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之九 麻犵狫廁上弄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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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與人噱,喜自是索居無偶,冀安禅焉。

    承瓘列幕官,炜授裨将,軍中聞來賓死,多泣下者。

    兒又自祭之,念其寄書績也。

     總帥遣常越探青苗,沙明探黑苗,慕炜行紅苗故營中,經理城堡。

    一夕,炜夜坐,聞兩小鬼作男女哭聲,旋一鬼作男語曰:“先不聽舅氏劫漢營之計,我兩人笙歌合調,襟帶同歡,迨今而後,青蠶吐絲,将成小繭矣。

    乃至相親相近,僅以小頭顱,對面欷歔。

    複返故巢,惟看荒月爾。

    其為我痛哉!”又一鬼作女語曰:“兒好斫人,見其血肉狼籍,則必以為快。

    若夫鹣鳥信天,鲽魚行水,其娛樂何足以知之?爾時骨突子沒于戰塵。

    菩薩脫于槁木,兄為新鬼,父剩餘生,最難堪也。

    阿弟雖同難而不同悲,想依草附木之流,哀腸亦别矣。

    ” 兩鬼話畢,有三鬼呦呦從遠至者,一鬼曰:“幺姑在此耶,昔讒吾婦而逐之舅家,吾死而婦翁不及救,能無怨乎?”女鬼答曰:“阿嫂在,亦不能救阿兄,妹先死,兄複何恨?”又兩鬼曰:“王子幺姑死孝,吾兩人死忠,黑家甥兼而有之,其何怼焉。

    漢将側耳于内,其勿骨肉有詞,為他人笑。

    ”于是五鬼皆齊聲唱雲: 天非元兮,地非黃。

    種人如粟兮,各盈其倉。

    雀噪其前兮,鼠穿其旁。

    以顆粒為顆頭兮,從而斧。

    漢将多熊罴兮,吞我如犬羊。

    小兒彎弓兮,欲射槍。

    戰不殁兮我王,裹瘡痍兮竄天荒。

    死無益兮小兒郎,一女從之兮婉娩誰傷。

    目不瞑兮曰渭陽,彼獵者兮從吾兩狼。

    洎傳芭兮神揚揚,聲為猿鼯兮氣為松篁。

    心為琥珀兮骨為桄榔,終長嘯兮答蒼蒼。

    孰招魂兮不知其方。

     慕炜聞之,潸焉出涕。

    诘旦請于總帥,以牲帛奠其魂。

    夜乃寂靜。

    沙明來報:黑苗主鞳奫,以兵攻黔州。

    史都督不能禦,乞分兵助之。

    總帥曰:“黑苗既為巨鬼所化,瑪師可以鏡治之,吾當偕從事及副參去。

    此間待青苗者,亦惟正參天女矩兒,設機用謀,以破土陣耳。

    ”乃分李節使金大都督,以兵從季孫。

    郭節使張大都督,以兵從總帥。

    又命諸将曰:“兩苗合則更易圖也。

    ”遂徑去黔州援史都督。

    邬郁報季孫曰:“昨夜五更下黃沙,詢之土人,此間向未有此。

    ”因請木蘭議,适常越密書至,其詞曰: 樂王父子,見青苗之大帥鮮椰子,言青氣敗師來歸之事,始鮮将拒之。

    樂王曰:“不納敗軍,報私忿也。

    漢剪噩王,紅苗亡,青苗亦孤矣。

    ”鮮尚猶豫,樂王子曰:“吾父子不能戰而投噩王,噩王戰敗而投麾下,為霸王之仗義,則固将納之,為有道之展親,則無可辭也。

    噩王勇而多謀,其衆奔而不亂,因其勢結其援,于麾下有裨。

    吾父子何與乎?”鮮始悟曰:“王子棱棱露爽,雄略非凡,吾見聞殊不逮此,其将來輔明德耶。

    ”樂父子言曰:“來奔之意,将借幕府以立勳名,然将為噩王先容,不得避渎陳之愆也。

    ”鮮悅服,因降紅苗之衆萬餘人,盡換青衣甲,居青氣于别館,與苗主講親家禮。

    前夜,鮮使青衣叟十二人,負黃沙囊出曰:“沙亦土之餘也,布此有秘用。

    ”大營見黃沙下,且戒将士勿出,與天女商之。

     木蘭同閱書畢,驚曰:“此沙能陷馬足,土陣之小技,略見一端,要我兵知懼也。

    ”季孫曰:“然則奈何?”木蘭曰:“夫土能制水而浸土者水也,洞庭白鲫,一名水妓,受孕水法于神蛟,其媾精處能食沙母。

    假其二物以伏十二沙神,黃沙可化白水也。

    此間離洞庭較近,吾将從柳龍君内子、泾陽叔姬求之。

    ”季孫傳令:人馬不許入沙際。

    矩兒乘屐高二尺,巡營外,衆訝之曰:“是屐鏐鐵之精,入坎陷終能自出,蓋當陷不陷者,土遇金而益堅也。

    ”木蘭就營中汲泉處潛身入,尋穴至洞庭。

    守關之夜叉,皆喁喁緻迎接意。

    進殿門入宮中,銀箭銅壺,萬派寂靜,阍小監迎曰:“大王從鄱陽君射獵,王妃令外庭候泾陽戚屬,得毋是欤?”木蘭曰:“即我是王妃之侄婦。

    ”阍小監拜而請入。

    王妃迎内庭下。

    木蘭拜手曰:“叔姬人天豔異,金碧精誠;通九澤之靈,壽千齡之友。

    衍重淵之積氣以毓智珠,揚小劫之飛塵而磨仁鏡。

    靡神不驚其绛節,有皇終護以青霞。

    明星下垂,不落洗頭之盆;瑞露旁湛,甯濡續發之帳。

    名常留于河嶽,感不及于海田。

    固已瑤館之真仙,不徒洞庭之貴主矣。

    後來幼婦,遠隔前徽,親帏則生女有歸,甥室則遇人不淑,躬擐甲胄,絕鲛宮灑淚之倫;氣作山河,疑麟閣題名之貌。

    襲蛾眉之僞字,雌兮何羨雄飛;來馬糞之高門,卵也将求翼長。

    ”王妃曰:“範陽易姓,我知婦道之有終;泾水為墟,兒愧家聲之不振。

    無或側身而呼弱息,庶其長揖以待将軍。

    蓋有謀而就之,無非事而至止矣。

    ”木蘭告以黃沙為害,非一二宮婢相随去,勿能奏績也。

    王妃命喚冀部之四女至,皆白皙而豐美。

    謂曰:“漢營見逼于黃沙,天女求援,須以二人應命,孰請纓焉?”有兩女自稱願聽驅策。

    木蘭叩姓氏,答曰:“脬娘肪娘,皆白姓。

    ”王妃誡曰:“功成則退,不得蕩佚,為土妖所乘。

    ”兩女叩辭。

    木蘭亦謝出。

    王妃曰:“頃者大王奉敕,理鬼方龍,脫甘鼎于厄,但微行亦遭小困,須待釋于瑪知古。

    三月後其事乃見,凡此皆前定也。

    兒不相見,亦無人洩之。

    吾見兒,終不欲秘耳。

    人世瓜葛之緣,往往相錯如是。

    ” 木蘭以兩女至營中,自以器盛湖水作飲食。

    請于總帥:“及夜軍中鳴金鼓,不得出了望。

    婢子等力治之。

    ”木蘭謂矩兒曰:“小弟童子眸,可以潛察。

    ”矩兒從而窺之,二更金鼓大作,兩女出營,衣服委地若蟬脫,返其形為白,各具真發,肌膚融雪乳,露窟踞坐黃沙上。

    沙被吸入,如群蟹之取稻,衆凫之食萍。

    不及四更,水聲潺潺以赴窪處,兩女仰卧随水去。

    倏大霧半日散,午曦照耀,營之四面無複黃沙矣。

    木蘭聞王妃之誡,恐歸途遇土妖,呼矩兒偕出視之,隐約見青苗帳幄,若号救聲,道有蚯蚓十二,大如虺,似列長陣者。

    木蘭曰:“兩婢子必困其内,弟試射之,蚓動而後隙可尋也。

    ”矩兒援弓射之,三發而三殪,俱作小兒啼,審之非蚓非小兒,是抟土所為,矢貫而無血,九蚓一時盡滅。

    忽露一苗幄,鮮椰子縛兩白鲫疊淫之,故号楚聲徹幄外。

    木蘭掩面,咒竹枝蟒攫之。

    鮮接竹枝,折數節擲還,蟒自聯接去。

    鮮又呼風,下土虱億萬,攢白