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白色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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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就是他要找的人。

     “我就是他的弟弟,你是……” 我是××介紹來的。

    ” “噢……對對對,我和他是多年的朋友了。

    ” 楊祥一陣激動,二人寒暄一番,吃過早點,“小夥”帶他去某地看貨。

     前往某地不通班車,全是山路,好在有人帶路,心情自然輕松了許多。

     “第一次到這邊來吧,怎麼樣?” “我現在隻想抽那東西,到了地方,我想美美抽上3天煙。

    ” “忍着點,煙有的是,随便你抽。

    ” “真的?”楊祥頓露喜色。

     幾個小時的山路,楊祥拖着虛弱的身子。

    到達目的地,一屁股蹲下再不想起來。

     老闆長得兇神惡煞,目光冷冷地盯着他,鼻孔裡哼一聲算是跟他打招呼。

    随後向手下擺擺手,手下領他走進半間黑乎乎的小房裡。

    楊祥吞雲吐霧,美美過足煙瘾,這才有了精神。

    老闆領他進入一間庫房,惡狠狠的眼沒有一點兒溫和。

    他指着幾種樣品給他介紹:貨有3種,上号、中号、下号。

    ” 楊祥掐下中号的一點面面,先品嘗一番。

    自吸毒以來,他沒有抽過這麼好的煙,全他媽的是二水貨(摻假)。

     楊祥指指中号:“就要這。

    ” “行,老兄要多少?”老闆眉開眼笑。

     看菜吃飯,量錢買貨。

    楊祥扳着指頭算:“那就買400克。

    ”老闆對眼前的這位買主很失望,費他媽這麼大的勁兒才買這麼一點。

    他心裡清楚,來自中國的“客人”十有八九是牛肉包子打狗有來無回,全都成了他媽的無頭鬼,對他包吃包住真有些不劃算。

     楊祥付了兩萬元款,取了兩塊海洛因,咧開嘴向老闆笑。

     “也許這土頭土腦的家夥興許有點福氣,命大。

    ”老闆遂命手下人安排他住下。

     楊祥打量着這間四面透風豬圈般的小屋,心裡塞了棉花般的不舒服,尤其老闆那陰森森的目光。

    管他呢。

    大煙随便抽。

    楊祥隻管抽煙,像是久旱的小苗逢雨露,饑餓的漢子遇甘醇,樂得心裡發癢。

    晚上他興奮得睡不着,耳邊陣陣山風,狼嗥猿啼,興奮中又幾多擔心,害怕半夜闖進什麼人,搶了他的貨和錢,他拍拍束在肚皮上的錢袋,在胡思亂想中睡去。

    夢中,他夢見一頭大黃牛馱着兩袋金子向他走來。

    他狂喜着奔過去牽住牛的缰繩…… “嘭嘭嘭!”有人砸門,他倏地爬起,吓得差點昏過去。

     “吃飯喽,吃飯喽!”是老闆的手下催他吃飯上路。

     天未發亮,一片漆黑,他胡亂扒幾口飯,迅速把兩整塊東西綁在腿上。

     老闆叫過他,臉上有了笑模樣,親切地拍拍他的肩送他兩顆手榴彈。

    楊祥第一回見這真家夥,吓得不敢伸手拿。

     老闆龇牙嘿嘿笑:“小老弟,帶上它防個身,幹這行,腦袋都是系在褲腰上的,萬一被查着,拿它防個身……” 楊祥搖搖頭,鼻尖出汗。

     “帶上,白送你。

    ”老闆教他使用方法。

     也好,一舉兩得,萬一高山密林中遇到野獸。

    楊祥戰戰兢兢地把手榴彈别進腰。

     老闆讓手下牽過一匹高頭大馬:“上馬吧,免費送你到邊境。

    ”老闆向他揮揮手。

     楊祥跨上馬,由一馬夫牽引,踏上了崎岖的山路。

     “歡迎下次再來!”老闆突然感到一種悲哀,有多少人就是從此一去不歸的。

    近幾年,中國警方緝毒勢頭猛,恐怕…… “下次再來,歡迎再來!”的聲音在楊祥耳際回蕩。

    他騎在高頭大馬上,感到一點兒榮耀,沭浴着清涼的山風,野花的芬芳一股兒一股兒撲來,他覺得惬意,但這短暫的愉悅瞬間便消失了,畢竟是吉兇未蔔呀。

     山石峥嵘的崖邊,楊祥下馬了。

    一切靜得讓他害怕;靜得讓人發怵。

    眼前的怒江依然平穩地流着。

    偷越國境販毒這可是掉頭的事,楊祥腿肚子轉筋了。

    境外人從江面淩空臨時拉起一條繩索,楊祥咬牙合眼順繩索溜過來,連滾帶爬鑽進山林。

     5.醉生夢死中又提心吊膽,錢都花到女人身上了 時逢潑水節,楊祥無心欣賞這一年一度的古老節日,像一黑色的幽靈越山谷鑽密林,乘汽車登火車,多次化險為夷,終于來到了甘肅金昌。

     河西堡鎮,楊祥以來金做生意的名義,選擇一不被人注意的平房旅館包下一單間。

     他放下行裝,關閉門窗,放下窗簾,顧不得歇腳,思謀如何掩藏身上的東西,特别是那兩顆手榴彈更是讓他惴惴不安。

    這兩個硬邦邦的家夥着實讓他煩惱,扔掉吧,萬一派上用場,不扔吧又不能整天揣着,放在旅館吧,又怕被人發現。

    他仔細打量着四周,眼光一亮,落在磚鋪地面的牆角處,他抽出腰刀,沿牆角順磚縫輕輕撬動,他害怕弄出聲響,招來服務員的詢問,心狂跳不已。

    牆角挖開後,他輕輕取出手榴彈,腦子“轟”地一聲,身子不由自主倒退好幾步,一顆手榴彈的蓋子已脫落,火線已斷,炸藥已成綠色。

    他倒抽一口冷氣,脊梁骨發麻,萬一觸動爆炸,豈不完蛋。

    可事到如今,他隻好硬着頭皮…… 他把一塊200克的海洛因和一顆手榴彈藏進坑内,埋好複原,打掃了餘土,楊祥松口氣,露出得意的笑容。

     如何處理那枚損壞的手榴彈,他犯難了。

    他走出旅館,觀察好垃圾箱。

    賊手賊腳地将那顆讓他膽寒的家夥扔進垃圾箱。

     一切完畢,他像是又經曆了一場生死鬼門關,渾身困乏,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

     四月的金昌,寒意似未退盡。

    他在冷風中敲開一吸毒者的門。

     “回來了,東西帶來了嗎?”A一陣驚喜。

     “從他媽的地獄裡走了一遭。

    ”楊祥如此這般講他跨國販毒的經曆,吹噓他如何大智大勇偷渡邊境,得意之處,眉色飛舞。

    他說他從國外帶來兩顆手榴彈和一枝槍。

     他給他賣了10克海洛因,得了幾千塊錢。

    他說他的東西貨真價實。

    純度高,質量好。

    A當場吸食,果是上品,連連叫好。

     從A處出來,他喜出望外,把餘下的毒品藏在一農民院外的廁所裡,天衣無縫,不是知情人很難發現。

     楊祥的發财夢即将成為現實,他手舞足蹈了,連轉幾家商店,買回一大包東西。

    回到住處,他把那身又髒又臭的衣服脫掉,從頭到腳煥然一新。

     從此以後的兩個多月裡,楊祥頻頻出入酒店、舞廳,過着花天酒地的生活。

     然而就在這吃喝玩樂之餘,他心裡隐隐升起一種孤獨的空虛。

    最可怕的是有一種無名的恐懼感。

    那牆角處埋藏的毒品和手榴彈,是他一塊重重的心病。

    說不定哪一天,公安人員就會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街上偶爾傳來刺耳的警車聲,都使他的心嘣嘣亂跳。

    恐懼的日子險些使他神經錯亂,他開始失眠心悸。

    他後悔了,後悔不該做這販毒的蠢事,隻有當懷裡摟抱着女人和抽完一次白粉兒後,才不去想那使他坐立不安的事兒。

    他時常覺得不如做他的鑄鍋生意輕松自由。

    突然有一天,他意識到他抽大煙的危險性,對于毒販子那是一大禁忌,鬧不好就會引火燒身,于是他下決心,戒煙。

     喝酒是他惟一的辦法,酒精麻痹可以暫緩毒瘾的發作。

    他一天兩瓶“賴茅”酒,喝得爛醉。

    果然,一段時間,楊祥果真戒掉了。

    好容易熬到六月,賣出去的毒品還有幾千塊錢未收回,手頭的東西還一時難以出手,口袋的錢所剩無幾,他再也坐不住了。

     6.酒樓,他和小老闆接頭 6月某日,雙休日。

    對于鎳都衛士來說,他們很少有一完整的雙休,抑或說雙休日不屬于他們。

    作為金川公安分局工人新村派出所的民警和駐所刑警中隊的偵查員們,他們擔負着金昌市區幾個居民小區和部分最繁榮的商業區的治安保衛任務。

    前幾天,他們剛剛破獲一起外地來金販毒團夥。

    戰鬥的硝煙剛剛散去。

    按說,他們應消除一下連日的疲勞,可新的更艱巨的戰鬥又擺在他們面前。

     深夜11時許,中隊長羅永虎,民警闫文虎向所長王瑞生報告:雲南一販毒分子潛入金昌,并攜有槍枝和兩枚手榴彈。

    外地人員來金武裝販毒,這在金昌還是首例。

     情況重大,非同小可。

    王瑞生立即撥通了市公安局副局長、金川公安分局局長楊有清的手機。

    10分鐘後,楊有清和政委劉治國等迅速趕到工人新村派出所。

    他們深知這條線索的分量。

    會議室,滿屋子香煙缭繞。

    經常性的熬夜,養成了他們吸煙的習慣。

    最後,他們制訂了一套嚴密的偵破方案。

     此時,東方已經發亮,直到這時,他們才感到又困又累,上下眼皮打架。

     經幾天緊張的偵查後,狐狸的尾巴又縮回去了。

    6月26日,國際禁毒日。

    這天,全國各地的公安機關展開禁毒宣傳和打擊處理吸販毒分子的行動。

    金昌到處是警惕的眼睛。

    這,楊祥心裡清楚,風頭上,誰敢往槍口上撞呢? 市區公園東路的某酒樓内的一個包廂裡坐着楊祥和B。

    服務員端上兩碗三泡台。

    窗外,人如潮,車如梭。

    樓下的餐廳時時傳來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