不與,金正希先生複之。

    庚午癸酉又廢,黃仲霖前輩再複之。

    本朝來外籍者多未歸裡。

    辛卯予自杭旋,匆匆公車,未暇及此。

    甲午予陳原委于張令尹天成,特設宴于縣堂,宴畢,鼓吹送至東門橋餞飲,至今為例。

     婺源戴給事銑字寶之,以劾劉瑾廷杖落職,竟卒,追贈光祿少卿。

    (《例朝詩集》) 休邑黃正賓以國本事廷杖,雖出身赀郎,而直聲震朝野。

     汪京府循字進之,休甯人,宏治丙辰進士。

    其《題明妃詩》雲:“将軍杖钺妾和番,一樣承恩出玉關;死戰生留俱為國,敢将薄命怨紅顔?”(同上) 彭總督澤,陝西人,嘗過歙,造越國汪公神祠,夢着白衣人獻上梁文,乃是狀元。

    明日唐臯果來獻文,而以貧故藍衫改色成白。

    彭大奇與交歡,後任總督。

    當會試揭曉時,知殿元必臯。

    報者至,而轅門正欲群戮人,乘喜盡宥之。

    (《稗史》) 休甯汪龍字潛夫,少穎悟,父客死,問母狀,時時号泣,目遂盲。

    年十五,遇宸濠逆,佐李士實逃難至休甯,以觀梅數授潛夫。

    時因寇患起,督府急甚,聘潛夫至中軍。

    潛夫恻然曰:“急矣!”為強起,每出兵克時日,勝敗多所贊畫。

    顧尚書可學以潛夫名上聞,即命有司趨入朝。

    尚書躬為勸駕,卒謝之。

    五十時病,潛夫自算其死期,更有七年。

    郡東鄙中寇患,是為龍蛇之歲,智士死,我乃當之,竟卒如其言。

    (《休甯志》) 休甯有貿易過江右者,逆旅中遇一道人,詢鄉貫畢,忽曰:“君處有蔔筮者汪龍乎?乃吾弟子也。

    吾有下部秘書,尚未傳彼,今老矣,煩君歸時郵付之。

    ”又曰:“吾試為君蔔某日當歸,某日當抵家,抵家之次日,當有事。

    入城行至東門外,望見橋上有瞽者,緩步下橋,即吾徒也。

    君當呼詢,以此書畀之。

    其日吾徒入城,為人占蔔。

    袖中有銀五錢,可以贈君酬勞。

    然須即返步,不可入城,入城當防口舌。

    ”其人唯唯,及歸家,果符所占之日。

    次日因事入城,至東門未上橋,果見瞽者,詢為汪龍,因即以書授之。

    龍果出袖中銀五錢贈之,其人謝去。

    忘入城之戒,至市中,忽有挑柴者摩肩過,柴枝牽破其衣。

    其人大怒,批負薪者頰,責令賠償。

    負薪者叩求不得,适縣官過,呼問之,得其情,乃曰:“貧民無心牽破衣袖,既打矣,又令賠衣,真無良也!”與杖之十五,其人方憶道人言,悔無及矣!(《柳軒叢談》) 徽郡守聞汪龍名,召之蔔數。

    臨去至儀門,方跨阈,守喚之返,問曰:“今科南京解元,知為何許人?”龍曰:“祁門。

    ”蓋以騎于門為數也。

    令去,再至跨阈處,又喚之返,問來科解元是誰,龍曰:“仍是祁門。

    ”郡守以為未必驗,已而果然。

    蓋嘉靖甲午科解元鄭維誠,丁酉科解元王諷,皆祁門人也。

    (《嘯虹筆記》) 胡公梅林令餘姚時,錢德淇識之曰:“此必異日東南名将。

    ”因勸令讀書,成奏疏。

    (《珊瑚網》) 中國為海寇蹂躏,無過嘉靖間,不第破城殺将,焚蕩屠剝,流血數千重,氵唇海諸郡縣為然。

    至以七賊,犯留都京軍數十萬,人人泣下,閉戶不敢撄,此又從來對壘禦敵所無者。

    (《彭比部集》) 胡梅林為總督,先後上疏,皆手書如一,後被劾,為上所憐,蓋不獨有禦寇之功,其一段敬謹心,亦自難及,孰謂公僅粗豪人物哉?凡古人上疏必手書,宋時猶然,元始停耳。

    梅林被逮殁,歙太守何東序窺時局,欲羅織沒其家,發兵圍守。

    嘉禾郁陽川蘭為績溪令,知胡公家貧,且捍海功不可泯,力覆護人,願上印授去,乃得免。

    (《湧幢小品》) 胡公被謗,唯明州一布衣沈明臣一周旋兇釁,及績溪令郁公蘭保全其家,可慨也! 胡公宗憲字汝貞,績溪人,戰賊于平望王江泾等處,屢奏奇功,進佥都禦史。

    尋進兵部左侍郎,總督江南北閩廣七省兵馬。

    賊渠首汪直、徐海最雄傑,宗憲謀直以弋海,因取陳東,縛麻葉,收張琏,賊寇悉平,加尚書少保。

    (《府志》) 胡梅林有平賊功,而遭陷被逮。

    徽州知府何東序恨其家居時,以屬體參谒不為禮。

    胡未死獄中,何以封锢其宅,逮其婦女,跣足過堂辱之。

    時歙邑方某為諸生,忿甚,誓必報仇。

    未幾,聯捷,數載守何郡,亦以疑獄逮辱之,一如胡,至今父老猶言其事。

    (《嘯虹筆記》) 胡梅林平寇時所得鎖子甲,傳數世矣。

    有遠賈以重價來市,既交易,疑之曰:“甲為金制乎?爾必告我。

    ”賈人曰:“爾毋悔,告爾何傷?甲非金也,鎖子内皆實以金鋼鑽耳。

    ”(同上) 休甯吳成器初試邑吏,講星官遁甲六壬諸術,父尉靖州,器往省,值苗亂麻陽,應募,有斬獲功,授會稽典史。

    會賊寇東南,監司以兵三千五百授訓練,大敗之。

    後寇入會稽,設伏邀斬之,入嘉興王江泾與趙宣尉陣,徑先趙犯賊斬三巨酋,獲千餘級。

    賊又據陶家堰連敗諸道兵。

    器偵知堅脆,擊斬數十人,冬敗之曹娥江,又敗之龛山。

    明年春,賊複至山陰後梅,器奮擊斬八十餘,生擒七十人。

    趙禦史胡統制上其功,擢布政司經曆。

    丁父艱,有旨奪情,授紹興總兵,通判浙諸郡,賴以安,勒石祠祀之。

    所得賞金,悉分戰士,故所向有功,大小四十二戰,手斬千餘級,寇平緻仕歸。

    (《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