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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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桑一眼便甩手而去。

     随着門"哐"地一聲響,低語和嚎叫一瞬間全部消失。

    葉桑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口冷氣便從頭一直滲到了腳心。

    她想要哭,可眼淚終于還是沒有流下來。

    地上新鋪的塑料地闆被她适才仔細地拖過一遍,了無灰塵。

    葉桑望着地闆想,如果眼淚落在上面,一定會顯得很晶瑩的,而且在頂燈的照射下還會有反光。

    如此想着,她還是沒有眼淚。

     夜便是在葉桑無淚地坐在沙發上時進入深處。

    蟲鳴聲音很微弱,卻明顯着是濃裝重抹着夜色。

    邢志偉一直沒有回來。

    葉桑想,這麼說是去了那個"老地方"了?是同那位"丁香"在幽會?正擁抱和接吻麼?象當年她領教過的一樣,有一隻手伸入那個丁香的胸部,那後一直往下滑着?然後用一種作報告似的語言說要作"更深入的了解"?葉桑想着頭皮竟發麻,時時地有嗡嗡聲襲來。

    胸口也有些堵。

    葉桑心說我的眼淚水該不是已經象河水一樣地在臉上泛濫了吧? 然而葉桑的眼淚還是沒有落下來,這使她多少有些意外。

    後來鬧鐘便響了。

    它在每天早上固定的時間裡響起,使一個空空的房間生出家庭氛圍。

    葉桑用手在臉上揩了一把,站了起來。

    無淚的臉很是幹燥。

    葉桑便走進衛生間。

    她精精細細地為自己洗了一把臉,将長發盤上了頭頂。

    在盤發時她甚至想起一個叫韋唯的歌星。

    葉桑一直覺得自己的頭發跟韋唯的類同。

    她知道韋唯嫁給了一個美國佬,而且還跟他生了個孩子。

    正在從一流歌手的位置上往回走。

    從報紙正面上看,她很幸福,可從反面呢?葉桑想,那可就難說了。

    葉桑為自己煮了一碗泡飯,夾着一點榨菜絲簡簡便便地吃完,拎了自己出差常用的包,便出門了。

    她沒有為邢志偉留條,她腦子裡根本就沒有想過留條這件事。

     葉桑走出宿舍大門時,太陽剛好出來。

    陽光照耀着她的臉,象曬化冰塊一樣輕易地将她臉上一夜未眠的疲憊曬散。

    她叫了一輛"的士",用一種她自己都覺得十分從容的聲音對司機說:"往前走。

    "她幾乎沒有看一眼她已經住了八年之久的那幢宿舍樓,便一走永遠不回頭。

     "的士"載着她在綠樹濃蔭中穿行。

    路過了邢志偉工作的那棟豪華的大廈。

    大廈以刺目的姿态從他們面前晃過,她卻有如沒有見到一般。

     司機說:"不在這裡停?" 葉桑反問道:"憑什麼要停那裡?" 司機說:"我隻是問問,因為從你們那幢樓裡出來的人很多都是在這裡停的。

    " 葉桑冷笑一聲道:"你倒象懂得很多。

    可我不是。

    " 司機便很不悅了,說:"你去哪裡我不管,可是你要告訴我我得朝哪邊開。

    " 葉桑足足想了5分鐘之久,才說:"也許到下關碼頭比較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