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本萬利

關燈
看出。

    表示砸鍋賣鐵也不幹這斷子絕孫的事兒。

     幾個月後,王老頭兒破自行車的後支架馱個破筐,筐裡沒有收的廢品,是空的。

     他找到趙、陳二人:“這錢怎樣?”王老頭兒遞過張50元的假錢。

     趙、陳二人仔細看了,這錢與真錢無二,連連叫絕,終經不住金錢的誘惑,怦然心動。

     “我從中圖點小利,弄個喝酒的錢。

    也是為朋友兩肋插刀,有錢大家掙點,我是真心實意為你們好。

    能行的話就做,不行拉倒。

    ” 趙、陳相互瞅瞅:“這錢咋個賣法?” “一比五,十塊換五十塊,你們掙大頭,我掙小頭。

    ” 一不做二不休。

    元月29日,趙、陳二人到市區找到王老頭兒住處,3人在老商店大橋附近成交。

    趙、陳付了500元現金,又打了張500元欠條,從王老頭兒手裡取了5000元人民币假币。

     晚上,趙、陳二人反複考慮,如果把這假錢在城裡花,城裡人精明,見多識廣,怕被識破砸鍋。

    想來想去,用這些錢到偏僻的農村去收羊,鄉裡人好騙。

     30日,兩人竄到百裡以外的新城子馬營溝村,事先看好羊講好價。

    趁晚上天黑,拉羊付錢,蒙混人眼。

    真沒想到,他倆正為初次得手而慶幸,興沖沖開車滿載而歸時,沒出永昌地界,就被公安局查獲,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12隻綿羊又回到農民圈裡。

    6戶上當受騙的農民對公安局自是百般感激。

     趙、陳二人販賣假币,作繭自縛被刑拘。

    但此案遠沒結束,沿着這條線索查下去。

    治标關鍵得治本。

     2.包圍太平間旁的小院 元月31日,星期天。

    這段日子裡,趙世茂和楊明傑帶他們處的民警,跑遍市區各内部單位,檢查落實春節前的治安防範和對假币的調查情況,又搞了兩起經濟案件,忙得團團轉。

    雙休日的星期六,全處的人又忙活了一天。

    馬上就到春節,誰家都有一攤子事。

    趙處長和楊副處長商量,星期天讓大家休息。

     警察,這種神聖的職業,意味着的就是奉獻。

     中午1時,肖朝玉股長從永昌打來電話,向趙處長通報了案情。

     趙世茂本想飯後美美地睡一覺。

    這位原籍四川的老公安,别看他已50多歲,一有案子,總是和年輕人一樣摸爬滾打。

    從部隊的連長到地方的公安,幾十年的工作總像擰滿勁的發條。

     吃中午飯前,他還對老伴兒說,使勁兒睡它半天。

    沒想到飯碗還未沾唇,電話就響了。

     “格佬子,總算露出了尾巴。

    ”四川人一激動,往往有這口頭語。

    老伴兒說,你這四川老儇又在罵誰?趙處長也不搭話,接連給楊明傑、周俊國等人打傳呼。

    他飯也沒顧得吃,扭頭就往外走。

    老伴兒有點急,想問究竟,人已下樓。

    她知道這老頭子的脾性。

     周俊國當時在家正擦玻璃,兩口子都是警察。

    平時哪裡顧得上家。

    接到趙處長的傳呼,他扔下抹布就出門了。

     曹輝澤正在和對象逛街,撇下對象,不管她滿意不滿意,拔腿就往單位跑,氣得對象嘴上挂油瓶。

    小曹想,你愛撅嘴不撅,想找警察就這麼着。

    這就是相互了解,這也是一種考驗。

    一旦結婚,省得埋怨嘟噜不着家。

     下午1點。

    永昌縣局的劉政委和肖朝玉等人押着其中一位販賣假币嫌疑人趕到。

     根據他們的交待,趙處長派周俊國帶李海雲、曹輝澤前住偵查。

     王老頭兒臨時租住在某公司醫院與停屍房一牆之隔的一所院落裡。

    院後牆是用荊棘和鐵蒺蓠圍起的,旁邊是開闊地,前院牆高25米左右。

     白天不宜動手,決定晚上行動。

     晚十一時。

    警車悄然停在金三角附近。

    一溜兒黑影急速在那座院落四周散開。

    趙處長、楊副處長埋伏在後牆外。

    周俊國等人從前面突擊。

    這天剛進入四九,是金昌最冷的日子。

    刺骨的寒風中,民警包圍了這座院落。

    前面臨馬路的冰冷的大鐵門黑森森的緊閉。

    若正面敲門,顯然是打草驚蛇,隻有翻牆。

     周俊國一招手,小李和小曹迅速搭起人梯,蹿上牆頭,輕輕落到院裡打開鐵門。

    民警們呼啦沖進。

    院裡黑咕隆咚,堆放着亂七八糟的破爛,稍不小心就會被絆倒。

    大家小心翼翼邁步,相互拉扯、攙扶着。

     溜溜的小西北風,刮得破紙箱嗚嗚響。

    誰都清楚,隔壁是停放死人的太平間。

    盡管偵查員們都是英勇善戰的無神論者,身處此地此景,在這漆黑的夜裡,總讓人頭皮發緊,脊梁骨發麻。

     周俊國緊握手槍,開始敲屋門。

    他警惕性蠻高。

    深夜抓捕販賣假币嫌疑人,誰敢保證不發生其他的事情。

     開屋門的是個收破爛的老頭兒。

    屋裡沒電,黑燈瞎火。

    周俊國讓其點着蠟燭。

     昏黃的燭光裡,房間滿是收購的破爛。

    靠山牆是兩張床。

     姓王的老頭兒不在。

    摸摸他的被窩是涼的。

    細緻的搜查,沒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

     王老頭兒喜歡賭博,常在金川路大橋附近的茶社賭博;有時也喜歡跳舞,跳舞沒有定處。

     抓捕撲空。

    趙處長當機立斷:蹲坑。

     蹲坑,是民警們經常的事兒。

    可在這滴水成冰的大西北最冷的日子裡,非一般人所能忍受。

     警車開到一隐蔽處,從車窗可以看到院落的大門。

    車裡雖有暖氣設備,為不驚動目标,隻好關閉。

     周俊國和4名偵查員隐蔽在車内,眼睛緊緊盯着前方。

    難捱無聊的寒夜。

    路燈若明若暗,眨着鬼一般的眼。

    下弦月爬上樓房,夜中明月,寒風刺骨,城裡的一切景物都像是凝凍了。

    蹲坑的人,除自己身體的熱力外,天上人間和四周都是冰的,連路燈的光似乎都冷得讓人發顫。

    車裡的哈氣,在窗上不斷結成冰花,繼而遮擋了他們的視線。

    周俊國不斷的擦,冰花不斷地結。

    最後,他們索性搖下車窗玻璃。

    4人冷得擠作一團,相互傳送身體的餘溫。

    全身凍透了又餓透了。

     這時,若是每人來碗熱騰騰的牛肉面,該是一大福氣。

    接着又是困意,眼皮像粘了膠。

    周俊國便給大家發煙,一支接一支地吸,抽得嘴裡發木,腦袋發漲。

     周俊國說,我給你們講鬼的故事吧。

    講歸講,眼睛是萬萬離不開那院落的。

     于是,鬼的故事一個又一個,讓人毛骨悚然。

    周俊國又講笑料,葷的素的,叫人好笑又笑不出聲。

    他的這些招數還真有點兒靈,除冷以外,困和餓果然有所緩解。

    這晚,他們以特殊的蹲坑方式,在北國最寒冷的夜裡守候到天明。

     “撤!”晨曦裡,傳來趙處長和楊副處長的指示。

     周俊國的手凍得握不住方向盤。

    他加大油門,開啟暖氣,好一陣才啟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